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2.他守了她七天七夜
過了一會兒。
坐在車後座上的陳意,突然放聲大哭起來。
“為什麼要認識我啊……她不認識我就好了。”
“她原本可以過很好的人生啊……”
陳意更咽着,眼眶通紅,落下了兩行熱淚,再也綳不住了,破防了。
這句話,也讓夜盛寒心態崩了,淚水在眼睛裏打轉。
“盛寒,你知道么,她臨死前告訴我,她從來不後悔認識我。”
“可是我後悔了啊,我後悔認識她了!我特么後悔了!”
“早知道是這個結果,我寧願不要認識她……”
陳意掩面哭泣,絕望的像個孩子,無助的抱着彤彤痛哭。
“小意……”夜盛寒如鯁在喉,不知道怎麼安慰他。
“為什麼死的人不是我啊。”
陳意苦笑一聲,目光看向窗外,獃獃的望着朦朧的天空,他本就命硬,能活着已經是幸運。
為什麼還要去禍害人家女孩呢。
他真的好後悔……
很快車子開到了宜城,戴彤彤家小區的樓下。
“下車吧,總要給人家父母一個交代。”夜盛寒呼了口氣,擦了擦眼淚,打開車門。
陳意下了車,抱着戴彤彤的屍體,放在了地上。
這個時候。
恰好戴彤彤的母親下樓扔垃圾,看到這一幕,差點昏厥過去……
“彤彤,彤彤怎麼了?”
戴母踉蹌的走過去,看着地上渾身是血的女兒,瞬間崩潰了……
“阿姨,對不起,是我沒保護好她。”
陳意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面色如死灰般,彷彿已經被抽空了靈魂。
“對不起?”
戴母氣血攻心,上前一步,狠狠一巴掌甩在陳意的臉上。
啪!
啪!
結實的兩巴掌,氣得戴母雙手顫抖,指着他質問道:“你是怎麼答應我的?你說過,會好好對彤彤的!”
“彤彤這孩子,學習成績優秀,性格好,她從來沒耍過朋友,你為什麼要來毀了她啊!”
“她才二十歲啊!你為什麼要毀了她的人生!”
“你讓我和她爸爸後半輩子怎麼活啊……”戴母癱坐在地上痛哭落淚。
精神打擊巨大,無法控制情緒。
陳意低着頭,自責和愧疚佔據了全身,他悲傷的說不出話。
過了許久,他才說:“阿姨,我會替彤彤好好照顧你們,我會替彤彤盡孝心。”
戴母無法接受的抱起女孩,轉身就走,臨走前冷冰冰的說道:“滾,別再讓我看見你!”
“阿姨……”
人走後。
陳意跪在原地許久。
夜盛寒就一直站在旁邊陪着他沒走。
直到烈日當空。
“小意,我們走吧。”夜盛寒輕嘆了口氣,“人死不能復生。”
“我不走,盛寒,你走吧。”陳意精神有些恍惚,搖了搖頭,嘴唇已經乾裂,臉色蒼白如紙。
“……”
夜盛寒給他遞過去一瓶水,陳意也沒喝,死活跪在這裏。
很快小區的居民都涌過來,得知戴彤彤出了事,都是因為陳意。
他們紛紛過來辱罵,還有人砸雞蛋,蔬菜,石頭等。
夜盛寒拚命阻止,卻一點用都沒有。
陳意默默忍受着這一切,絲毫沒有閃躲的意思。
任由那些東西砸到他頭上,額頭上鮮血淋漓。
“小意……你這又是何苦啊。”夜盛寒看着心裏難受,“彤彤在天之靈,也不會願意你這樣的。”
陳意艱難的喘着粗氣,中暑加情緒低落,差點暈倒。
“盛寒,你就讓我贖罪吧。”
夜盛寒也沒說話,只是默默的陪着他,擋住那些失去理智的鄰居。
整整一天過去了。
陳意緩緩站起身,膝蓋疼的要死,重心不穩,又差點摔倒。
“走,我帶你去醫院,你身體還沒恢復好呢!”夜盛寒皺着眉說道。
“我不去醫院。”
“你怎麼這麼倔啊!”
陳意喝了口水,臉上沒有任何笑意,彷彿戴彤彤走後,他就不會再笑了。
車子開到了湖邊。
陳意跑到了人工湖的面前,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他多想跳下去啊。
“彤彤一個人在那邊會孤單的對吧,她膽子那麼小,她一定很害怕。”陳意聲音愈發愈更咽。
“小意,你想幹什麼?”夜盛寒意識到不對勁,立刻過去。
陳意抬頭望着圓月,今晚的夜色好美啊,還有幾顆耀眼的星星。
“好想死啊,可是我不能。”
“彤彤在這個世上唯一的牽挂就是父母,我要替她盡孝心,我不能那麼自私。”
陳意眼神里,沒有一絲活下去的生機,可以看出,一個人悲傷到極致,是什麼感受。
夜盛寒低着頭沒說話。
這一夜很平靜。
直到三天後,戴彤彤的屍體被送去火葬場火化。
陳意悄悄的跟在戴家人後面,偷偷看彤彤最後一眼。
戴家還為女兒準備好了墓碑。
就在墓園。
戴父看到陳意的那一刻,什麼都沒說,眼神里摻雜了太多情感。
陳意甚至沒機會跟叔叔說聲對不起,戴父就帶着戴母離開了……
夜盛寒陪陳意去墓園,帶了一束花,是彤彤生前最喜歡的花。
“盛寒,你走吧,我想多陪她一會。”陳意輕輕撫摸着墓碑,眼淚奪眶而出。
“嗯。”
夜盛寒轉身離開一剎那,一滴淚水滑落。
就這樣陳意不吃不喝,在墓園陪了戴彤彤整整七天……
他說了很多話,直到嗓子啞了,精神崩潰了,還在不停的和她聊天。
即使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離開了宜城,夜盛寒心情不太好的去了蘇家。
蘇御看到他,第一時間察覺到,“怎麼了寒兒?”
“舅舅,你說生命怎麼就這麼脆弱啊!”
夜盛寒坐在沙發上,目光有些獃滯。
“我在醫院工作,救了無數人,也看過無數人離開這個世界。”
“凡是命格,皆有定數。”
“寒兒,我們要珍惜眼前人啊。”蘇御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說道。
“嗯。”
夜盛寒微微點頭,情緒說不出的低沉,最近發生的事太多了,他消化不了。
“前幾天爍爍還來了呢,說是告個別,他就走了,他媽快被氣死了。”
蘇御翹着修長的二郎腿,咬了口蘋果,緩緩說道。
夜盛寒驚訝的抬眸,“韓爍又走了?他不是出國去找心語姐了么。”
“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