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做證人
膳房裏，阿福正在備菜。
他見到李霽出現在門口，頗為驚訝，但轉念一想，猜測他是來找沈夢漁的。
“六殿下，你是餓了嗎？想吃什麼？”他上前去打招呼。
李霽往裏頭探了探腦袋，沒見着沈夢漁的身影。
“六殿下是在找阿漁嗎？她還沒來。”阿福也奇怪，以往她很準時的，只有早沒有遲。
李霽沒找到人，便離開了。只是半日不見，他便牽腸掛肚了，擔心她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沒有依時過來。
他立即讓人備馬車，往清宿客棧趕去。
此刻沈夢漁並不在客棧，而是衙門，幫林淮桑做證人。
沈夢漁下午出去幫奶奶抓藥的時候，從藥鋪出來，瞧見林淮桑好心扶起一個跌倒的老婦，那老婦手裏的菜籃掉了一地的果子。
沈夢漁剛好路過便上前幫忙撿果子。
怎料旁邊出來兩個年輕人，抓住林淮桑，控訴他推到老婦，那老婦也捂着腰腹，非常痛苦的樣子，反過來站在那兩個年輕人那邊，一同指證林淮桑，讓他賠償醫藥費。
林淮桑一臉懵，十分憋屈，明明自己做了好事，卻被反咬一口。
對方三人，他一人，任憑他怎麼說，都吃虧。
而且他賠不起錢，窮得連吃飯的錢都成問題，哪裏多餘的錢賠人家呢？
沈夢漁與林淮桑算是認識，而且只有她看到了老婦是自己跌倒的，不是他推到的，她看出來這三人十有八九是一夥兒，碰瓷來的，便幫林淮桑說話。
“這樣爭也不是辦法，走一趟衙門吧！讓官老爺審審！再請個大夫給這位老奶奶斷斷症，便知道該不該賠了！”沈夢漁沖林淮桑使眼色。
林淮桑立即附和道：“對，去衙門！我沒做過的事情，問心無愧，不怕去公堂對薄，這位姑娘也會替我作證。”
圍觀的路人也都贊同他們去衙門。
那三人似乎有些猶豫，沈夢漁便想拆穿他們：“你們該不會是一夥兒的吧？不敢去衙門？有貓膩？若真如此，那各位街坊們可要小心了啊！這兒有一夥騙人的老千！”
“你別亂說！去就去！我們才不是老千！”
“那走啊！”
於是眾人便去衙門理論。
衙門的監察御史一聽是這種小事，本想打發掉，但是礙於京兆府少尹韋善儒剛好來議事，他只好裝出一副老百姓的父母官無論大小事都要親力親為的態度，接見了這些人。
韋善儒準備走，但是在經過時瞧見沈夢漁，便停下來，去後頭旁聽。
五人分別講述了事發的經過。
雖然兩撥人各執一詞，但是事情非常簡單，但是老婦改口說她不舒服，不曉得是自己摔了還是林淮桑推的，裝出什麼都記不清的糊塗樣兒。
若非沈夢漁清楚地看到了臨淮桑是扶了老婦，並為他作證，林淮桑怕是會被判賠錢的。
案子很快就判出來，林淮桑清白，不用賠錢。
離開衙門之後，林淮桑十分感激沈夢漁。
“沈娘子，林某實在欠你太多。”
“舉手之勞罷了。”沈夢漁也當作是做好事積陰德了。
“每次林某身陷困境時，你總是出現，助我解圍，你真是我的大恩人，大貴人。”
“沒你說得這麼誇張啦！”沈夢漁擺擺手。
“我給你寫張欠條吧！日後若是有什麼需要林某之處，林某定會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臨淮桑從隨身布包里拿出紙筆，又給她打了張欠條。
沈夢漁知道他這個人非常執着於打欠條，就算她說不要，他也會緊追不放，便爽快收下好了。
被這事兒耽擱了半個時辰有多，天色都暗下來了，沈夢漁告辭林淮桑，急急忙忙往景王府趕去。
韋善儒從衙門旁聽完之後，讓部下去跟蹤那老婦和兩個年輕人，他和沈夢漁一樣，疑心他們是一夥的，專門作案。
至於他自己，便跟蹤了林淮桑，摸清他的底細，只是個尋常的上京赴考但是窮書生而已，恰巧住在沈夢漁如今所下榻的清宿客棧。
下一輪科舉考試，要過了春節才開始，林淮桑從家鄉過來，已經花光了盤纏，窮響叮噹，過年沒法回去了，得留在京城撐到考試為止。這段時間，他除了懸樑刺股之外，便四處去做散工賺錢，有時是替別人寫信，有時候拿些字畫去賣。
他雖然窮，但是胸懷大志，有理想有才華有信念，堅強的意志讓他可以在這麼艱苦的境遇里一直樂觀地撐下去。
沈夢漁和他有過幾次交集之後，對他的情況也了解一些，從一開始覺得他奇怪，到現在覺得他還是挺勵志的，而且她見過他的字畫，看起來很厲害的樣子，或許可以讓他教教沈子仁學寫字和畫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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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漁到了景王府，阿福剛好做好了主子們的暮食，正準備自個兒吃點，然後收拾灶台等着下工了。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阿漁你沒事吧？先歇口氣再慢慢說！”阿福給她盛了一碗綠豆湯。
“多謝阿福哥，我有事給耽擱了......對了，六殿下的飯食......”
“六殿下早些時候來找你，你還沒來，然後他就走了。”
“那阿羅來拿暮食了嗎？”
“倒是未見。”
沈夢漁喝完綠豆湯，擼起袖子，準備做個雲腿炒飯給李霽，剛好阿羅過來了。
“阿羅，你得稍等片刻，六殿下的飯食我這會兒才剛開始煮。”
“不必了，他不在，出門了。”
“你可知他上哪去了？”
“那還真不知，六殿下沒交代下來。”
沈夢漁把做炒飯的食材放回去，取了腐竹、白果、薏仁，做了熱乎乎的滋補糖水，讓奴僕給王氏和周氏送去，留了一盅給擱在鍋里保溫，等李霽回來吃。
李霽在清宿客棧沒找到沈夢漁，他陪沈子仁玩了一會兒蹴球，給他們買了些吃的便離開。
在路上偶然瞧見沈夢漁提過的晉國公府的門客，臉上有顆帶毛的痣，是張貴。
李霽下了馬車，自己輕手輕腳跟了上去。
他一直跟着張貴，來到了城北的一處府邸，見到他進去了，很久都沒出來。
他打算繞去後面圍牆，跳上去看看，卻意外遇到了另一個也想跳牆的人，韋善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