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與南宮戩對話
蘇鯉給南宮戩診脈,診了一遍又一遍,始終沒能找出他失憶的原因。
南宮戩身上的外傷不足以讓他失憶,而他既沒中毒,也沒中蠱。只不過被鳳驚鳴囚禁在地牢幾天,竟然什麼都忘了。
就南祥目前的尷尬局面,也不知他的失憶是該說他幸還是不幸?總之綠帽子,他是絕對不會承認的了。
蘇鯉嘆息一聲從床前錦凳上站起來,瞅着他一臉無辜的表情,糾着眉心道,「你真得什麼都想不起來了?前塵往事全忘了?」
南宮戩圍着被子坐在床上,聞言抬頭看向蘇鯉,目光清亮至極,「確實想不起來,你可有查出什麼原因?」
蘇鯉搖頭,「查不出,一般的失憶,要麼是受外傷,要麼是受到了一定的刺激,身體本能去忘記。可你,這樣莫明失憶,確實很少見。查不出原因。」
南宮戩無所謂地聳聳肩,雄關一般的身姿絲毫不減英偉,即便失去記憶,依舊帶着天生的傲慢和霸氣。「我是否是軍人?」
他低頭瞧着自己身上大大小小的傷,想必連他自己都看出來了,這些傷上加傷,只有經歷過戰爭的軍人,才會留下如此多的疤痕。
蘇鯉瞅着他,覺得這樣的南宮戩既熟悉又陌生。
臉還是那張狂傲又俊氣的臉,神態中卻少了絲凌厲,多了些溫和。他根本就沒有為自己的失憶而煩惱,反而率性中帶着一絲洒脫。
「行了,你歇着吧!我再想想還有什麼辦法讓你恢復記憶。」蘇鯉說完,兩手抱着肚子就走。
「等等。」南宮戩叫住她。
蘇鯉回頭,「還有事?」
南宮戩瞟了瞟她的肚子,半晌才憋出一句,「你肚子裏的孩子是我的嗎?」
蘇鯉立馬臉綠,她一拍肚皮,「我閨女的爹叫趙昶,是中寧的承俊親王。你叫南宮戩,是南祥的戰神。我閨女跟你風馬牛不相及。」
南宮戩抿了抿嘴,臉上竟帶了些星星點點的失望,「既然你知道我叫南宮戩,必然是知道我的真實身份。那你可否告之,我究竟是誰?」
蘇鯉眉梢一挑,「我的話你相信?」
「為何不信?」南宮戩認真地看着蘇鯉,反問,「我的命不都是你救的嗎?既然救了我,你的話自然能信。你說吧!」
蘇鯉輕呵一聲,這真的很象剛出生的小動物,睜眼看到第一個人就本能地認做是娘。沒想,南宮戩也有這麼一天。
蘇鯉有點好笑,慢騰騰又走到床前的錦凳上坐下,「那我就簡而言之,你呢!是南祥的戰神,雍親王南宮戩。此前你率兵與北辰原太子赫連驥聯合,在霸橋關進攻中寧。結果,你和赫連驥全軍覆滅。你重傷被鳳夫人鳳驚鳴帶回南祥,關進了你寢屋的地牢裏,我前日救你出來,為你治傷,結果你醒來就成這樣了。」
南宮戩聞言眯了眯眼,臉上甚是傲氣,「我竟然全軍覆滅了,這似乎不太可能。」
「是真的!」蘇鯉重重點頭,「因為當時你受重傷昏迷了,鳳驚鳴便帶着你偷偷回了南祥京城,留下十幾萬大軍在斜塘鎮被中寧的北定王包了餃子。」
南宮戩冷哼一聲,「鳳驚鳴既是我的鳳夫人,為何要將我關進地牢?」
蘇鯉兩手一攤,「具體原因不知道,大概她懷了身孕,你不是孩子的爹……她拿着證據告訴太上皇,說你是他的私生子,所以她肚子裏的孩子就是小皇孫。目前南祥皇族子嗣稀缺,異常金貴,或許她是想母憑子貴做最尊貴的女人也說不定。」
南宮戩聽完立馬冷嗤一聲,「你是在編故事?」
蘇鯉聳聳肩,「事實既是如此,信不信由你。」
南宮戩的臉立馬冷寒下來,「鳳驚鳴現在何處?」
「就在你的南宮將軍府里待着呢!」
南宮戩猛地掀開被子就要下床,蘇鯉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他,「你現在去找她沒任何作用,你失了記憶,不能拿她怎麼樣。她完全可以推到別人身上,或者編瞎話誆你,你也根本分辨不出來。」
「這樣歹毒的女人,有什麼顏面住在我的府邸里?」南宮戩臉上有種被羞辱的恥辱感。
蘇鯉一嘆,「現在你若想變被動為主動,就要先養好傷,儘快恢復記憶。或者去上陽別宮找皇上。不管你是不是太上皇的私生子,你與皇上自小一起長大,一直都是肝膽相照的好兄弟。他永遠不會害你,他的話,可信。」
南宮戩又躺回床上,目光沉沉地盯着蘇鯉,「既然你是中寧的承俊親王妃,為何一直滯留在南祥的京城?你究竟想幹什麼?」
「咦!」蘇鯉驚疑一聲,「你現在竟然懷疑我了?」
南宮戩又瞟了瞟她的肚子,「南祥和中寧剛打完仗,你就出現在這裏,你就不怕被扣下,用來要挾中寧嗎?」
蘇鯉有點臉黑,她瞪着南宮戩,聲音朗朗,「我既然敢出現在這裏,就不怕南祥再作妖。告訴你,我來就是要向南祥要戰爭賠償的。順便救下了南祥皇和你。這種過河拆橋恩將仇報的事,你大名鼎鼎的戰神南宮戩也不屑做的吧?」
南宮戩微微垂目,「你是如何救的皇上?」
蘇鯉很隨意一聲。「他被你的鳳夫人下了「合.歡蠱」,這世上,除了我,沒人能解此蠱。」
南宮戩一下子皺緊了眉頭,「既然都是這個女人惹得禍,那便更不能留。我即刻去殺了她。」
蘇鯉搖頭,「你不能殺她!」
南宮戩冷冷一聲,「為何?不過一個女人而已。」
蘇鯉聞言皺眉,眸光清冷地看着他,「因為我答應過別人,要保她性命。再者,她是南祥的郡主,是我的親姐姐……」
南宮戩一愕。
蘇鯉繼續道,「她曾經在南祥做質四年,一直就住在你的將軍府里,或許她也是真心愛過你的……至於為何會成了現在的模樣?她可能是被利用了。」
蘇鯉想到了耶律禹,他的手伸得太長了。
南宮戩蹙了蹙眉,「她的姘頭是誰?」
「死了,臨死前暗示你在水牢裏,若不是他,我們找不到你。或許你現在早就撐不住了,這也是我答應他保鳳驚鳴一命的原因。」
南宮戩琢磨着蘇鯉的話,半晌沒吱聲。
「你還有什麼要問的?若是沒有,我就走了,累了。」說完,蘇鯉就站起來。
南宮戩又瞟了瞟她的肚子,「你還要在南祥待幾天?」她肯定不會把孩子生在南祥。
蘇鯉點了點頭,「若是你身子已無大礙,我便返回中寧。至於你的失憶,即便是我也不可能立馬給你治好。查不出原因,無法對症下藥。只能等你自己慢慢恢復,說不定有什麼事刺激了你,你的記憶就回來了。」
南宮戩一聽,竟然伸長了大長腿,雙手交錯枕在腦後,往床上一躺,姿態竟是說不出的慵懶愜意,「既然你是大夫,我的記憶沒恢復之前,你是絕不能離開南祥的。你要對我負責!」
「這可不是你說了算!」蘇鯉正要回答,不想趙昶冰冷的聲音透過來,門猛地就被推開了。
趙昶似是已經聽到了南宮戩近似無賴的話,直接冷着臉走進來,牽起蘇鯉的手,眸光冷嗖嗖地看着南宮戩,就象在看一頭死豬。
他的話也極刺耳,「南宮將軍想裝失憶逃避責任也不是不可,反正再拖幾個月,鳳驚鳴的孩子就出生了,你這便宜爹可就實打實地坐實了。反正你的帽子綠不綠,也沒幾人知道。」
此話一落,南宮戩霍地就從床上彈跳了起來。
兩個男人象兩座大山一樣對峙着,眼神交鋒,火花四濺。整個屋子的溫度瞬間冷下十幾度。
蘇鯉伸手一下子把他倆推開,「你倆幼不幼稚?在戰場上打了十幾年,還沒完了是吧?能不能讓我省點心?」
蘇鯉說完扯着趙昶就走,剛走到門口,她倏地回頭,手指着南宮戩,磨牙一聲,「你若再敢耍無賴,就滾回你的將軍府去。」
南宮戩眼一深,又瞟了瞟蘇鯉的肚子,沒說話。目光卻象釘子一樣盯着趙昶,那模樣,就象自己最心愛的寶貝被他搶走了。
趙昶也看出了南宮戩眼裏的複雜,他警告地看了南宮戩一眼,握緊蘇鯉的手就走出屋子。
出了南宮戩的院子,蘇鯉立馬換上笑臉,聲音也溫柔似水,「阿霑,南宮戩失憶,你不要跟他一般見識。我哥哥收到消息后,肯定會派人來接他。目前我最頭疼的,就是鳳驚鳴該如何保下?這裏發生的事恐怕瞞不過我哥哥。」
趙昶一下子頓住腳步,他臉色依舊沒緩過來,目光陰沉。
蘇鯉突然有點害怕,她緊緊握住趙昶的手,目露懇切,「阿霑,我對南宮戩只是憐憫,不想他因為失憶,再被別人利用或傷害。怎麼說,他也是與你齊名的一代戰神,總不能讓他毀在小人手裏。鳳驚鳴肯定有問題,南宮戩被救走,她此時依然能沉得住氣,怕是還有別的仰仗。」
趙昶眼中寒冰一下子就融化了,他伸出手地憐惜地把蘇鯉攬進懷裏,「我生氣,並不是因為你去看南宮戩,而是這傢伙,即便失憶了,還如此霸道無賴!一瞧他看你的眼神,我就來氣!」
滿滿都是佔有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