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回頭再謝他
等楊文妮情緒緩過來后,不但汽車沒影兒了,幫了她的大恩人高逸也沒了蹤影。
楊文妮心道:反正都是一個村的又跑不了,回頭一定要重謝高逸。
“二姐,你怎麼找到這裏來了?”楊文韜小聲問,接着又乾巴巴地道,“二姐你別傷心了。”
痛快哭過以後,楊文妮又變回了從前的鋼鐵女俠,深吸了口氣說:“我知道你看不慣那個渣男,要去找他替姐姐討個說法。”
她邊說著把眼淚抹乾凈,鬆開楊文韜愛撫的摸了摸他的腦袋。
少年的頭髮柔順,就是整個人太瘦了,她不禁心疼起來,放緩了聲音。
“張博鈞不是好人,他主動退婚我應該慶幸才對,慶幸在沒有釀成大錯之前就看清了他的本質。被退婚怕啥的,姐不在乎,答應姐,別去找他了,以後都別去。”
與楊家悲慘的命運不同,張博鈞雖然沒去成米國,但親戚托關係讓他在縣城植物油廠當了正式工。
這個年代的正式工,就相當於端上了“鐵飯碗”,工作穩定,待遇優渥,人人嚮往。
張博鈞善於鑽營,仗着米國親戚的關係娶了富家千金,步步高升,爬上了副廠長的位子。
那時老廠長退居二線了,整個植物油廠的真正實權掌握在張博鈞這個副廠長手裏,張博鈞貪得無厭的本質就肆無忌憚的暴露出來了。
當然,多行不義必自斃,張博鈞作威作福享受了幾年後,因貪污罪鋃鐺入獄。
張博鈞就是書里的男主,書里講的是一個普通的農民子弟到一個企業負責人,再到階下囚的興衰人生。
眾所周知,在這種男頻文里,總有那麼幾個女配非男主不嫁,為了男主要死要活的。
楊家就是被張博鈞當做成功路上的絆腳石除掉的。
雖然張博鈞最後的結局是受到了應有的懲罰,但楊家又沒有做錯什麼,憑什麼被當成炮灰犧牲。
想到楊家悲慘的命運,楊文妮就憤憤不平,早晚她要收拾張博鈞那個敗類,省得他再禍害更多的人。
“二姐,你要是真不在乎,為什麼媒人前腳剛走,你後腳就跑出去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肯定是想去城裏找張博鈞。”楊文韜生氣地道,
“當初要是不願意怎麼不早說,幹嘛訂婚後再退婚,他擺明了就是耍人玩兒。不明不白的就毀了你的名聲,這事兒擱誰身上能甘心啊!”
楊文韜說的沒錯,上午媒人來退婚,原主一時接受不了,想去找張博鈞當面對質。
原主覺得丟人怕被村裡人瞧見,還特地繞了個遠路出村,不然也不會不小心掉進冰窟窿里,讓人以為她想不開要自殺。
“對,張博鈞就是個自私自利的小人,沒有擔當,不負責任,我們就當他是條瘋狗好了。
瘋狗發瘋咬了人,難道人還要咬回去不成,對付瘋狗得用打狗棒。
他這筆賬先給他記着,早晚得找他討回來。”
楊文妮言辭鏗鏘有力,目光冰冷堅定,楊文韜吃驚地瞪大了眼睛。
一向軟綿綿的二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硬氣了!
“二姐,你說的都是真的?”楊文韜不可思議地問。
楊文妮想起原主是個性格綿軟的小丫頭,弟弟被冤枉了她也無計可施,逃避現實離家出走還遇到了騙子,被騙去娛樂場所當三陪,母親病逝她都沒臉回家。
後來張博鈞被抓原主有很大的功勞,畢竟混跡風月場所多年,什麼腌臢手段沒見過,她主動引張博鈞上鉤重續舊情,掌握了證據后將張博鈞繩之以法。
可惜原主殺敵一千自損八百,自己也走投無路了,她將全部的積蓄留給了剛出獄的弟弟,然後跳河自盡。
才三十齣頭便香消玉損。
楊文妮不是原主,她在職場打拚多年社會閱歷豐富,遇事不會逃避能夠冷靜的處理。
張博鈞從提出退婚到佈置陷阱,計劃周密,想想真是細思極恐。
楊文妮慶幸自己來的及時,阻止了楊文韜的衝動,只要他們不去惹張博鈞,張博鈞應該不會主動過來禍害他們。
至於其他事情,可以從長計議。
“是真的,我已經想開了,人不能在一棵歪脖子樹上弔死,更不能鑽牛角尖。
放心,他毀不了我的名聲,以後我們肯定比他過的好。”
楊文妮笑了笑,她要讓弟弟儘快接受她的變化,她不用弟弟保護,應該是她保護弟弟才對,
“別想那些糟心事兒了,走,咱們回家!”
楊文韜鬆了口氣,憨憨地笑道:“嗯,回家!”轉而又問,“對了,二姐,你怎麼和高家大哥一起過來了呢?”
“路上遇到的,我不是着急找你嗎,就請他幫忙了。”楊文妮簡單的解釋,“回頭我還要好好感謝人家呢。”
“高家大哥很厲害的,他從縣城美術廠回家從來不坐車,都是直接騎車回來,得騎兩個多小時呢。”
楊文韜想了想道,“從咱家到縣城差不多有50公里,換做是我,可能至少要三個多小時。”
楊文韜這樣一說,楊文妮想起了有關高逸的一些事情。
以前村裡人都說高逸他們家是逃難過來的地主,都不願意和他們家來往,甚至刻意孤立。
原主對高逸的父母沒什麼印象了,因為高逸十歲的時候父親就去世了,沒過幾個月他母親離家出走了。
高逸和小他一歲的弟弟高致都是奶奶帶大的,為了相互有個照應,高逸和高致一起上的學。
讓村裡人刮目相看的是,他們兄弟倆一起考上了縣城的高中,當年整個東陽鎮只考上了三個人。
後來高逸落榜進了縣城的美術廠當臨時工,弟弟高致去了帝都讀大學。
為了照顧奶奶,高逸經常兩頭跑,楊文妮在路上遇到他的時候,他剛從縣城趕回來已經很累了,又堅持載了楊文妮一路。
想想那個累的滿頭大汗,眸子仍舊無波,語氣仍舊風輕雲淡的青年,楊文妮心裏非常過意不去,她這是給人家添了多大的麻煩啊。
姐弟倆說著話就步行到了鎮上,一起取回自行車。
楊文妮想騎,楊文韜呵呵笑道:“二姐,你騎過幾回自行車啊,你敢騎,我還不敢坐呢,還是我載你吧。”
細想還真是,大姐在家的時候都是大姐載她,後來是弟弟載她,原主僅僅是學會了而已。
看着這個乾瘦的少年,楊文妮頓時於心不忍,同時又找到一個騎不好自行車的原因,是原主沒有肌肉記憶。
楊文妮當然不服氣,之前是心急沒掌握好,現在弟弟找回來了整個人放鬆了,她就不信連個二八大杠都征服不了。
鎮上的路相對平整,楊文妮試了兩次便成功了。
只是,苦了楊文韜了,坐在後座上一路戰戰兢兢的,生怕楊文妮一個不小心掉進旁邊的深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