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然然受害,青青討公道
身後傳來張氏罵罵咧咧的聲音,余青青卻笑的坦然。
她瞧着身旁的余然然,說道“大姐,以後別人要是再欺負你,你不要坐以侍斃,你要比她更凶,下次人家才不敢放肆。”
余然然性格柔弱,她擔心以後自己不在身邊時,會吃虧。
“二妹,其實大姐很佩服你,敢說敢做。”這幾天所發生的事,包括余青青的言行舉止,都讓余然然刮目相看。
“大姐,你也很厲害,收錢時一次都沒算錯過。”
“那倒是。”
余青青哄人很會抓重點,余然然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
今晚如往日一樣,余青青做飯,余然然去村裡買紅薯,可到了飯點,也不見余然然回來。
余氏停下手中的活,有些擔心的說道“青青,你大姐怎麼還沒有回來?”
余青青也有些急了,平常這個時辰大姐早回來,放下鍋鏟“娘,我去找找大姐,說不定是背不動了。”
“行,早些回來。”
余氏肉眼可見的擔心,也無心手上的針線活,帶着小小把昨日剩下的紅薯砸碎。
余青青剛走幾步,就聽見一女子大喊道“然然她娘,然然出事了。”
原來是叔長叔的媳婦,王嬸,她喊的很着急。
余氏慌了,趕緊抱起余小小跑到青青旁邊“王嬸,然然出什麼事了?”
王嬸快速跑下來,雙手沾滿的鮮血,看上去異常恐怖。
她急的語無倫次,十指都在顫抖的說道“然然,她……她被人打了,頭出了好多血,現在還躺在我們院子裏。”
余青青顧不了那麼多,健步如飛的衝出來,邊跑邊喊“娘,你趕緊叫大夫。”
一溜煙人就消失不見。
村裡唯一的大夫在村西頭,離這二十幾里地呢?
王嬸見余氏心急如焚,這一家子還真是多災多難,其實余氏為人和善,比顧家其他兩個強多了。
從旁邊扯出一把雜草,擦乾手上的血漬“然然她娘,你去看看孩子吧,我去幫你請大夫。”
余氏感激的看着王嬸,聲音有些沙啞道“多謝王嬸。”
“快去吧。”
“娘,大姐怎麼啦?”
余氏沒有作聲,抱起余小小飛奔村長家。
村長家,院內。
圍着好些村民,個個指手畫腳,議論紛紛,余青青趕到時,就見余然然躺在地上,整個人昏迷不醒,後腦勺血流不止。
“都給我讓開。”
她跑上前,蹲在余然然身邊,眼眶腥紅,冷冷問道“這是誰幹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村長叔把頭別在一邊,他剛剛探了探余然然的鼻息,怕是撐不了幾個時辰了。
“青青呀,是你王嬸先發現然然的,發現時,她就倒在地上,血流不止,背簍上的紅薯酒的到處都是。”
“後來你王嬸就把她背了回來,那條小路很少有人過,也不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麼事?”
余青青大概明白了,她扒開大姐後腦勺的頭髮,仔細瞧了瞧,聲音冰冷道“這是有人想殺人滅口呀?”
余然然的傷口很深,如鈍器插下去一般。
撕啦一聲。
余青青從衣角扯下一塊碎布,綁在後腦勺,幫她止血,然後將余然然抱在胸前,緊盯着村長“村長叔,我大姐傷在後腦勺,不可能是失足躍倒。”
“就算躍倒,身後有后簍,也不可能傷的這麼重。”
“我看是有人想害命,村長叔你可要為我大姐做主?不可能平白無故受傷。”
院外的村民紛紛議論。
“村長,我覺得青青丫頭說的有道理。”
“是呀,事發在上虞村,這可關乎村民的安全。”
“會不會是山匪呀?聽說最近山匪很猖獗,謀財害命,無惡不作。”
“我看八成是。”
村民們七嘴八舌,聲音如鑼鼓一樣吵雜,還未停下,就迎來余氏的哭泣聲,她抱着余小小,飛撲在了余然然面前。
早以紅腫的眼眶,又掛起了淚水,哭訴道“然然,你這是怎麼啦?是誰把你打成這樣?”
“流這麼多血,然然你傷在哪了?嗚嗚嗚…誰這麼喪良心,專欺負我們孤兒寡母的。”
余青青也掉下了眼淚,余小小被這場景嚇的哇哇大哭。
院內三人守着余然然哭的泣不成聲,緊接着王嬸大着嗓門在院外喊道“大家趕緊讓讓,大夫來了。”
“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女兒……”
“娘,你冷靜點,大姐會沒事的。”余青青見余氏傷心欲絕,真害怕她會急暈過去。
余氏顫顫巍巍的掏出絹怕,幫余然然擦掉手上的血漬,卻發現她手上緊緊拽着一個東西。
掰開一看。
竟然是顆黑色的紐扣,這種紐扣只有男子衣服上才有,女子一般都是同心結。
余青青接過一看,這紐扣很是熟悉,在掏一下余然然荷包,競然一分錢沒剩下。
她記得,大姐走時拿了三兩銀子,說今日多收一點,明天定能大賣特賣。
眼神忽明忽暗,湊近王嬸問了幾句,王嬸把目光投向牆角“青青呀,我發現你大姐時,她就躺在了地上,那塊石頭上有血漬,所有就帶回來了。”
余青青走近牆角,打量了一下那塊石頭,尖銳處跟大姐傷口吻合。
看來是有人故意而為?
“大夫,我女兒沒事吧?”余氏抱着然然緊張不已,連整個身子都在顫抖。
夫夫細心包紮了一下,淡定自若的樣子,從藥箱中掏出幾抹藥草“沒什麼大礙,只是傷口扎的深,流血過多,倒至暈厥。”
“還有就是營養不良,把這幾味葯摩碎,加點黃酒,塗在傷口處,切記不能沾水。”
余氏的心終於放下來了,那憔悴的臉上,眼淚縱橫。
以大夫多年的經驗,這傷口明顯是人為,他起身看着村長“被石頭砸傷,村長可得還這丫頭一個公道。”
“大夫,說的是。”
診金是村長掏的,但被大夫拒收了,他也不忍心收孤兒寡母這點葯錢,轉身離開了。
余青青把手中的紐扣遞給村長,若有所思“村長叔,打鐵要趁早。”
她不會給壞人準備的機會,緊鎖眉頭,心情難以言喻,在這個年代活下去,真不是件易事。
南面的山,山高樹茂。
漆黑一片,幾隻包穀鳥對叫着,一聲鐘響,震耳欲聾。
村長走到屋檐下,大聲說道“現在通知,所有男女老少,必須得在半個時辰趕到這裏,我倒要看看是誰忍心對一個妙齡少女下手?”
村民們又開始議論紛紛,看來今晚註定無眠。
村長的氣勢不輸鏢局的鏢頭,平時村裡大小事宜,處理的僅僅有條,誰也不敢放肆。
聽說,他有個遠房表兄在縣衙當差。
每次辦事,根本不需要打點,只要私下給表兄塞點好處即可。
余青青緊握手中的紐扣,問王嬸要了碗水,慢慢的喂余然然喝下。
看着旁邊的余氏,露出擔心的神情“娘,你注意身體,大夫都說了,大姐會沒事的。”
余小小趴在余氏肩膀上,迷迷糊糊的打着旽兒。
半個時辰后。
整個上虞村幾十戶人家,都以集結在村長院內,不管男女老少,站不下的,都站在院外。
吵鬧喧嘩聲不斷,個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村長掃視眾人,,犀利的眼神,露出蠟黃的胳膊,大呵道“大家安靜,今晚叫大家來,就是有一件事要弄清楚,余家大丫頭在村內被人不明不白的打傷了,到底是何人所為?”
大家齊刷刷的目光,朝余氏一家四口看去,不由小聲嘀咕。
有些人不由罵道“是誰這麼喪良心,專挑孤兒寡母欺負?”
“是呀,上虞村,還有沒有王法了?”旁邊村民附和道。
劉強子看着余氏懷裏的女孑孑,臉色煞白,處在昏迷中,一陣心疼。
準備衝上去看個究竟,卻被袁氏拉住了,怒斥道“你給我安份點,小心娘死給你看。”
又是這招。
劉強子憤憤不平的甩開袁氏的手,心裏七上八下,緊盯着袁氏“娘,然然是不是……”
“我呸。”
袁氏打斷了劉強子的話,這兒子真是色迷心竅,都開始懷疑自家人了,又繼續道“為娘就算再不喜歡她,也不可能做出傷人性命的事,那可是犯法的。”
劉強子總算放心了。
上前兩步“娘,我要去看看然然。”
“給我老實點。”
村長已經開始點名了,點到的人都要站在最前面,接受盤問。
顧老太一家也來了,包括那個從未謀面的老二媳婦李氏,李氏娘家是鄰村的,家境比常人要好些。
顧老二能娶到她,實屬高攀,李氏平日裏嘴甜,常常給顧老太買東買西的,哄的顧老太對她總是笑臉相迎。
“文一武家,上前。”村長還在一家一家的排查。
等倫到顧家的時候,余青青卻站在了村長旁邊,仔細打量顧家的每一個人。
顧老三目視旁邊的余氏,還有她懷裏的余然然,問道“青青,然然怎麼傷的這麼嚴重?為何不通知我?”
“你娘就算被休了,我也還是你們的爹。”
“你配嗎?”余青青不顧眾人的眼光,怒懟了顧老三一句。
她這輩子都不想再看這個爹一眼,讓自己妻兒流落在外,才幾天呀,就要另娶。
顧家族長看不慣了,一個杵着拐杖,有些駝背的老人,眼神銳利的說道“還有沒有王法,有你這麼對長輩說話的嗎?顧家怎麼生出你這麼個孽女。”
余青青諷刺一笑。
沒想到,這不要臉的精神也遺傳呀。
顧家上樑不正下樑歪,沒一個好東西,她咧嘴笑道“你老別這麼說,我現在姓余,跟你們顧家一毛錢關係都沒有,以後別拿那些條條框框來說事。”
“有耍嘴皮子的本事,還是過好日子,自求多福吧。”
“你個不孝子孫……”族長怒氣橫生,罵罵咧咧卻被村長打斷了“別扯遠了,今晚是找到誰傷害了余然然?明白嗎?”
村長語氣極重,掃視了眾人一眼。
余青青的目光,在顧老大與顧老二中間徘徊,最後落在張氏身上。
再往下看。
發現張氏與顧老大布鞋上都是泥土,褲腳還夾着些雜草。
她慢慢摸索,把顧老大從頭看到腳,卻發現衣角處有被水洗過的痕迹。
很可疑。
胸口的鈕扣一顆沒掉呀,難道不是顧家人所為?
顧老大被余青青盯的發毛,總感覺背後陰森森的,內心慌亂的瞪着余青青“你這死丫頭,這麼看着我幹嘛?我好歹也是你們大伯,怎能做出這麼傷天害理的事?”
他激動了,眼神搖擺不定。
余青青沒有應聲,卻盯着顧老大袖口看了一眼。
一邊有紐扣,一邊沒有,有的那一邊跟余青青手上的一模一樣。
余青青試意村長看了一眼,村長何等的聰明,他清清嗓子“是誰幹的?麻溜的站出來,別在這耽誤大家的時間。”
“要是被查出,輕則,村法伺候,重則,逐出上虞村。”
果然有些人沉不住氣了,張氏雙腳打閃,不敢抬頭。
見大家不吭聲,余青青撿起王嬸帶回來的那塊石頭,拿着紐扣慢慢朝顧老大靠近。
把石頭遞到顧老大手上,他顫顫巍巍不敢接,又把紐扣掏出來,貼在袖口處,冷冷道“物證都在,顧家大伯,你還想狡辯嗎?”
“說,你為什麼要對大姐下狠手?”
這一吼,震耳欲聾,把密林休息的鳥群都嚇的飛起。
顧老大把石頭扔在地上,一把推開余青青,連連擺手“不是我乾的,不是我乾的…都怪…。”
“這個死婆娘,說然然每天收紅薯,身上有很多銀子,應該是余氏都顧家帶走的,我們只是想要拿回來,沒想到……”
張氏神情恍惚,她看着顧老太,急道“娘,我只是想幫顧家拿回銀子,沒想到那死丫頭不給,還說是自己跟妹妹賺的,所以就……”
“所以就想殺人滅口?”余青青聲音冰冷刺骨,如冬日寒冰一般。
顧老太面無表情,不知這事她知不知情,一腳將張氏踹倒,怒呵道“你個不要臉的,竟然慫恿我兒去幹這種事?”
“娘,不是你……”
“娘什麼娘?給我閉嘴。”
張氏跪在地上有苦難言,忍不住嚶嚶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