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事10
鹿阮被褚宣和逗得眉眼間全染上笑意,她擺手:“哪裏就有王爺說的那麼神了?萬全之策我是當真沒能想出來,不過背後借富商的手給我使絆子的人,我卻是有了猜測。”
“哦?”褚宣和來了興趣:“阮兒不妨說說心中猜想何人,我聽聽和我想的是否相同?”
鹿阮點頭,隨即脫口道:“我猜是那珍寶齋背後的東家,不知王爺所想為何人?”
“英雄所見略同。”褚宣和笑了起來,對鹿阮能猜到珍寶齋的東家這一點絲毫不覺得吃驚。“梟衛里的暗衛前些天剛得了線報,說珍寶齋東家似乎有些不對勁,我還沒來得及把這消息告訴你,就遇上了今日這事,說到底也怪我沒能及時提醒你,讓你今日受了這般委屈。”
“王爺說哪裏話?”鹿阮神情認真,語氣誠懇:“這跟王爺並無什麼關係,我早該想到了,之前我拒絕了珍寶齋的邀請,他們後來沒有再採取任何舉動,我便大意,覺得他們死了心,可我忘了,人心不足蛇吞象,對於橫在自己跟前算得上個頭比較大的絆腳石,若是不能將它收為己用,留着只能讓自己停滯不前,這麼簡單的道理我卻沒能第一時間想明白,還拖累了李師傅擔驚受怕,實在不該。”
“你已經做的很好了,”褚宣和情不自禁的伸手,揉了揉鹿阮的頭便很快收手,面色如常:“你且看這皇城裏的姑娘家,哪有如你一般機敏到這種地步的?在不利於自己的逆境中扭轉乾坤,誰不誇一句果敢神勇?自謙可以,只是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
“好。”
鹿阮乖巧點頭,模樣可愛到讓人忍不住想捏捏她白凈的小臉兒。
馬車仍平平穩穩的軲轆軲轆往鹿府走,車廂里人聲細細,坐在車板上的青烏和阿桃聽着車廂里不曾停下的說話聲,互相笑看一眼,翹起的嘴角一直捨不得落下。
珍寶齋後堂,一位錦衣華服的少年人坐在梨花木椅上,聽着跪在他跟前的人低聲下氣的說著“計劃失敗”的過程。隨着跪在地上的人的敘述聲越來越小,少年人的臉色也變得越來越難看,良久,他把手裏攥的緊緊的茶杯往地上一摔,惡狠狠的看了跪在地上的人一眼,什麼都沒說。如果鹿阮在這裏,或許就會認出此時跪在地上的人是誰,不認識,但這人從壯漢鬧事到群眾義憤填膺的護送青烏去報官,他從頭到尾都站在圍觀群眾的第一排,不動聲色的把所見收入眼底。
“我接手這珍寶齋,為的是在父親面前做出一番成就,結果自我接手到現在,不說珍寶齋所售飾品如何,不說客人為何接連減少,單單就皇室專供這一個值得炫耀出去的噱頭,眼見着都搖搖欲墜不一定能保住……你這邊計劃又失敗了,怎麼,你是想看着這珍寶齋最終在我手裏毀於一旦是不是?!”
“不敢,小人不敢——”
“我看你敢得很!!”
少年人站起身,光線角度變換顯出少年人的樣貌,那張還算中人之姿的面孔上此刻全都是憤怒,狠毒的算計在他眼裏暴露無疑:“一計不成再生一計,這個計劃失敗了沒關係,我還有另一個計劃呢……”
後堂隨從不算少,可此時此刻整個後堂鴉雀無聲,聽到少年人這話的幾個人全都低着頭,沒有一個人敢和少年人目光對視,尤其還跪在地上的人,更是佝僂着身子,頭低的不能再低,彷彿自己如同一粒塵埃,和在灰塵里,再不讓少年人看得見才好。
“快去牽馬,準備回府!”
“是。”
珍寶齋後堂里發生了什麼事鹿阮不知情,她回到鹿府,被迎面而來的鹿氏夫婦的關懷兜頭籠罩,話都沒能說利索。而褚宣和,雖然沒有得到鹿蘭庭和鹿夫人的邀請,卻也自顧自的跟在鹿阮一家三口的身後,眼底盛着滿滿當當的笑意進了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