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五章 還好,他回來了
沉無妄聽不見聲音,只能看見水岸邊的眾人守在原地。
貌美的女子一身紅衣站在原地。
眉眼微紅泛腫。
紅唇闔張,三分歡喜三分哭泣,提着裙子朝着他跑過來。
可惜,他聽不見她說了什麼。
他的世界一片死寂,唯有那一抹艷紅,是他的生路。
沉無妄邁着沉重的步伐,掀動水浪,迎了上去。
一朵朵漂亮的水花在她的腳下盛開,紅裙飄散在水面上,像是霞光落下。
沉無妄懷中一熱,被撞了個滿懷。
沉無妄穩穩的接住宴寧,低頭看着她,聲音弱的仿若無聲:“宴寧…我…回來了。”
他沒有食言。
宴寧一頭扎進沉無妄的懷裏,雙手緊緊的抱着他,喜極而泣的說:“我知道,我知道你回來了,我等了好久了,過了好多天,我一直在等你。”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回來的。”
沉無妄大手抓着宴寧的手臂,有些着急的問道:“你的傷…好了嗎?”
“我沒事,我的傷都好了。”宴寧抬頭,晶瑩剔透的淚珠從眼眶滑過面頰,落在沉無妄的手上。
宴寧看着沉無妄慘白的臉。
平素里囧囧有神的眼睛,此刻也掛着虛弱。
“你呢,你是不是受了重傷,你有沒有哪裏痛啊。”
沉無妄看着宴寧的唇,皺了皺眉,他想開口,可是他在也沒了力氣。
他強行提起的一口氣。
到了終點,便不用再端着了。
沉無妄身體如山一般倒下,壓的宴寧也跌入了水中。
水淹了半腰。
“沉無妄…”
“沉無妄…”宴寧抱着沉無妄,着急的喊着。
她從來沒見過沉無妄如此虛弱的樣子。
虛弱到了根本沒有任何攻擊力。
從前,即便是受在嚴重的傷,他也不會允許自己變成這個樣子的啊。
宴寧心頭一緊,像是無數根纖細的針,齊齊穿過她的心,牽動絲線,在上面繡花一般。
酥酥麻麻的疼。
“主人!!”影生鳳穿過眾人頭頂,朝着沉無妄飛去。
沉無妄倒在宴寧的懷中,男人的俊顏在此刻卻如同易碎的瓷瓶一般。
讓人不敢觸碰。
他虛張着眼睛,倒看着宴寧的臉龐:“我…沒事…”
別擔心!
“我就是…太累了。”
他太累了。
累到在走一步都無能為力。
宴寧抬起左手,看着那還留着稀碎疤痕的手掌,毫不留情的劃出來一條口氣,將手湊到沉無妄的唇邊。
“快喝!你快喝!”
宴寧見他無動於衷,着急的催促着。
沉無妄用儘力氣,移開腦袋:“別,別這樣。”
“我休息一會…一會兒…就好了。”
“你傻啊,你都這樣了,還顧及什麼,我割都割了,不喝也是浪費啊。”宴寧一時情急,也顧不得許多,低頭吸了一口自己的血,捏着沉無妄的下巴向他喂去。
沉無妄看着宴寧近在咫尺的臉,看着她靈澈的雙眼,和那隨着眼睛一張一合的卷翹睫毛。
像花海的蝴蝶一樣。
溫熱的血順着沉無妄的喉嚨滑了下去,他渾身暖了許久。
只是他如今太過虛弱,體內虧空太多,一點兒血入內,不過是銜石填海而已。
眾人看着在水中相吻的兩人,默默停住,移開視線。
小桃花感動的捂着嘴。
她還以為…
還好沉無妄回來了。
韓書白低頭,袖中的手不知不覺的就攥在了一起。
宴寧離開沉無妄。
用手摸了摸沉無妄的臉,他的臉冰涼的像玉一般,但是卻不在慘白,看起來了多了幾分生氣。
雖然也只有幾分,但是聊勝於無。
至少此刻,她真正的知道。
他真的回來了。
而且,再也不會離開了。
她們以後可以永遠在一起,在沒有什麼能夠擋在他們眼前了。
宴寧咬牙起身,抱着水裏的沉無妄:
“走!我帶你回家啊。”
宴寧吃力的拖着沉無妄,又害怕他受傷,不敢動作太大,小步小步的往前挪。
沉無妄知道她的意圖,大手忽然用力抓住宴寧的肩頭,制止的說:“太…重…宴寧…”
別抱他。
“沒關係,沒關係!”宴寧摸了一把臉上的水,望着幾步的岸邊笑了笑:
“你保護了我那麼多次,以後,讓我來保護你。”
沉無妄一手被宴寧扯着橫在她的肩上,他的頭隨着兩人的動作晃動,墨發遮住他的情緒。
他看着宴寧的唇,無力半眯的眼睛彎了彎:“好。”
宴寧笑着在他臉龐吻了吻:“以後,不要將所有的事情都抗在身上了,你的責任已經盡到了。”
“從此以後,只有我才是你的責任了,知道嗎?”
沉無妄:“好。”
以後,在也不管這世間是禍還是福了。
他只想永遠陪着他的宴寧。
宴寧見他如此乖巧,又心疼又腦子,他小心翼翼的扶着沉無妄的腰,用力的將他往自己身上扛了扛,她抬頭看了看岸邊等候的眾人。
眾人對她露出一抹笑容。
宴寧回了一個笑:“走,我們回家了。”
我們!
是她和沉無妄。
也是她們和他們。
三十站在岸邊,見狀往一旁退了退。
眾人紛紛讓出一條路來,留給兩人上岸的空間,這是所有人都期盼的時刻。
時隔大半月,眾人心頭的石頭終於放了下來。
宴寧這半個月來,不吃不喝,不說不笑,不哭不鬧,只一個勁兒的在河岸守着,望着。
他們真的怕沉無妄回不來。
不過還好,他回來了。
宴寧扛着沉無妄,快到岸邊之時,腳下晃了晃,韓書白朝着沉無妄伸出手,將他扶着。
韓書白看了眼宴寧,又低頭看了看她的腿,說道:“你腿不好,給我吧!我扶着他。”
宴寧也看了看自己的腿,這幾十天坐的太久了,有些不聽使喚了,行走之間,痛徹心扉。
可是,她想自己帶他回去。
親手,將他帶回去。
“沒事!我可以的。”
宴寧抬頭,拒絕道。
沉無妄卻看懂了,他垂首看着宴寧的腿,擔憂的問道:“你…腿…怎麼了?”
受傷了?
還是?
沉無妄有些后怕。
“沒事,就是這幾日坐太久,它有些不聽使喚了,過幾日就好了。”宴寧道。
“不…好…宴寧聽話。”沉無妄用力將手臂從宴寧的肩膀上抽了出來,咬牙說道。
脫了一個着力點,沉無妄後仰着朝後倒去。
“沉無妄。”
宴寧連忙去拉。
韓書白眼疾手快的接住沉無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