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牡丹糕
晨昏定省，翌日清早，還沒到朝食的時辰，李霽就進宮了。
興慶宮，德安太后已經晨起念過經文，在院落里撫弄花草。
“孫兒臣拜見皇奶奶，皇奶奶萬福。”他恭恭敬敬地問安。
“霽兒你來得正好，快來瞧瞧這牡丹花，多艷美。”
“嗯，確實艷美。”李霽敷衍一句。
德安太后看他心不在焉，打發宮婢離去，然後拉着他的手，說：“你這麼一早來找本宮，是想說和張府二小姐的婚事吧？”
“皇奶奶心明如鏡。”
“這次婚事可不是本宮張羅，是你三皇兄的側妃所安排。本宮聽聞張二小姐才藝超群，賢良淑德，容貌生得俏麗婉約，做你的側妃想必也是匹配得上。”
“皇奶奶，孫兒臣不想娶她。”
皇室里數十個皇子公主里，德安太后最寵李霽，她寵溺道：“既不想娶張府二小姐，那便不娶罷了。”
“多謝皇奶奶諒解。”就算得不到太后的許可，李霽也會去退婚，他若不想娶妻納妾，誰能勉強？此次前來只是和太后打聲招呼，禮數上以示尊重，免得被一些是非之人詬病。
宮婢備好朝食，德安太后拉着李霽去用膳。
李霽看着一桌菜，並沒有任何食慾。
“霽兒，快嘗嘗這牡丹糕，是宮裏新招的御廚所制，清甜可口，甘香不膩。”
李霽看着盤子裏精緻的糕點，他還是喝茶好了。
“你就嘗一口？”德安太後期待地看着他。
李霽淡淡地搖頭道：“皇奶奶，您吃吧，我不餓。”
德安太后微微嘆息，並不勉強他。
自從李霽的生母在他幼小時得病離世，他就由德安太后養在興慶宮，但是因為一次誤食了有毒的食物導致毒性攻身，昏迷多日，好不容易被搶救過來，至此他便患有嚴重的偏食症，臉上還留了條抹不去的疤痕。
李霽身子骨也不大好，經常生怪病，醫師們也束手無策。
德安太后尋遍天下醫師郎中，都沒人能解他此病，大多診斷為：心病。、
在別人眼中，李霽性格高傲孤僻，小時候養在宮裏常常惹事，被其他皇室的兄弟姐妹排擠笑話，又得不到皇帝寵愛，甚至略微嫌棄。
德安太后心疼他，瞧着他和三皇子李淳比較親近，待到李淳成婚，封景王，有府邸，便安排李霽入景王府生活。
可以離開皇宮，李霽倒是挺樂意。
景王和景王妃視他為己出，與德安太后一樣寵縱他。
只不過後來景王娶了個側妃周氏，這個周氏不太待見他。
一年前，周氏曾在景王跟前提出，“六弟年已十八，也該成家立室，建府封王”，景王便去求皇帝賜婚。
李霽不想成婚，恰巧女方突染急病亡故，婚事便因此告吹。
如今周氏又熱心給他張羅婚事。
李霽不動神色地吩咐好貼身護衛阿鬼去打點此事。
陪太後用過朝食，他欲動身離宮，德安太后止住他說：“霽兒，你既然來了，去給你父皇請安吧，他近日身體多抱恙。”
李霽遲疑道：“父皇日理萬機，我怕是會擾了他。”
“本宮聽聞，聖上今日沒上朝，只接見從邊境回來述職的魏大將軍。”德安太后看似隨口一提道，“得個空隙見你，還是能的。”
李霽眼神瞭然，行了跪安禮便離去了。
午食時分，李霽返回景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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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時，沈夢漁給奶奶和小侄兒安排好吃食，伺候奶奶喝葯，叮囑煙碧顧好二人，便去芙蓉樓找裴三月。
芙蓉樓平日裏午市生意也很紅火，她到的時候座無虛席。
“小娘子用午膳怕是要稍作等候。”店小二遞上來一個寫着數字的小竹牌。
沈夢漁拿着小竹牌，心想，大飯店不愧是大飯店，來晚些還得等叫號。
這時，從賬房裏面的裴一郎瞧見站在屏風旁側的沈夢漁，即可上前招呼。
“沈姑娘來用午膳？”
“嗯，裴大掌柜，這倆食盒還你。”
裴一郎接過食盒，隨手遞給了經過的夥計，讓他拿去廚房，順便通知三小姐。
裴三月一聽沈夢漁來了，手裏還拿着鍋鏟就跑出來迎接她。
“沈姑娘！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我給你留了張桌子。”
“你太客氣了，多謝啊！”沈夢漁也沒空手來，她買了兩盒上等的毛尖。
“大哥！你先替我好生招待沈姑娘！我進去把菜做完就出來！”
“知道了，快進去吧！”裴一郎看她拿着個鍋鏟興高采烈當眾揮舞，實在要扶額了。
“沈姑娘這邊請。”
“小小禮物，裴大掌柜莫要嫌棄。”
“你也實在客氣！”裴一郎大方收下茶葉，親自去端來一盞梅子茶。
“沈姑娘嘗嘗看，這是我調配的梅子茶，名曰‘沁心’。”
“名字好聽！”沈夢漁淺啜了一口，品評道：“青檸的酸，梅子的甜，結合紅茶、蜜糖、少許山楂，十分開胃清爽，確實符合沁心二字。”
裴一郎嘴角上揚，稱讚道：“沈姑娘真是個食家！”
沈夢漁謙虛道：“拙見罷了，是裴大掌柜抬舉。”
裴一郎溫和的眼神里多了幾分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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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夢漁和裴一郎喝了一盞梅子茶的功夫，裴三月領着夥計端上來四菜一湯。
裴三月在沈夢漁旁側落座，一一給她介紹菜色。
“色香味俱全，令人食指大動呢！”沈夢漁動筷之前先讚美一番。
她嘗過所有菜品后，又一頓誇獎：“裴小姐真是色藝雙絕！誰娶了誰有福！”
裴三月被誇得臉頰緋紅。
“沈姑娘莫要拿我尋開心了！”
裴一郎笑道：“照我說，沈姑娘才是才貌雙全！世間難得一遇奇女子也！”
裴三月暗暗瞟了一眼裴一郎，這大哥臉上的喜愛之意也是藏不住啊！
沈夢漁自然是謙虛一番，雖然從小到大被誇的話也聽不少，但這兩兄妹待她簡直熱情得好像有什麼目的似的。
這時，一夥計腳步匆匆而來。
“大掌柜，張府差人來說，要退酒席。”
“退酒席？是什麼原因？”裴一郎濃眉微蹙。
夥計瞟了一眼沈夢漁。
裴一郎：“但說無妨。”
“說是張千金身體不適，婚事延後，日子還未定。”
“這麼突然......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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