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 先帝遺詔
一連幾日,寧珞兮皆是早出晚歸,大多時間全泡在玲瓏坊里。
由於玲瓏坊重新開張,需要操持的地方許多,店鋪夥計也未懷疑。但只有寧珞兮知道,她這樣做其實是為了躲龍延瞑。
畢竟前些天喝醉酒她還抱着龍延瞑不放,主動親龍延瞑,寧珞兮哪裏好意思見他。
好在龍延瞑最近政事格外繁忙,兩人當真沒有碰到過。
倒是白雪和謝芳菲天天來幫她招攬客人,一來二去,寧珞兮竟與她們兩個混熟了。
“掌柜的。”
彼時,寧珞兮正在櫃枱前算賬。
聽見有人喊她,她抬起頭來。
“掌柜的,鍾小姐找您。”夥計走到她面前說道。
玲瓏坊做的糕點買賣,經常來這照顧生意的也都是些姑娘。店裏夥計早就與京城大多女子混了個眼熟。
鍾倩來買過糕點,又和掌柜關係不錯,他們自然認得。
“好。”寧珞兮應了聲。
隨後,她繞過櫃枱,快步走了出去。
鍾倩站在馬車旁,見到寧珞兮,她邁腿上前。
“你叫我過來做什麼?”她問道。
自從上回她、寧珞兮和徐明珠在院子裏喝得酩酊大醉后,三個小姑娘關係越來越好,鍾倩也對寧珞兮敞開了心扉。
“我想帶你見兩個人。”寧珞兮嘴角微勾。
“誰?”鍾倩疑惑。
“你隨我進來就是了。”寧珞兮拉起鍾倩的手,將她帶進了屋內。
此刻,白雪和謝芳菲正專心致志同客人介紹貨架上的糕點,根本沒有發現不遠處的寧珞兮和鍾倩。
看到這一幕,鍾倩眉頭緊皺成一團。
“我店鋪重新開門那兩天,生意慘淡得很,都是她們兩個幫忙招攬客人,我生意才好起來的。”寧珞兮雙手挽臂,輕笑道。
“這和我有什麼關係。”鍾倩故作不耐,轉過頭去。
“哎。”
寧珞兮眼疾手快,抓住鍾倩手臂。
“其實你很在意她們兩個吧?”
“沒有。”
“那你那天喝醉了為什麼說和她們絕交難過?”寧珞兮反問。
“我說過嗎?”鍾倩詫異。
“光是你們三個怎麼玩到一起的,你就說了整整三遍。不信你問明珠,她一定還記得。”寧珞兮信誓旦旦,絲毫沒有撒謊的樣子。
事實她也的確沒有撒謊。要不然她不會如此篤定鍾倩的心意,更不會出手摻和進她們三個人的關係。
寧珞兮這樣做,無非是不想讓相互惦記着的一段友情就這樣破滅罷了。
“我……我那是喝醉了,說胡話。”鍾倩目光閃爍。
“俗話說得好,酒後吐真言。”寧珞兮挑眉。
“寧珞兮!”
鍾倩氣鼓鼓的道。
話雖如此,但她語氣中沒有一絲責怪。
只是她聲音太大,驚到了白雪和謝芳菲,兩人不約而同側過身,正好看見鍾倩。
“我……我先出去了。”鍾倩手足無措,說罷,不等寧珞兮回應,她扭頭出了店鋪。
“愣着做什麼,去追啊。”
寧珞兮提醒白雪和謝芳菲。
兩人相視一眼,愣了下,隨即也跟着跑了出去。
寧珞兮自顧自笑了笑,上前去接白雪和謝芳菲的事情,繼續給顧客介紹糕點。
淮王路過,恰好看見店鋪里寧珞兮的身影。
他眸光驟緊,臉色瞬時沉了下來,腳步加快越過了店鋪。
不愧是母女。
太像了。
可寧珞兮越是像她母親,淮王越是恨她。
一路上,他心煩意亂,滿腦子都在想曾經的事情。
如果不是寧珞兮的母親,他的母妃又怎麼會傷心欲絕,死在宮裏。
都怪她。
淮王雙手緊攥成了拳頭。
“王爺!您要去哪?”
走到十字路口,淮王徑直去了與淮王府相反的方向,小廝詫異,忙不迭詢問。
淮王沒有理會,只是腳步更快了些。
一炷香的時間過後,他來到德妃生前的寢宮。
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屋內裝潢還如他幼時那般,過去這麼久,竟一直不曾變過。
淮王懷念之餘心中也感到絲絲詫異。
“你是不是在想,為什麼這裏還和從前一模一樣?”
忽然,一道聲音響起。
淮王警惕,兀的轉過身去。
“是你?”
他見過沈孟音幾次,對這個當今聖上唯一的寵妃頗有印象。尤其前太師府滿門抄斬,她卻能獨善其身,更是令淮王刮目相看。
“這個宮殿是皇上要求保留下來的。”沈孟音緩緩說道。“皇上同我說,他生母從前與你母親關係十分要好,後來他生母去世,他被送到了太後身前撫養,你們關係就淡了。但他一直記得這份恩情。”
“既然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
淮王並不想和沈孟音多說。
“你不想知道為什麼皇上一登基就把你派去邊關嗎?”
眼見淮王快要踏出房間,沈孟音立即開口。
果然,淮王停下腳步。
“你有沒有想過,他已經成為皇帝,理應不再把你當成威脅,他為什麼要將你送到那麼遠的地方?再說了,論起威脅,你遠不如攝政王,但他卻對攝政王沒有一點措施。”沈孟音乘勝追擊,繼續說下去。
“難道不是因為攝政王勢力太過強盛,他沒有那個膽子與攝政王硬來嗎?”淮王冷哼。
“攝政王勢力強盛,與你有什麼關係?”沈孟音說話直白。
話音剛落,淮王臉色垮了下來。
“我實話告訴你吧,皇上這樣做其實是為了保護你。”沈孟音聲音微微拔高,看向淮王。
“保護我?”淮王覺得不可思議。
“因為按照先帝遺詔,這西國一國之君的位置應該是你的。”
“轟”的一聲,淮王腦子劇烈響動,宛如一道驚雷炸開。
他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盯着沈孟音。
這麼大的事情沈孟音應該不敢撒謊,但這也太荒謬了吧。
“當初先帝駕崩前,最後見到他的就是攝政王。他們之間說了什麼誰都不知道,只知道遺詔是攝政王交給的孟公公,由孟公公宣旨。前段時間,皇上與他鬧開,他才承認先帝將皇位繼承給了你,以為能夠威脅皇上,好讓皇上聽命於他。”沈孟音告訴淮王。
“這怎麼可能。”淮王喃喃自語。“如果攝政王要篡改聖旨,為何不直接將名字改成他的?”
他百思不得其解。
“正因為他是先帝臨終前召見的最後一個人,改成他必定會引起眾人懷疑。而且那個時候太后勢力強盛,朝中尚有眾多官員是太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