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三十九章:從未有過的絕望
沈墨眼眸一縮,聽到了傅沐靈的囈語:“寶寶慢點跑,媽咪快追不上寶寶了……小心跌倒……咳咳!”
驀地好像有什麼勒住她的脖子,呼吸很是不暢,傅沐靈試圖擺脫這種感覺,眼前忽然生出一片濃霧。
霧氣太大,眨眼間,她找不到寶寶了,急得她大聲呼喊,可因為脖子被勒她不管怎麼用力都發不出聲音。
傅沐靈跑啊找啊,跑了很多地方,也找了很多地方,那個像她的寶寶卻不見了。
“寶寶……”
“還敢寶寶?傅沐靈,誰給你的膽子!”沈墨臉色鐵青,沒注意手上的力度加了一些,弄得傅沐靈猛然咳嗽。
“咳咳咳!”一陣劇烈咳嗽后,傅沐靈從夢中醒來,望着近在咫尺的熟悉臉龐,她楞了一楞。
原來剛才的一切都是夢。
“終於捨得醒了?”沈墨鬆開手的時候看到傅沐靈脖子裏紅紅的,雖然心裏有些抱歉,卻是想到無緣的孩子,咬牙道:“既然醒了,那就面對實現吧!”
“現實?”傅沐靈很不喜歡仰躺着說話,她撐了撐胳膊試圖坐起來,發現全身像被什麼碾壓了一樣沒有一點力氣。
這種感覺像極了被沈墨冒犯的那晚,暈倒前的記憶也在這時一下子湧出了腦海。
“我的孩子……”傅沐靈伸手去摸小腹,才注意到手背上的滯留針針頭,她呼吸一滯:“我這是怎麼了?”
孩子千萬不要有事。
“是啊,你這是怎麼了呢!”沈墨想看看她裝到什麼時候。
“你出去!”多一眼,傅沐靈都不想看到他,既然他不肯告訴她這是怎麼了,她自己出去問總可以了吧。
但是剛掀開被子要下床,她下方突然一陣撕裂般的疼,隱隱還有什麼流下來的感覺。
傅沐靈臉色一白,明明坐在充滿陽光的病床上,病房裏的溫度也是適中的,身體卻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不可能……不可能……”她用力咬着唇,那裏再疼再痛也要下床出去問清楚,被沈墨一把按了回去。
傅沐靈掙扎着想要重新起來,根本不是沈墨的對手,一雙美麗的眼眸儘是恨意的看着他。
沈墨寒着臉站起來:“你真的不知道?”
“我在救護車上暈倒了,什麼時候醒過來的你應該比誰都清楚,你說我應該知道什麼?你說我現在應該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嗎?”傅沐靈沒忍住低吼了起來,就在她大聲說話的時候又有什麼流了出來,像來姨媽時的感覺。
正是這種感覺驗證了她心裏的猜測,原本紅了的眼眶被薄霧所覆蓋,淚水跟着滑下臉頰。
她的寶寶沒了,她唯一的希望也沒了,她還有什麼?
傅沐靈突然嚎啕大哭起來,有成串的眼淚滴落在被子和手背上,可是再多的淚水也無法撫平她心裏的痛苦。
“現在知道哭了?”沈墨悶着氣:“哭有什麼用?哭能解決什麼?什麼都解決不了!”
“那也不用你管!”傅沐靈抓起一個枕頭砸向沈墨:“滾,你給我滾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沈墨沒躲,任枕頭砸在臉上:“你以為我想看見你?傅沐靈,你最好說清楚流產葯到底是怎麼回事!”
“流產葯?”傅沐靈蓄滿淚水的雙眼猛然一縮:“到底怎麼回事,你要麼說清楚,要麼滾!”
“呵呵,不要告訴我你什麼都不知道!”沈墨費了好大的毅力才控制住心底的怒火,一字一句的說道:“醫生連夜做了幾項檢驗,已經證實你流產的主要原因就是因為流產葯!劉姐說她對你對我都沒有二心,這會她和蘇夏應該在派出所接受調查了,你真的打算什麼都不說?”
傅沐靈腦袋裏噼里啪啦的好像炸鍋了一樣,好一會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我因為流產葯流產了?劉姐和蘇夏現在還在派出所?哈哈哈!”
她忽然笑了,笑中帶淚,笑得凄美,更笑得絕望。
究竟是怎麼下床的,傅沐靈已經不知道了,只知道赤腳站在地板上好涼好冷,不知道她可憐的寶寶在黃泉路上會不會冷,會不會害怕,會不會怪她。
“好吧,你想知道原因是吧。好,我說!”傅沐靈向前邁了一步,地涼,腳感覺不到。腿根有溫熱的液體滑下,濕透病號褲,粘在腿上,外人看不到,一如沒有人知道她現在有多痛。
她艱難來到沈墨面前,看着他的眼,他的臉,說道:“我早就跟你說過了,沈墨,我恨你。”
沈墨的臉色似乎更難看了。
傅沐靈雙手握緊:“我的家,我的哥哥和奶奶,全部都是因為你。我的學業,我的身子也是因為你被毀,你還毀了我對愛情的幻想。從你在快捷酒店裏和那些女人親熱逼着我看的時候,我就恨你,這些年要不是我渾渾噩噩的,死都不會待在你身邊。”
“要不是因為恨你,你以為我會跑到a市也要打掉孩子?後來你威脅我逼我生下這個孩子,沈墨,你知道那段時間我是怎麼熬過來的嗎?”
“你不知道,你一點也不知道,你只會威脅我,只會逼我,只會軟禁我,我為什麼還要讓你得償所願?”
“我就是要弄掉這個孩子,就是要報復你,就是讓你痛讓你難過,就是讓你嘗嘗失去的滋味!”
“沈墨,你現在知道痛了吧!告訴你,活該!這就是報應,這就是你傷害我的代價,是你自找的!”
“對,流產葯就是我偷偷吃的,這麼看着我做什麼?想掐死我給你的孩子報仇?”
傅沐靈一口氣說了這麼多,好笑的仰視着沈墨,那挑眉的冷哼聲好像在告訴沈墨:有種你動手掐死我啊。
“傅沐靈!”沈墨喘着粗氣,痛苦的閉了閉眼:“你說的是氣話還是真心話。”
沈墨不願意相信他認識的傅沐靈這麼殘忍。
“要不再懷孕一次試試?”傅沐靈麻木的抬起顫抖不已的胳膊,做着解病號服衣襟的動作:“看看我再懷孕了一次,還會不會吃流產葯,到了那時候你就知道我是氣話還是真心話了。”
“……”沈墨一直緊握的拳頭,因為忍耐而發出咯咯的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