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一章 幻境破除
“這,這是只羊還是個人?”
“該不會,它本來就是個人類小孩,突然變成了羊,最後被人殺了,成了這一鍋子羊肉……”
“還端上來給咱們吃了。”
楊教授的一句話提醒了顧炎,他頭皮發麻,抱着肚子,跌跌撞撞跑出門去,找了個地方,大吐特吐。
白楚楚膽子大,面不改色心不跳,再次掀開了那個鋁鍋蓋子,用那個大馬勺在裏邊隨便攪合了幾下,就發現了特別的東西。
白楚楚將這東西提起來,一個紅色的絲絨收線袋子,裏面用小型的塑封袋子包着,是一枚戒指。
金屬的戒托,雕刻有祥雲蓮花的圖案,只是這鑲嵌的寶石有些特別,白楚楚打開隨身攜帶的手電筒,照了照,竟然是黑色的。
“這,好像是黑曜石。”
她想起自己丟失已久的那隻懷錶,有些傷感,不管它是什麼法器,在白楚楚的心裏,這是母親留給自己的最後一點念想,她一定要找到。
“這個上面刻着的銘文是個楚字。”
楊教授拿過戒指,看到了戒環的內側。
“這是你的東西。”
楊教授順勢將這枚戒指套在了白楚楚的左手大拇指上,十分合適。
“啊啊啊!”
幾人正研究着戒指,屋外傳來了顧炎的慘叫。
白楚楚衝出屋。
眾人緊隨其後。
“那,那裏,有,有鬼~”
顧炎簌簌抖着雙腿,閉眼指着身後的一個位置。
白楚楚打開手電,一束強光貫穿黑暗,直到牆根。
的確有東西蹲在那兒,背對着眾人,肩膀還在不斷聳動着。
“我去看看。”
白楚楚手拿電筒一步一步,慢慢靠近,凌子越也跟在身後,寸步不離。
楊教授,文森特也跟了上去,只有馮為繼留在原地,安慰並照看着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顧炎。
“姑娘,你有什麼冤屈,跟我們說一說,說不定我們可以幫你。”
白楚楚一直走到距離這個背影,一步之遙的位置,停下腳步。
等了片刻,無動於衷。
白楚楚便大着膽子,將那隻剛剛戴上戒指的手,輕輕放在了這個鬼魅背影的左肩上。
一陣撕心裂肺的尖叫,在整個空間裏震蕩。
白楚楚手中的戒指發出了金光,烈火一般,將這身影迅速灼燒,她憤怒地轉過頭來,滿嘴是血,雙手捧着的一隻血肉模糊的胳膊,掉落在地上。
伸出長着長長指甲的指爪,伸向白楚楚的喉嚨,白楚楚情急之下,再次抬手,那隻黑曜石戒指,登時,射出一條金色的火龍,直撲向這女鬼。
她便完全被這一片火海包圍,痛苦地呻吟驚叫,一會兒是小孩的聲音,一會兒是女孩的嗓音。
“白楚楚,你助紂為虐,你不得好死!白楚楚我要殺了你!!”
這女鬼在烈火中越來越扭曲,不消片刻,就被這場大火給燒了個乾淨,最後這火龍又長了眼睛般,鑽進了白楚楚手上的那枚戒指里,徹底沒了動靜。
幾秒之後,他們幾人所站的空間,也開始土崩瓦解,幾人相互扶攜,在這裏完全坍塌之間,玩命向前奔跑,身後的碎片斷裂的速度越來越快,眼看就要追上斷後的馮為繼,他卻忽然睜眼。
環顧四周,看了看環境,其餘幾人還在睡着,外邊的天色早就大亮,自己還在那個奇怪的招待所里。
他擦着自己一腦門子的汗,有些恍惚。
難道,這一切都只是一場夢?
“要死要死……”
正在納悶,顧炎也醒了,緊接着楊教授,凌子越,白楚楚都挨個坐了起來。
大家的面色都很難看,似乎經歷了一場巨大的生死磨難,呼哧呼哧喘着粗氣。
“謝天謝地,這只是一場夢,我還這麼年輕,我還有嬌妻幼子,可不能就這麼不明不白,交代在這兒啊,嗚嗚嗚……”
經歷了這一次生死時速,顧炎體會了一把什麼叫做死裏逃生,他忍不住抱住兄弟凌子越痛哭起來,只可惜,一向見色忘義的凌子越理也不理,冷漠將他扔到一邊,滿臉擔心,望着白楚楚。
“你還好嗎?”
“我沒事。”
白楚楚正摸着自己左手大拇指上的這枚黑曜石戒指出神:如果這一切真的只是太虛幻境,那麼自己一覺醒來,手上多出的這枚戒指,又要從何解釋呢?
“你們醒了啊?”
又是那隻夢境裏的鋁鍋!
可端鍋而入的,換成了一位白髮老嫗,滿目慈祥,眼睛十分清亮。
“餓壞了吧,我做了點吃食。”
揭開蓋子,哪還有什麼膻氣十分的血腥羊肉,撲面而來的菜香,除了些蔬菜就是硬幣大小的面片,很是清淡。
折騰了整整一宿,幾人的確是飢腸轆轆,猶豫再三,即便是心有餘悸,還是忍不住,自發地一人盛上一碗,有滋有味吸溜起來。
一口麵糊湯入口,白楚楚幾乎就要流下淚來。
這個味道,她實在是太熟悉了,十多年前,母親尚且在世之時,家裏窮,吃不上肉,便只能在傍晚買些打折的不新鮮蔬菜煮一大鍋子面片湯來喝。
一喝就是一整天。
那時候,她還不懂事,並不太能感同身受母親日子過的艱難,總是悄悄將這些來之不易的蔬菜扔掉,期盼着母親可以買些肉菜。
母親應該清楚這些儲備的蔬菜去了什麼地方,可是她溫柔地並沒有責怪,只是默默地,去很遠的地方,摘些不要錢的野菜。
白楚楚小心翼翼地,一點點將這碗中的面片湯喝地乾乾淨淨。
她怎麼也想不到,十多年之後,嘗盡人間美味的自己,還能如此珍惜當年的這一碗,自己一直棄之敝履的野菜面片湯。
白楚楚的雙眼,逐漸濕潤了,紅着眼眶,盯着眼前的這位老太太。
“小姑娘,味道怎麼樣啊?”
老人清亮的眼睛彷彿能穿透人心。
她笑眯眯瞧着白楚楚,眼神柔和。
“老人家,我還想喝一碗,還有嗎?”
白楚楚努力控制住自己激動洶湧的情緒,吸吸鼻子,真誠望着老人。
“哈哈哈,能喜歡我這瞎眼老婆子的面片湯的,你還是頭一個呢。”
“可惜啊,幾十年前,我自己的閨女,就最討厭吃這面片湯了,她非要去大城市闖蕩闖蕩,見一見外面的花花世界,這一走啊,就是三十多年,杳無音訊,也不知道,她在外面究竟過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