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報案
他話音剛落,江荔只覺頭暈,扶着行道樹榦,腳一軟就要倒下去。
蘇懷清雙手一抬,立馬抱住了她。
江荔再次清醒,還沒睜開眼,就聽到母親的哭聲,一聲比一聲心碎。
“伯母,醫生說沒什麼大礙,休息幾天就好了。”蘇懷清嗓音輕且有力,溫和中帶着沉穩。
他說完,目光轉向病床,恰恰見江荔睜開眼,滯愣地看着天花板。
“好點了嗎?”蘇懷清幾步過去。
“小荔,你終於醒了,快告訴媽,誰把你打成這個樣子?”江母帶着哭腔,氣極又心疼。
“媽,我……”她轉眸,手一撐,就要坐起來,“爸呢?他怎麼樣了?”
徐佳芝趕緊去扶她,讓她躺回去,看了蘇懷清一眼,“你爸救回來了,小蘇幫我們墊的手術費。”
江荔心中一突,轉眸看過去,“謝謝你,錢我會儘快還給你。”
他唇角微揚,想說什麼,還是止住了,溫柔的目光只顧在她臉上盤旋。
突然,江荔一把抓住母親的手,抖得厲害,“媽,快報警,我知道是誰害的爸爸!”
她相信,警察會有辦法。這天底下,絕容不下為非作歹的人。
“江女士,您說那個人叫霍資昭?”
兩位警官隨即就來,在她病床前坐下,開始詢問案件細節。
江荔坐靠在病床上,捏緊了被角,“是的警官,他就是十六年前逃犯霍岩的兒子,當年我爸親手將那個人送進監獄,他是來報復的。”
另一個負責記錄的警官抬頭看她,“您說的是盛羽集團的董事長,霍資昭先生?”
她秀眉一皺,有些不可思議,沉默片刻,“我不確定,但他是親口告訴我,他叫霍資昭。”
兩名警官提到是否知道具體的地點,她所知有限,只是將她所經歷的一切客觀陳述,警官收了筆記本,安撫她,“情況我們了解了,具體的還有待調查,您耐心等消息。”
由於江彬還處於昏迷狀態,對他受傷的具體情況還無從了解,警察調取多方監控,也一無所獲。
江荔住院的兩天,都是江母在照料,蘇懷清念着江母身上的重擔,給她請了陪護,但是被江荔拒絕。
“對不起,蘇懷清,我不想傷害你,希望我們以後不要再來往,錢我會儘快還給你。”
她從一開始就清楚,自己與蘇懷清不可能走到一起,不光是因為對他沒有那方面的感情,就算是有,家庭背景的懸殊也會讓她退卻。
夜色漸墨,黔州的寒風,一晚比一晚凜冽。
江母關緊了病房窗戶,坐到病床前,給女兒削水果,“小荔,我不是來勸你的,女兒做的決定,我都支持。”
徐佳芝抬眼,看着女兒,一雙起了層皺紋的眼睛紅腫得厲害,但目光卻是堅定且溫暖。
母女兩人眼裏含淚,說說笑笑,還提到了江荔小時候,總愛擠進爸爸開的出租車,哭着鬧着要跟他一起抓大壞蛋。
她還記得,父親那句話,“世界上沒有那麼多壞人,小荔,要始終相信這個世界是美好的。”
徐佳芝陪了女兒一會兒,轉而去了江父病房。
江母走後不出半個小時,病房門被敲響。
只見兩個人提了水果和鮮花進來,放在床頭柜上。
“江小姐,您好。”來人十分客氣,衣着講究,他快速環視了病房,又才將目光落到她身上,“有人想見您,不知道,方不方便?”
江荔心中一咯噔,抬眸往外看,“請問他是誰?我認識嗎?”
那人沒有說話,轉身走了,不知怎的,她心臟猛跳,雙手下意識攥緊。
“在門口守着。”
這嗓音低沉,有種使人往下墜的力,她沒來得及反應,人已經走了進來。
江荔猛地往後縮,可是已經避無可避,“你來幹什麼!”
他身着西服,硬挺筆直的着裝更襯得他氣質矜貴,高挺的鼻樑下薄唇緊抿,眉眼如墨,幽黑深邃的眸子深不可測,似是藏着某些不為人知。
“我已經報警了,你好自為之。”她氣勢上卻是不小。
話音落下,許久后,響起一聲淡笑來。
霍資昭眼眸微轉,抬手去扶正眼鏡,他手指白皙修長,拇指和中指分別扶鏡框兩側,再抬眸,目光直接落到她臉上。
“江小姐,您以為您很聰明,可以,但是不能低估別人。”
江荔轉眸,秀眉緊蹙,“你到底是不是盛羽集團董事長?”
她心裏,似乎已經有了答案,只是,還在不可思議中掙扎。
他面色冷然,眼眸微眯。
“進來吧。”
緊接着,一名手持文件夾的男子進來,先是向霍資昭問好,再看向江荔。
“江小姐您好,我是霍資昭先生的代理律師,對於此次惡意傷人事件,我代表霍先生向您道歉,此案確系與霍先生的個人糾紛有關,某人冒名作案,目的是損害霍先生的公眾形象和個人聲譽,牽涉到商業糾紛,不便透露。對此,希望您接受我方當事人的經濟補償。”
江荔一怔,憤然開口,“什麼意思?你是說這一切不是他乾的?這位律師,請您不要混淆視聽。”
她說完,並無人應聲,空氣陷入沉寂。
霍資昭凝眸,微微側臉吩咐,“好了,你們出去。”
“不能走!你們這是為虎作倀!警察已經在調查,到時候……”
一股力向她襲來,生生打斷她的話,男人傾着身,單手扼住她纖細嫩白的脖頸,一點點收緊。
他用他冷峻的臉逼近她,“江荔,你以為,警察真能救你?”
她雙手去抓男人的手腕,忍着難耐的痛苦逼視他,白嫩的臉頰一下通紅,“你殺了我,警察不……不會放過你!”
“希望你永遠這麼自信。”霍資昭將手一松,緩緩站直了。
江荔捂住脖頸猛咳不止,頭髮已經凌亂,臉頰白裏透紅,頗有些動人的氣質,只是多了股硬氣,從她眼裏迸發出來。
這硬氣不過片刻,湧出來的淚水出賣她心裏的脆弱,直往棉被上跌落,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