第十一章 胖爺，我錯了
螃蟹硬着頭皮坐在屋子裏，桌子上燭光搖曳，兩人相對而坐，一時無言。
他發現三胖子的房間沒啥稀奇得，家徒四壁，連個像樣得傢具都沒有，除了床大了點。
算起來這才是他們第三次見面，每次來他都會帶些酒肉，一來二去兩個人成了表面朋友，末世的友誼就是這麼純粹，現實，只是不知道能不能禁得起考驗。
相對於別人，三胖子對他挺夠意思，第一次來螃蟹帶走了十個人，第二次來三胖子已經換了好幾個村子搬到這裏，螃蟹又帶走了十六個人，當然這些人都是自願的。
看着眼前至情至性的三胖子，螃蟹暗自嘆息要不是迫於無奈他真不想難為這個憨厚的胖子。
但是規劃區拉人頭的誘惑太大了，他親眼看着棚戶區裏有點實力的大佬暴富，花天酒地。
螃蟹就想天天有肉吃，這要求並不過分。
“胖，事我不說，你心裏也知道。”螃蟹自顧點了根煙：“今天來沒別的意思，我還想帶走點人，而且我跟他們價格都談好了。”
房間裏煙霧瀰漫，三胖子一聲不吭。
螃蟹猛吸了一口繼續說道：“我收到消息，黑熊也盯上你了，不是今天就是明天他就會找上門，你自己小心點。”
“呵呵，所以你大晚上帶着酒肉趕過來趁機撈一波？”三胖子反問。
螃蟹沉默。
三胖子猜得沒錯，螃蟹心裏打的就是這個主意，搬出黑熊也是想給他施加壓力，逼他就範。
螃蟹嘆息一聲說道：“我願意開到六四，這已經是仁至義盡了，外面那些小頭目好幾個都答應了，他們堅持這麼久無非就是想抬抬身價，進了工地起碼不用擔心餓肚子，不是么？”
這個時代資源有限已經沒有那麼高的科技，很多工程都需要人力去完成。
規劃區建設是區域承包制，料工費也是一樣，第一承包公司如果開出的是兩千的人頭費，城內的工人也許沒有多少水分，但城外的生活村或者外地人就會被層層剝削，到了工人手裏大概只有三百，即使包吃住也不夠之後開銷的。
等工程一結束這好幾萬人該何去何從，那時候的生活村早就被後來人佔據。所以除非活不下去，要不然沒人願意趟這個渾水。
見三胖子沒有回應，螃蟹義憤填膺說道：“你不知道其他搜捕隊有多狠，按理說這個工程女的不允許參加。但有些人為了人頭費把生活村的女得剃了頭髮，在給管理塞點錢就矇混過去了，尼瑪那工地里多少男人啊，這跟把女人丟進男子監獄有啥區別。
三胖子眼中的寒光一閃即逝，桌下拳頭緊握。
“願意跟你走的我不攔着，但我說一條，下不為例。”
桌子上的酒菜還在升騰着熱氣。
螃蟹稍稍停頓了一下，掐掉煙頭隨手丟在地上直白道：“胖，我就這麼說吧，晚上你湊出來六十個人，我給你拿五千當紅包改善改善伙食。”
三胖子聽着咄咄逼人的話語，眉頭輕皺了一下，擲地有聲：“不可能。”
三胖子回絕得非常強硬，這讓螃蟹非常難堪。
“你覺得就這幾百人的村子能抗過幾次掃蕩。捫心自問，外面的那些人真的是跟你一條心嗎，你太天真了。”螃蟹陰着臉不耐煩道：“隔壁村的墨子軒硬不，就在下午已經被黑熊廢了手腳丟進焚屍場自身自滅了，村子裏能幹活的也全被拉走了。你說說，混地面有幾個像我這麼好說話的。”
螃蟹的話已經從好言相勸變成赤裸裸的威脅。
三胖子大咧咧得坐在靠椅上，笑吟吟地看着螃蟹：“你要這麼說，今兒半個人你都拉不走了”。
“草，你以為我在跟你商量嗎”螃蟹急眼了。
“啪”
他猛拍了一下桌子，飯菜撒了一桌。
“你以為我帶着外面十幾個人就敢進村么？”螃蟹站起身插手看着他森然道：“我告訴你，村外我還停着三台皮卡，荷槍實彈，別逼我把事情做絕！”
螃蟹好話說盡，對方卻不識抬舉，已經出離憤怒。
“你可以試試！”三胖子抱着胳膊冷笑。
螃蟹聽到這話氣的眼珠子通紅：“敬酒不吃，吃罰酒！”
他憤怒得掀起桌子，一桌好菜散落一地：“二毛，對講機搖人，談崩了，想掰手腕是吧？今晚誰都別想好……”
“二毛？二毛……”
螃蟹喊了兩聲沒見回應，心裏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預感。
“你耳朵……”
他推門而出，話沒說到一半就戛然而止，一把冰冷的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寒意刺骨。
院子包括二毛在內的十幾個人已經被繳了武器，兇器丟了一地，規規矩矩地抱頭蹲着，看守他們的就是閑語茶樓的服務員。
一瞬間，螃蟹臉色煞白倚在門框上失了魂，難以置信十幾個人居然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就被制服了。
他艱難回頭聲音沙啞：“胖，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不是喊着要掰手腕嗎，咋沒動靜了？”三胖子喝問。
螃蟹臉色鐵青沒有接茬。
與此同時，村外槍聲大作，汽車轟鳴，螃蟹神情一緊，心裏還有半分僥倖。
“哎，真難看，為了幾個臭錢紅了眼。”三胖子背着手從身後出現，扔下一句后，對着院子吼道：“把這兩天進村得不論男女老少通通給我帶到院子裏來，立刻馬上。”
話音剛落，院裏院外無數村民舉着火把湧出房子沖向帳篷區，新來的一般都在那裏貓着。
尼瑪這麼強大的號召力，螃蟹餘光瞥了一眼三胖子，心臟砰砰跳着。
不一會兒，陳楚帶着幾個槍手押着四五個人回來了，他們神色低迷，明顯剛吃了敗仗，灰頭土臉。
完犢子了，最後的希望也沒了，螃蟹如同浸入冰水，心完全涼了下來。
陳楚剛換的新衣服又染上血跡，他扭頭喵了一眼螃蟹，面無表情：“死了三個，跑了一車，就抓回來這些。”
“幸苦了”三胖子笑吟吟地回道。
“咚”
螃蟹再也綳不住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胖爺，我有眼不識泰山，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