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
夜色如墨，酒吧街昏暗的後巷裏堆着一摞摞的裝着空瓶子的酒箱。
邢菲搬好最後一箱后，剛想偷個懶休息一下，巷子口就呼啦啦的圍了一群人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打架鬥毆的事兒她也不是沒見過，但這麼不要臉的十來個圍住一個可新鮮。
當然，更讓她嘖嘖稱奇的是，被圍住的那個像個沒事人似的氣定神閑。
吁~該不會是被嚇傻了吧？
思忖間，一群人魚貫而入，湧進這窄巷子裏動起手來。
原打算瓮中捉鱉，以多欺少，卻不想打錯了算盤。
只見那被圍住的男人出手乾淨利落，拳速極快，反應迅速，儼然一個練家子。
每一招都是命中要害，不給對手反擊的機會，沒一會兒已經有三四個倒地哀嚎。
可畢竟雙拳難敵四手，對方見同夥受傷都急紅了眼，抄起箱子裏的空酒瓶準備下死手。
邢菲顧不得看戲，一個箭步衝到那人身邊，掄腿踹在準備偷襲的人胸口。
“砰”！的一聲，對方偷襲不成反被干翻在地。
“媽的，竟然還有個不怕死的臭小子。”
為首的大光頭，人稱“王哥”，邢菲有些印象，是這一帶小有名氣的地痞流氓頭子。
“哎呦，這不是王哥嘛。
我還當是誰呢，敢在我們家後門兒打架。”
邢菲這話一出，大光頭抬頭看了一眼招牌，囂張氣焰頓時矮了一截兒。
這酒吧街他誰都惹得起，偏偏這家，他惹不起。
“操，算你丫兒的今天命好，下回讓我再遇着，老子他媽弄死你。”
語氣帶着不甘，罵罵咧咧的轉身離開，邢菲還得了便宜賣乖。
“王哥慢走啊，有時間來店裏喝幾杯，給您打折。”
笑嘻嘻的送走王胖子，邢菲回頭，這才瞧清楚正主兒的模樣。
她一米七，對方快比她高了一個頭。
頎長挺拔的體魄被深色襯衫包裹着，五官凌厲，尤其那一雙眼，看人的時候，像是鎖定獵物的黑豹，整個人散發出魄人的氣勢。
與此同時，男人的目光十分直白地將邢菲渾身上下打量了一遍。
身材幹癟的毛丫頭，身手卻非常不錯，然而他一點都不感激對方的出手。
“多管閑事。”
一開口，醇厚的聲線十分抓耳，語氣冷漠又疏離，倒是挺符合他的氣質。
但是這話也太氣人了，什麼叫多管閑事？她剛剛明明是幫了他好不好！
“嘿，你這人怎麼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啊？”
男人冷哼一聲，自顧自的整理自己襯衫，絲毫沒有把她放在眼裏的意思。
邢菲氣的頭頂生煙，正要繼續討要說法，後門躥出一個穿着休閑的瘦高男人，是她二師兄肖寧。
“二師兄，你怎麼來了？”
“邢菲，師父出事了。”
清秀的臉頓時變得慘白，邢菲緊張的抓住對方的手臂，急的聲音都開始發抖。
“師父……他怎麼了？”
“邊走邊說。”
兩人一前一後離開後巷，肖寧和男人擦身而過的時候，忍不住多看了幾眼。總覺得對方的樣子有些眼熟，一時間卻又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男人深邃的目光看向巷子口，那纖瘦的身影漸漸消失，低沉的嗓音喃喃自語。
“邢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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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派出所的路上，肖寧說了一下來龍去脈——因為老房子拆遷問題，和開發商談不攏，對方用了下三濫的手段。
先是派人上門騷擾，逼元老爹動手傷人，然後再報警拘留。
“有兩個人傷勢不輕，一個被師父踹斷了肋骨扎破了膽，另一個……腦震蕩。
具體的傷勢評級還沒下來，但是我問了一下，如果夠二級的話……”
“我爸會坐牢？”
肖寧抿了抿嘴，淺淺的“嗯”了一聲，車內一陣沉默，邢菲眉頭鎖成扣子，心亂如麻。
元家是武學世家，世代習武，祖上出過武狀元不說，也為武術界培養了不少人才。
幾年前，元家老爺子元豐進山修行，館主就由兒子元鷹繼承。
從去年開始，就有幾家房地產開發商陸續來問元家武館這塊地，都被元鷹回絕。
今年年初開始，這地就被陳家盯上，不斷派人過來協商。
起初幾次態度還算商量，可見元鷹油鹽不進，就有些急了，弄出這麼一個損招兒想要元鷹乖乖就範。
現在路是明擺着了，除非元鷹答應賣地，否則是別指望那兩個住院的人同意私了。
重重嘆了口氣，邢菲哽着嗓子開了口：“師父絕對不可能為了和解而答應賣地。”
肖寧見她這樣，有些於心不忍。
“邢菲，你放心，師傅肯定不會有事的，只要大師兄……”
“大師兄人在國外封閉集訓，根本就聯繫不上，我看對方就是故意鑽空子，想要逼咱們乖乖就範。這些人心腸也太毒了！”
邢菲越說越激動，肖寧的車速也漸漸快了。
等倆人到了派出所，連元鷹的面兒都不讓見，跟人家家屬點頭哈腰賠禮道歉全都不行，對方就是不答應和解。
雖然和預想的沒有區別，可是倆人還是有點喪氣。
看來這個開發商是死盯着她們家這塊地不放了。
“都怪我沒用，不能給師傅當靠山，讓師傅受苦了。”
肖寧自責的語氣讓邢菲更是難受。
她也是做人家徒弟的，一點忙都幫不上，可惜就是元家沒有大靠山，不然的話還用得着被這些小人威脅嗎？
靠山？！
邢菲腦子裏突然靈光一閃。
誰說她家沒有靠山的？
“二師兄，你還記不記得我爺爺之前總掛在嘴邊的那個發小？”
“你是說師公老念叨的那個傅……傅什麼的？”
“沒錯，就是他。”
肖寧臉色有些糾結。
“可是……不是說都很多年不怎麼聯繫了嗎？更何況，咱們也保證不了師公說的真的還是開玩笑的啊。”
說到底，他是不信元老爺子能和傅家這種背景的人攀上關係罷了。
其實邢菲也不信，一直當故事聽來着。
可是現在元鷹都已經這樣了，有法子總比沒有的好啊。
“不管了，萬一有用呢？只要有一絲絲的可能，我都不想放棄。”
低頭看了一眼脖子上的玉墜子，邢菲眼裏帶着希冀。
邢菲站在偌大鐵門的跟前無比忐忑，握着半塊玉墜子的手都要扭成麻花兒。
眼前的莊園就是傅家的老宅。
濱城傅家，富了幾代的大家族，這樣的人，她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會有交集。
當然，邢菲也明白自己這麼不請自來，有點兒不要臉。
但是……為了救出師父，她也顧不得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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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家老宅。
邢菲忐忑的站在那裏，管家只是上下打量了一下她。
“你是元老爺子的……”
緊張的抖了抖身子，立刻恭恭敬敬地回答：“伯伯您好，我是邢菲，元老爺子是我師父，我是他的關門弟子。”
“坐，當自己家就好，輕鬆點，元老爺子身體還好啊？”
管家笑眯眯的看着邢菲，不着痕迹的打量着，覺得對方可不像是元家人。
“爺爺進山修行了，身子還算硬朗。”
邢菲表現的大大方方，有習武之人利落洒脫的風範。
“這老元啊，真是個武痴，這麼大歲數了，還是這麼能折騰，苦了你們這些小輩。唉，這日子過得真快啊，一晃這麼多年不見了……”
見關鍵只顧着跟自己聊天也不去找傅老爺子，邢菲心裏忍不住有些急。
瞧她不安的樣子，讓老爺子臉上笑容更深了。
“小娃娃今天來，是有事找我？”
“呃……伯伯，我知道自己突然來找您實在唐突，可是，我也是真的沒其他辦法了。我們家遇到了一些麻煩，請您看在傅老爺子和我師父交情的份上，救救我師父。”
“元老爺子怎麼了？”
邢菲將事情來龍去脈講給管家聽，管家越聽眉頭皺的越緊。
“竟然做出這麼齷齪的事，這個陳家可真是夠可以的。”
“伯伯，我們一直本本分分的開武館，我師父一向脾氣耿直，更不會跟人耍計謀，才中了他們的圈套。該想的辦法我們都想了，實在是黔驢技窮，沒有辦法，只能來麻煩您了。”
關鍵看着邢菲這可憐兮兮的小模樣，頓時心下不忍。
不過……
“孩子，也不是伯伯不願意幫你，是我現在也沒辦法，我們家老爺子已經去世了，我們家少爺現在人還在國外念書，只有我一個人留守在這，不是不想幫，是愛莫能助啊。
除非……”
邢菲雖然年紀小，可是也不傻，自然聽得出老爺子話裏有話。
“伯伯您有話直說！”
嗯，小妮子夠聰明，不錯不錯。
“這簡單啊，你嫁到我們傅家來，成了我們家少爺的妻子，他自然會幫你想辦法。”
邢菲想都沒想就拒絕了：“抱歉伯伯，您這個要求我不能答應。”
“唉……你再好好想想呢？”
邢菲覺得對方不想幫忙也就算了，還這麼為難人。
“我不想，我不會答應這種事。”
說著就要起身，樓上傳來男人的聲音：“安叔，別逗她了。”
邢菲抬頭一看就是那天在巷子裏的男人。不等她開口，對方已經繼續道：“你想讓我救你們家也不是不行，但是你要把你壓在我這裏。”
“什麼意思？”
“以後給我辦事，什麼時候我答應給你自由，你才能自由。”
傅凌霄這個要求無異於趁火打劫，邢菲簡直要罵街，但是想了想，還是救師父要緊。
“好，我答應。”
於是，邢菲就答應了交換條件，從此再傅凌霄身邊鞍前馬後當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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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後。
邢菲已經是顧氏集團樂活股份有限公司的總裁。短短兩年的創業時間，樂活已經成為全網知名的生活類APP，因為第一年的年中大促一戰成名而吸引了大批用戶，也收穫了不少投資公司的青睞，更別說背靠顧氏集團。
也因此，市場和祁牧有見面的機會，動不動就行業大會，她聽的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怎麼這麼累，一臉憔悴的樣子。”
“別提了，還不是那些個什麼老總，動不動就要我喝兩杯，我哪裏是喝酒的材料，但是為了不得罪那些老闆，也只能硬着頭皮喝，唉，現在想想這年頭老闆也不容易當啊，為了應酬，什麼事兒都得做。”
祁牧忍不住笑了笑，看着她嘟嘟囔囔的抱怨。從前看到這個小姑娘是覺得他像個小孩子似的，可是越接觸越發現這姑娘真的是有趣的很。
和好兄弟不可以明辰還打賭，自己一定不會對這個小姑娘動心。可是誰能想到現在就啪啪打臉，怎麼看這個姑娘怎麼覺得順眼？果然人不能把話說的太滿，否則的話就是不給自己留餘地呀。
“菲菲，晚上你有空的話要不要一起吃個飯你放心跟我在一起吃飯不用喝酒。”
菲菲？邢菲打哈欠的動作突然停住。
這男人在搞什麼女人啊，怎麼突然對自己叫的這麼親密？而且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一點自己還是清楚明白的，肯定是有什麼要的，否則才不會……
“偶像，你該不會是想要跟我談什麼項目又不想給錢吧？”
“……”
祁牧無語，他倆就長得像不想給人錢的模樣啊？這小丫頭腦子裏到底在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所以在你看來我就是那種不佔便宜不肯罷休的人？”
“沒沒沒，偶像我不是這個意思，只不過突然叫我菲菲……說實話，我剛剛雞皮疙瘩立刻起了一身。我覺得你有事兒還是說事兒，別搞得這麼神秘，讓我心突突的跳。”
“我……”
祁牧剛要再說些什麼，已經有同行的人過來叫邢菲就此打斷了兩人之間的談話。
祁牧無奈可是又沒有任何辦法。
又一次想要和對方表明心意，又一次被打斷了。
有些鬱悶的回到酒店的房間，接到損友的電話。
“我說你行不行？什麼時候能表白你在拖拖拉拉下去，我看人家孩子都要生了。”
明辰的嘴一如既往的損。
“行啦，你就別損我了，我這兒還不知道怎麼辦呢，主要是人家比我小那麼多。一直以來都把我當成偶像，你說。我怎麼好意思說呢？一直都沒機會呀。”
“少給我來這些沒有用，哪個男的看女的能看是沒點兒貓膩兒啊。那我說你就是慫，為了自己的幸福，勇敢往前沖。實在不行就被拒絕唄，那能怎麼著？什麼年代了？拒絕了你還能死啊，還能跳樓啊，還能自殺呀？”
明辰這一張破車嘴嘟嘟起來沒完，完全沒有鼓勵到祁牧不說，還讓他更加惆悵了。
“行了行了，你這張嘴就說不出什麼好話來。本來我想着讓你給我出出主意，每一次你就只知道讓我捅破那層窗戶紙，我現在缺的是一個機會，一個契機。”
祁牧磨磨唧唧的個性讓明辰實在看不下去。
“你能不能學學我，老子他媽直接先上車後補票。”
“你還舔着臉說這件事！你那是趁人之危！宋瑤，人家答應嫁給你了嗎？到現在也沒接受你的求婚吧？你頂多就是人家孩子生物學上的父親，人家不想讓你負責。”
什麼叫好兄弟互相傷害，互相捅刀，那才叫好兄弟。
明辰覺得自己胸口疼的不行。
“得了得了，就當我什麼都沒說。我要是知道，怎麼能讓她嫁給我？我也不會在這兒跟你浪費時間了。你說我都納了悶兒了，哪個女人不是哭着喊着想要結婚，她倒好，哎，人家想當單親媽媽，想讓自己的孩子沒爹。”
提到這件事，明辰就一肚子怨氣。
“你說我是差在哪兒？我讓她丟人了，還是讓她現眼了，嫁給我有什麼不好啊？而且我就不明白這個女人腦子是怎麼想的，如果真的不想跟我有關係，為什麼還要生下這孩子呢？”
祁牧也不懂女人，但是他懂有些女人人家也不是非要男人不可。
“我覺得你真的應該去看看腦子，現在這個年代，女人不是離了男人就活不了。宋陽自己有錢，有能力養活個孩子不是綽綽有餘，怎麼著？非得有爹有媽才叫完整家庭啊？你什麼偏見呀？買鏡子還得挑來挑去。不管怎麼著你的，你的精子質量應該是被他認可的，不然的話也不會想讓我生下你的孩子。”
這一番話，讓電話那頭的明辰頓了下。
“嗯，從這個角度來說，她還是認可我的，對吧？”
祁牧頭疼，原來自己叭叭這麼多，明辰腦子裏只有是認可他的！
“算了，我不跟你說了，我要被你帶到溝里去去了，再繼續跟你這麼說下去，我腦子真的疼。跟你完全討論不出正常人能夠想到的東西。”
“你這話說的，實在有點兒太嫌棄我了吧。你就按哥們兒說的辦。什麼花兒啊，鑽戒啊，包兒啊，實在不行，給邢菲一張卡，裏面存五個億。
正視錢如命的人，你給她送錢不就完事兒了，什麼叫投其所好？聽過沒？”
明辰還是不肯放棄自己狗頭軍師的位置，就不行了，以自己的聰明才智，不能幫助自己的哥們兒抱得美人歸。
“停停停，你別再給我出這些餿主意了，我一個都不想聽。她是愛錢，但是那都是有原因的，是因為她從小就是父母雙亡，在孤兒院長大，最後被師傅收為徒弟，她從小過慣了顛沛流離的生活，所以對錢那麼看重，那不證明她掉進錢眼裏了呀！”
這一番言論，讓明辰冷哼：“不是，我就覺得你這個男人啊，思想真的與時俱進一些好不好？什麼年代了？怎麼著？喜歡錢還是什麼上不得檯面的愛好啊？誰不喜歡錢啊？喜歡錢就是拜金吶，你覺得你拿錢給他，就是侮辱她了呀？我覺得你這種男人才是道貌岸然。
為什麼在你的思想裏面，錢和心意誒不能兼得呢？你自己好好反省一下你自己。怎麼著就給了邢菲五個億，你就對邢菲沒有愛了？就不能又給五個億，又非常愛嗎？格局打開，你都說難怪你表白不成功，你這腦子就不行。
沒聽過，有句話叫噓寒問暖不如打一筆巨款。天天吃了嗎？睡了嗎？早安，晚安，晚安。我給人家點點兒早飯，中飯，午飯。然後再來一句，寶貝要好好吃飯喲，愛你來的強，懂嗎？”
祁牧雖然覺得自己的好兄弟一向不靠譜，但是不得不說剛剛這番話是讓他有些醍醐灌頂。
“你說的也對，哪有女人喜歡只動嘴巴，沒有實際行動的男人呢？這不畫大餅嗎？”
“可以，可以，孺子可教也，你還知道畫大餅呢，說明你還有救。”
“好，我立刻去弄一個伍億的存款卡。或者要不然我把我名下所有的東西都寫到她名下好了，你覺得這個可行嗎？”
祁牧問的十分認真，是真的在想，只要對方能夠答應和自己在一起，給什麼都願意。
“那倒也不用這麼絕……畢竟你只是想要先表白，還沒結婚呢啊，哥們兒。你別現在已經把你們兩個孩子叫什麼都想好了，還沒到那步呢啊！”
被明辰說的老臉一紅，他咋知道自己連孩子叫啥都想好了。
“行吧行吧，那我放慢一點節奏，但是你還有什麼好主意？多說一說。”
兩人一通電話過後，祁牧覺得自己這回表白，肯定沒問題！然而現實是殘酷的，等他好不容易再找到機會和邢菲單獨見面聊天，直接拿出了手裏的一張黑卡。
“這裏是五個億。”
邢菲一臉懵逼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目光緊緊的盯着他手裏的那張黑卡。好傢夥，五個億。
“偶像，你是想炫一下你有五個億存款嗎？那很好，我被你炫到了，厲害，厲害。”
“不是，我不是想要跟你炫耀一下我有多少存款，我是想跟你說……”
“說什麼？”
最近老是覺得這個偶像有點兒齊齊怪怪，欲言又止。如果說是別的男人，邢菲可能會猜想對方意圖不軌，對自己有什麼企圖，但是認識祁牧也算蠻長時間的了，對方一直都是正人君子，看不出有這方面的意圖啊。
“其實我之前就是想好要跟你好好坦白一下。”
“坦白一下，怎麼你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兒嗎？怎麼還扯到坦白了？”
“沒有對不起，沒有對不起，我沒做過什麼對不起你的事兒，只是單純想要和你說，你現在沒有男朋友的話，可以考慮一下我嗎？”
不知道憋了多久的話，終於在這個場合下說了出來。
邢菲傻眼，怎麼也沒想到對方竟然是拿着存了五個億的黑卡來表白的！大大的天老爺啊，這也太刺激了！
“偶像，今天也不是愚人節，你不會再跟我開玩笑吧？所以你的意思是想要拿這五個億來跟我表白，讓我答應做你的女朋友。”
“對，就是這個意思，我覺得不知道用什麼方式來表達自己的感情。然後我聽人說女生都喜歡實際行動做的好的男人，那我就想這五個億應該是很能表達我的誠意了。
當然，如果你覺得這五個億不夠，你還可以再告訴我你想要什麼？我能力範圍之內的都會努力為你辦到，我只是想和你說我是深思熟慮的，也是真的想要認認真真的對待這段感情。不是隨口一說。”
祁牧一本正經的看着眼前的女孩兒，生怕自己哪句話說的不對了，讓對方不開心。
邢菲是徹底被弄懵了，長這麼大頭一次聽說有人拿着五個億的黑卡來表白的。
“你這個人實在是有點兒狡猾在身上的，你明知道我貪財喜歡錢。你這不是掐着我的命門，想讓我同意和你在一起嗎？你就不怕我就是圖你的錢？”
“可是你自己的能力也能賺到很多錢，只是早晚的問題。我比你年長這麼多，這些時間放在你身上，你未必沒有我這樣的資產啊。”
好傢夥，這番話，讓邢菲無比受用。最難得的是這個男人，他給人一種他說的就是大實話的感覺。
“你再繼續誇下去，我就要飄了。”
祁牧很是緊張：“所以你答應和我在一起嗎？我知道我這個人有的時候比較木訥，平時也沒什麼愛好，可能在敲代碼這方面比較擅長吧，其他的東西我也不太擅長。然後……然後我知道你這樣的條件，一定有很多優秀的男人追你，我可能跟那些男人比起來。不一定有什麼突出的地方……
但是，我想告訴你。我是真的很想和你在一起，也是真的真的非常喜歡你。很欣賞你，我覺得你很好。其實我一直就在想要怎麼跟你表白這件事兒，但是一直都沒機會每一次我想說些什麼的時候就都被叉過去了。
如果你覺得你也不討厭我，也沒那麼排斥我，真的可以考慮一下要不要……”
“所以你這個五個億算無償贈予？”
“什麼？”
“我這個人吶，確實非常喜歡錢，但是錢在我手裏，我真的也不想放過。但是……”
“那如果是這樣的話，你就更應該答應我了。這五個億就是我想讓你看到我的誠意。當然，如果相處之後你覺得我們兩個人不是很合適的話……那你也可以跟我分手的。”
雖然連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可一想到如果對方連在一起的機會都沒有的話，就更讓他覺得悲傷了。
“你這麼戀愛呢，你家裏人知道嗎？要是你公司的那一群合伙人知道你為了追女人拿出這麼多錢，怕是要壓着你看看大腦。”
“我不在乎別人怎麼想，我只在乎你怎麼想。那是和你接觸。又覺得你這個人特別好。就想要是有辦法能讓你在我身邊的話，那該多好呀。而且我也知道。我們即將面臨的問題可能有異地或者是什麼……但是你放心，這些事兒都不是問題，我可以隨時隨地跟着你的節奏走。”
一開始就把場面鋪的這麼大，邢菲有些措手不及。
“偶像，我非常感謝你對我的欣賞以及今天的表白，我……說實話，我得消化一下，因為在我心裏一直是把你當朋友的，從來沒想過我們可以進一步去發展。嗯，所以……”
“所以你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不喜歡我是嗎？”
祁牧知道自己這次表白凶多吉少，但沒有聽到一點兒可能都沒有之前，也還是不想放棄。
“倒也不是說一點兒都不喜歡，只不過……哎，我覺得談戀愛這個事兒還是要多思考一下。每一結局不是很美好，本來能做朋友。結果老死不相往來，這沒必要吧？”
邢菲的話讓祁牧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解決。
“我會努力解決這個問題，但是我現在不能給你一個非常完美的答案，但是你放心，我會努力解決。所以你也先不要急着拒絕我，好好考慮一下。如果深思熟慮之後還覺得不能夠在一起，我也尊重你的決定。”
看着對方無比認真的樣子，邢菲只覺得對方太可愛了些，竟然覺得什麼事情都可能找到解決的辦法，感情的事兒哪有那麼多辦法呀？說到底自己不過就是有些膽小，怕萬一結局不是自己想要的，失去了一個這麼好的朋友。
畢竟友情比愛情更長遠不是嗎？她太怕失去了，所以寧願不要開始。可眼下看着對方如此熱烈的樣子，又不可能立即說出什麼讓對方傷心的話，只能應了一聲。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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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濱城之後，邢菲就一直有些不在狀態。
顧蕎看得出她的變化忍不住調侃：“怎麼了？這是看上去心不在焉的，這是思春吶？”
“您就別來取笑我啦，我一天天忙的腳打後腦勺，哪有心思思春。”
“好吧，這話算是控訴，老闆覺得我給你的活兒安排的太多了，既然如此，我可以放你家。出去放鬆一下，別老是把自己當做工作機器。”
顧蕎倒是大方，可是邢菲卻沒有那麼輕鬆。
“顧蕎，我有件事想要問問你。”
聽到對方直接喊自己的名字，看來這是私事兒。
“好，你說我聽着。”
“如果說一直做朋友的兩個人，突然間有一天男的向女的表白了。但是女的特別怕兩個人成為戀人之後關係不長久，有一天分道揚鑣。這種情況如果你是這個女的，你要怎麼解決啊？”
邢菲這一番話讓顧蕎立刻瞭然：“祁牧這個跟你表白了？”
邢菲愣住一秒：“不是不是，跟我沒什麼關係……”
“得了吧，那傻子都能看出來他喜歡你，就是一直不知道為什麼不往前湊。我還以為這傢伙得憋到猴年馬月的，沒想到啊也還行。那你呢？你喜歡他嗎？喜歡就在一起唄。”
“喜歡還是不喜歡，我也不好……”
“婷婷，你一向做事都是乾淨利落，怎麼到了感情這麼拖拖拉拉的，你對他什麼感覺？你自己不知道嗎？你這麼猶豫就是喜歡呀，但是又怕得不到好結果兩個人到時候分道揚鑣，老死不相往來，你覺得可惜。”
顧蕎還真把她的小心思全都說中了。
“你不覺得嗎？如果當朋友的話，兩個人可以……”
“那你這不就是自欺欺人嗎？那我在，如果說對方有了女朋友或者以後會結婚，那你怎麼面對這個關係呢？你明明喜歡他，又要看他跟別的女人在一起，你圖什麼呀？他也明明喜歡你，他還得娶別人，他有病？
你們沒在一起，那這份感情永遠都會是一個種子就放在那兒。他是不是能開花，會不會結果？你們都不知道，就會有一個嚮往。與其這樣還不如就看他到底能不能開花，能不能結果，那不能開花結果。或者不找別人，自己開花結果。”
不愧是顧蕎，說出來的話都讓人豁然開朗。
“所以你覺得我應該跟他在一起，哪怕就是以後出現什麼問題也不要去怕，你怎麼這麼樂觀呢？”
邢菲覺得自己是個悲觀的人。
顧蕎伸出一根手指擺了擺。
“不不不，就是因為我想什麼事情，想得都悲觀，所以我才覺得就應該讓這個事情發展就好了，反正你已經想到所有的結果啦，對吧？這個結果你能承受，能面對，你勇往直前，就完事兒了。
而且我就覺得你都已經感覺自己無法面對失去他的痛苦了，我不能擁有他的痛苦不更大嗎？我覺得正常的邏輯應該是這樣啊。
因為你對他的感情現在只是喜歡，還沒到達，說愛到矢志不渝，你為了他能沒命這種吧。對吧？喜歡就是放肆，愛才是克制。還沒升級呢，你就把自己困在這個小圈子裏，何苦呢，寶貝？”
邏輯上怎麼想都是沒錯的，的確，自己對他的感情又沒達到愛得你死我活的程度……
“好，那我就就想辦法跟他試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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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
祁牧每天都像是神經病一樣，拿着電話等來等去，生怕等到什麼自己不想聽到的消息。
而這一天他終於等到了邢菲來的電話，
“我想好了，要不然咱們兩個試試看交往一下，實在不行再分手唄。”
聽到電話里女孩兒的聲音，祁牧連手機都要拿不穩了。
“所以你是答應和我在一起了，你答應成為我的女朋友啦。”
“嗯，目前想是答應了，但是我不確定以後咱們倆能不能開花結果，我得提前跟你說好，我絕對不會影響我自己的事業，我也不會為了男人放棄自己的事業，更不會不停的遷就你。
我的毛病有很多，你最好是想好了，如果沒想好的話，你現在也有反悔的機會。”
“不反悔，不反悔。那你什麼時候有時間？我現在就飛過去，可以一起吃個飯嗎？就是我們第一次的約會。”
好傢夥立刻就想着約會了。邢菲忍不住微微彎起唇角。
“你倒也不用這麼著急，我這兩天有點兒忙，等我有空了會告訴你。”
“好，好好，只要你有時間，我隨時都可以。而且說實話，我已經準備在那邊開個分公司啦。正好也沒有地區經理去那邊當領頭羊，我就毛遂自薦。”
祁牧這話讓邢菲愣住。
“不是你一個公司的一把手來這邊當地區經理，你瘋了吧。”
“其實也不算是地區經理，就是去那邊看一看，主要是離你那麼近，我想多陪陪你。只要你有時間能夠見我，其他的都讓我來。”
祁牧這話說的讓邢菲有種被人呵護的感覺了。
“你先頭就把調性起的這麼高，以後要是平淡下來，我有了落差，很容易有矛盾哦。”
“不會的，你放心，我會越來越好，我會越來越喜歡你。”
誰說搞IT的男人不會說情話這話不是不要錢似得一直在往外說嗎？
“好啦，好啦，剛開始在一起，你說這麼肉麻的話，我有點兒受不了。總之我們有機會的話，先吃個飯，約個會。主要是我沒談過戀愛，我也不知道情侶約會一般都幹嘛？”
“這個你也說到我的知識盲區了，我也沒有談過戀愛。”
祁牧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脖頸。
“你說什麼？你都30好幾了，你沒談過戀愛？真的假的？你母胎solo？”
“確實是沒有談過，因為之前一直忙着工作，上學的時候一直忙着學習。自己也沒有談戀愛這根筋，這些年我幾乎都把精力放在這些事情上。如果不是遇到你，我也不知道，原來我也是想談戀愛的。我就想着跟你在一起，我就會很開心，很快樂，一想到你我整個人都飄飄然，所以……”
“停停停別說了。你這都哪兒學的呀？該不會是明辰教你的吧？”
“不是不是，這都是我發自肺腑想要跟你說的，如果你覺得有些太肉麻了，那我以後盡量不說的這麼直白，但真的都是我的心裏話。”
邢菲雖然嘴上說著肉麻，但是嘴角卻忍不住微微上揚。
“好吧，我也是個戀愛新手，也是個戀愛新手，那咱們就努力把這個戀愛談好。好歹也是兩個學霸，解題都不在話下，談戀愛也不那麼難吧？”
“嗯嗯，你說的對，談戀愛一定不難的。”
“那以後請多多指教咯。”
“好，請多多指教。”
希望，以後餘生都……多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