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戰亂
“山女有所不知，”村長露出一臉愁苦，“戰亂之禍，避無可避。”
一問之下，林瀟瀟才知道自己來到的這個時代並不太平。
周天子勢微，諸侯王爭霸。
大國吃小國，大國之間互相攻伐。今天我打你，明天你打他，諸侯國之間的戰爭幾乎從不停歇。
胡國北鄰秦國，西鄰滑國，南鄰鄭國，東靠魯國。除了滑國是跟胡國一樣的小國家，秦國、鄭國和魯國都是強國。
近些年，秦鄭魯三國戰事一直不曾停歇，周邊與其接壤的小國們幾乎都被吞併了。
像胡國這樣的小國沒有實力參與戰爭，只能戰戰兢兢在大國之間諂媚求存。
對方提出的任何要求，胡國都不敢拒絕，幾乎連年都要給三個強國送禮送到吐血。
大約是十幾年前，情況發生了改變。胡國公娶了鄭國公的女兒為妻，鄭國公還當眾表示絕不會侵略胡國。
當時，胡國公十分欣喜。胡國人也以為有了鄭國做靠山以後日子會好過起來。
後來這些年裏，秦國和魯國因忌憚鄭國沒再找胡國麻煩，可就算這樣胡國的日子也沒好起來。
雖然不用給秦魯送禮了，胡國送給鄭國的貢品卻越來越多。
近些年，鄭國隱有天下霸主之姿。
先是與周天子一戰，打地天子節節敗退。后與晉國一戰，差點俘虜晉國公。之後陸續滅了十幾個小國，如今鄭國版圖在諸侯國中是最大的了。
鄭國與其他國家戰爭不斷，每次要打仗都找胡國要錢要糧還要人。
胡國公不敢不答應鄭國公的要求，只能不斷在領地內徵稅征糧徵兵。
是以雖然胡國沒有跟別國開戰，境況卻跟戰敗國差不多少。
十幾年下來，胡國的國庫早就被鄭國人搬空了。胡國人窮地沒衣穿，餓地皮包骨，男丁也越來越少。
五丈村雖然地處偏遠，可該交的錢糧人一點不能少。
要知道五丈村民大部分是野人。一般情況下，野人不受官方保護的同時是不需要向官方交稅的。
可是近幾年胡國境內的野人都被強制交錢交糧交人。
今年秋收后，城裏才派了人來，又收繳了一批糧食。幸虧臨近冬天，鄭國進入了休兵期，這次沒有強行徵兵。
這才是村裡家家沒有餘糧的根本原因。
幸好五丈村靠着小昆崙山，家家都存下了一點山貨。趁着大雪封路前，只能把山貨拿到城裏換些口糧。
可是城裏人也缺糧，是以今年冬天糧食緊缺，家家都沒有餘糧。
五丈村算是情況好的了。聽說有些村子已經有人餓死了。
說起來，公輸家備下的吃食多，那是為即將降生的孩子準備的。現在林瀟瀟佔了孩子的份兒，等下個月公輸妻生產，公輸一家也要不夠吃了。
說到這個話題，村長和村老們都義憤填膺，各個神情激動憤恨。
“那鄭氏突兒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消停下來？”突兒正是鄭國公的名字。
“賊突兒分明是故意的，變着法子折騰咱們胡國。再這樣下去，不用其他國家來攻打，胡國就已經民不聊生，國將不國了。”
“賊突兒狼子野心，不敬天子，欺侮弱國。非戰之罪，弱者被人欺也。”
“鄭氏突兒無義，還公識人不清。要不了幾年，胡國怕是就要去國了。”
在這個年代，言論尚且不禁。民眾對不義之君可辱罵之。如村長等人直呼鄭國公的名字是很常見的事情。
林瀟瀟不知該怎麼安慰幾位老人。她對胡國的困境暫時沒有真實的體會。
林瀟瀟對春秋戰國時期的歷史不太記得了，印象中比較深刻的只有秦始皇統一六國，但現在似乎天下還有很多諸侯國。
“諸侯國之間打仗，經常會有國家被滅嗎？”
“有呀，咱大周朝原本有七十多個諸侯國，眼下都沒了有一半兒了。”
“咱村裡就有國家被滅后逃到這裏的。住在村東頭的鐘家，他家祖上是鍾離國的行商，鍾離國沒了后逃到了這裏。”
“那現在最強的諸侯國是誰？不是秦國嗎？”
“不是，咱們周圍就是鄭國最強，秦國還不行。秦國雖也吞併了幾個小國，但實力還比不上鄭國。”
“聽說去年秦國給楚國送了質子。”
“秦國雖是強國，但他周圍國家也很強，難免互相忌憚制約，束手束腳不如鄭國發展的快。”
林瀟瀟記得秦始皇和他父親曾經在趙國為質子，還記得燕國太子曾在秦國為質，以及後來燕太子丹搞出來的荊軻刺秦，卻不記得秦國給楚國送過質子。
看來她穿越過來的時代與她所知歷史並不完全一樣。
對眼下的大環境又多了一些了解，林瀟瀟也更加意識到尋找食物的重要性。
天光大亮。
好多村裏的孩子跑到公輸家來看熱鬧。
村裡人對林瀟瀟這個山女好奇心勝。大人們有所收斂，小孩子就管不住了。一群孩子圍着林瀟瀟打轉。
眼看天色還早，林瀟瀟索性帶着孩子們和公輸家三個孩子一起進山“尋寶”。
小昆崙山腳有一片紅松林。
現在已經是冬天，錯過了採摘松子的季節。但是松樹林裏的小動物們卻會為人們留下驚喜，尤其是松鼠。
為了度過冬天，松鼠會把堅果菌菇之類的食物分開藏起來。樹洞、地洞、尤其是被泥土和枯草覆蓋的地方，都有可能藏着松鼠們的儲備糧。據說一隻松鼠的過冬儲備糧能有幾公斤。
林瀟瀟的目標就是小動物們的過冬口糧。她以前就干過這種事情，算是有點經驗了。
林瀟瀟特意囑咐孩子們不要把所有找到的食物都拿走，只要拿走一半就可以了。
好笑的一幕是他們行動的過程中被一隻松鼠發現了。
松鼠是不冬眠的。可能是林瀟瀟一群人動靜太大了，吸引了一隻松鼠的注意。然後在他們拿走儲備糧的時候，那隻松鼠在遠處看着好像都快哭了。
欺負小松鼠是不好的，但村裏的孩子們需要食物。
林瀟瀟一邊向小松鼠道歉，一邊仍舊拿走了一半儲備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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