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原來這男人好男風

7 原來這男人好男風

入夜,崔鶯鶯換上一身黑色勁衣,又略施手段,喬裝易容,扮成了她最愛的經典小馬甲身份——小毛賊張十一郎,偷偷地從窗戶跳入張君瑞的豪華客房。

確切的說,她所居住的西苑和張君瑞現在住的普救寺天字一號房,只隔着一道矮牆。這道矮牆,對張十一郎來說,如履平地。

為何要夜探天字一號房?

絕對不是對今天新見面的青年帥哥感興趣哈!

她崔鶯鶯對男人不感興趣……她有她的事業要做——

首先是眼下逃婚的事要緊,要緊;

其次是找到仙元絳珠,完成師父白玉蟾的遺願;

再次是拿到洛陽北邙山下的千年寶藏,讓母親和弟弟歡郎擁有這輩子下輩子花不完的錢。

最後自己就可以每天換着各種馬甲自由自在地生活,盡情地享受名山大川和人世繁華。

任務有點多哈!但她有美貌,有手段,有智慧,有能力,都可以搞得定!

完美!

今夜的探訪,是她需要再次確認張君瑞是不是那位宣武軍棺材中的人,因為他們身上有同一種草木香味。

如果他是那個人,他又從宣武軍來到普救寺跟着自己,為了什麼呢?

難道他也在找仙元絳珠?這世上知道仙元絳珠的人,應該沒幾個才對。

難道是他已經有了關於仙元絳珠的什麼線索?

屋內的男子已經熟睡了吧?但崔鶯鶯為了確保萬一,還是在屋內撒下一把狐香散。

當然是師父白玉蟾教給她的配方,這種粉末只需要一點點,足夠讓人聞香立刻昏昏沉睡。

這下即使再有武功的人,也不會輕易醒來了。

崔鶯鶯輕手輕腳地走進張君瑞的卧榻,仔細端詳起面前這個睡夢中的男子。

果然是風姿特秀的臉龐,長得真好看。那自己多看兩眼,也沒有什麼問題吧?

長這麼帥,不就是為了給人看的嘛。

崔鶯鶯挑眉笑想。

哎呀!他比表哥鄭恆帥一萬倍,如果鄭恆長這樣,自己還費盡心機逃婚個啥啊?直接嫁!今天就嫁!

哎呀呀,這都是想了些什麼?這都是千金大小姐該想的事情嗎?

非禮勿視,非禮勿動……崔鶯鶯忍住了伸手想摸摸這男子玉石流光般面龐的小衝動。

崔鶯鶯於是背住自己的雙手,俯身輕嗅,他身上的確有那種奇特的草木之香,沒錯的,就是他。而且,床上這個身形看着也和那一夜棺材中的那人一般無二。

似乎還要高一些?宣武軍那一夜實在是太黑了,她完全看不清他。

但是他們畢竟是面對面側身躺在棺材中一段時間,她對他的身材是有一定的把握的。

為了再次確認,崔鶯鶯靈機一動想到了一個好主意,那就是再次躺在他的身邊,自然就可以感受到他的身長和體格。

那一夜,雖然漆黑,她無法看清他的臉,但因為彼此挨得很緊密,所以她對他的身高和身形掌握得很清楚。

既然他已經熟睡,而且他又如此龍章鳳姿,靠一靠比量一下,自己也不吃什麼虧,是吧?

崔鶯鶯此時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小毛賊小街痞張十一郎,也不是什麼深閨小姐,果然敢想敢做。

只見她輕輕側身躺在張君瑞身邊,模仿那一夜棺材內的姿勢。

吼吼,這身材,這身高,這味道,果不其然,正是此人沒錯的。

床上的張君瑞哪裏睡得着,有黑衣人一進入他的房間,他就覺察到了。

他曾經微睜眼睛一掃,這黑衣人珠玉面容,玲瓏身形,不是別人,原來就是宣武軍棺材中的那位少年郎。

這位少年的長相,的確和普救寺中的崔鶯鶯小姐有神似之處,能讓人恍惚之間產生某種錯覺,感覺他就是崔鶯鶯,崔鶯鶯就是他。

但他倆還是有本質不同的——崔鶯鶯是女人,而黑衣小伙是男人。這一點,張君瑞自覺還是能分得清的。

自己本以為已經和他失之交臂,但沒想到他會尋自己到了普救寺。

隨後這位又撒什麼狐香粉末企圖迷暈他,唉,小狐狸杜確那點味道他早就熟悉得不得了,如何能把他弄睡着。

但張君瑞還是依然佯裝熟睡,等等看這位小伙深夜前來,到底意欲為何?

張君瑞雖然閉着眼,卻感覺到這小夥子先是仔細端詳自己,然後又對自己嗅來嗅去。他在玩什麼把戲?

這也就罷了,這小伙竟然一滑溜躺到了自己身邊,而且,而且他還不老實地動起手來,在自己身上上下亂摸,胡亂比劃。

張君瑞真的經受不住這樣的挑逗。這小伙在確認什麼呢?他在確認自己是不是棺材中的那個人嗎?

但也不能這樣投懷送抱吧?他們才見面兩次而已,但兩次都是這樣近距離見面,這是什麼緣分?

躺在張君瑞身旁的崔鶯鶯,再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張君瑞,心中正思忖為何他又來到了普救寺呢,這人究竟藏着什麼秘密呢?

只聽張君瑞房門,在外面被吱呀一下推開了。

她本想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躍起躲閃,但卻被身邊那個一直熟睡的男子突然用被子一裹,連頭帶腳包在了他的懷裏。

他沒有睡着?他在裝睡?天啊,好有心機的男人。

男人果然不可信。

被子中的崔鶯鶯來不及掙扎,就被這男人緊緊摟在懷裏,她的嘴唇被迫貼住他的胸膛,嗚嗚發不出一點聲音來。

只聽房門那邊有微小的聲音道:“主人,外面起風了,我來給您關上窗戶。”原來是張君瑞的貼身小廝,今天見過的,那個叫琴童的小男孩。

張君瑞只好手臂上用力,把被子掖得更緊,把懷裏的崔鶯鶯包裹得嚴嚴實實。他依舊閉着眼睛,口內輕哼一聲,表示知曉了。

琴童關上窗戶后,難免斜了一眼床上的景象——主人的被子看起來有點奇怪。

怎麼今夜床上被子裏的主人,看起來那麼一大坨啊?主人沒有那麼胖啊!

琴童不禁靠過去床邊問道:“主人,您有什麼不適嗎?”

張君瑞在被子內雙臂緊緊摟住崔鶯鶯,示意她不要掙扎,還是繼續閉着眼裝睡,嘴內緩緩說道:“我很好,你出去吧。”

琴童心內雖然疑惑,但得到了命令后,還是默默地退出門外。

隨後,崔鶯鶯在被子中努力地悶悶說道:“放開我!”他的力量很大,自己使用內力也無法掙脫他的懷抱。

再說了,她這樣和一個男人躺在同一個被窩裏,成何體統啊?

雖然她現在是做男裝打扮,但男人和男人摟在一起,更加成何體統呀?

張君瑞好笑地將她的小小的螓首露了出來,這樣送上門來的黑衣俊美少年,可不能輕易放走。

張君瑞打趣她笑道:“宣武軍一別,近來可好?”

上次他們四目相對躺在狹小的棺材中,現在他們四目相對躺在張君瑞的床上,確切的說是張君瑞的被窩裏。

他們這也算確認了彼此是誰。我的天啊!這是什麼緣分!崔鶯鶯皺眉不解。

他們為何屢次這樣沒有距離地見面?崔鶯鶯胸口小鹿亂撞,滿臉通紅道:“放開我,我好得很。你快放開我!”

“你為何不遠千里,來到我的房間?還要這般投懷送抱?”張君瑞一點也不想放手,懷中的少年郎手感真的很柔軟,這樣把他抱在懷裏的感覺,令人愛不釋手。

張君瑞彷彿得到遺失多年的寶貝一般,其實上次宣武軍一別,只有短短的十幾天而已。“我只是走錯了房間而已,我以為這裏是我的房間……”崔鶯鶯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話,真的好窘迫。

“那你還以為這裏是你的被窩嗎?所以躺在了我的床上。”張君瑞笑着打量懷中的人兒,一點也不想放棄取笑挑逗這個小夥子的機會。

“我……”崔鶯鶯不知道怎麼辯解,這男人何時才能放開自己?

懷中的人兒睛如點漆,面似堆玉,“你叫什麼名字?”張君瑞看他不夠,終於問出了口。

“我……我叫張,張十一郎。”崔鶯鶯開始隨口胡謅。

“這麼巧,你和我同姓。”張君瑞覺得這是他們之間的又一個緣分。

大千世界的姓氏那麼多,為何懷中的小夥子也姓張?這不是緣分是什麼呢?

“啊,那我可以改,我也可以姓王。”崔鶯鶯還想掙扎,這個男人是不是有點問題啊?怎麼抱着自己說個沒完?

“姓氏還能隨便更改嗎?”張君瑞又覺得這個少年如此隨性洒脫,更加喜愛了幾分。

“十一郎?你的名字叫十一郎?”張君瑞只覺得這個簡單的名字是極好的,竟然是世界上最好聽的名字,沒有之一。

張君瑞此時對這個小伙有無數的問題想問,於是忍不住張口又問:“那你多大了?感覺你比我要小几歲呢。”

“我多大了跟你有什麼關係?”崔鶯鶯見張君瑞絲毫沒有放手的意思,忍不住用尚且自由的雙腳踢打張君瑞。

這個張君瑞,肯定有問題。

嘖嘖。嘖嘖。

崔鶯鶯嘆息着思忖。

張君瑞則輕笑着,在被窩內連忙躲閃。

恰在此時,房門又被轟然推開了,又是琴童。

張君瑞趕忙又用被子蓋住十一郎的頭。

琴童剛折返自己的房間,但突然想到剛才在主人房間內分明聞到了狐香散的味道。小狐狸確兒不在這裏,不應該有這味道啊。

再聯想剛才主人床上的異樣,琴童還是覺得心中不安,便再次前來查看。

果不其然,他一雙飽經世事的眼睛,看到了不該看的——主人的被子裏露出來四隻腳。

兩隻是主人的腳,剩下兩隻,是黑衣褲裝的腳。

琴童揉了揉眼睛,沒錯,一,二,三,四,是四隻腳。

“主人,您……”琴童堅定的三觀,瞬間崩塌了——“您沒事吧?”

現在看來,杜確實慘啊!實慘!

張君瑞無言以對,只能趕緊把多出來的兩隻腳,慌亂地藏在被子中,尷尬說道:“咳咳,事情不像你想像的那樣……”

琴童咬唇低頭道:“打擾主人了,我什麼也沒想像。我只是聞到了狐香散的味道,怕您有危險……”

“我好得很,咳咳,你出去吧。”張君瑞緊皺眉頭,使勁按住被子中不斷掙扎的黑衣少年。

琴童又看了一眼正在胡亂鼓動的被子,點頭道:“好的,主人,您注意安全。”說著就快速退了出去,並輕輕關上了房門。

他家主人,他一直衷心侍奉的主人張君瑞,白天的時候和崔小姐眉來眼去的,電火花四射;晚上的時候又和一個陌生的黑衣男子睡在一個被窩,上演天雷勾動地火,這都是什麼事啊!

關鍵是他要不要告訴杜確呢?

如果告訴了杜確,杜確會自殺吧?

唉,好混亂的人世間,好混亂。好混亂。

他一個小小的琴童,為什麼要看到這麼多……

琴童走後,張君瑞終於肯將崔鶯鶯從被子裏被放出來了,他隔着被子輕聲問道:“十一郎,你是做什麼的?”

但這次換成崔鶯鶯不願意出來了,因為她精心梳理的男子髮型在剛才被子中掙扎時已經完全混亂散開了,此時被子中她一頭秀髮如水一般傾瀉在雙肩。

她可不能泄露身份,不能泄露黑衣人就是崔鶯鶯,泄露崔鶯鶯會武功的事實。

於是她緊緊地用被子裹住自己的頭,輕身跳下床,在被子中悶聲道:“我只是一個小毛賊,我看你有錢,就跟着你,我只是來偷東西的。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我們後會無期!”

張君瑞抓他不及,只見他裹着一床被子,像一團雲,破窗而去。

多麼神秘的黑衣小夥子,他風馳電掣而來,又如電光火石一樣逃走,而且是裹着他的被子逃走的,只留下了他的名字——張十一郎。

他說他只是一個小毛賊,想要偷他的錢。但張君瑞並不相信。

他神秘出現在宣武軍,又離奇出現在普救寺,這一切一定不簡單。

但無論這小毛賊意欲為何,他都很感興趣。

而且,張君瑞有預感,他們還會再見面的。

想到這裏,張君瑞嘴角露出一絲輕笑,十一郎可真是一個有趣的人啊!他輕輕地來,又輕輕地走,只留下他在這裏穿着單衣回味,甜蜜中有點寒冷……

寒冷——是有點冷——

張君瑞突然發現了現在的問題是,他的被子被十一郎拿走了,接下來,他睡覺沒有被子了。

春夜還是有一絲寒涼的,他總不能不蓋被子睡覺吧。

沒有辦法,張君瑞只好硬着頭皮去了琴童的房間,敲開門,低着頭訕訕說道:“琴童,給我找一床被子吧!”

琴童想問您為何又要被子?但是沒問出口,只是默默地取出一床嶄新的被子,交到他家主人手上。

有些事情,不用問,一定是黑衣小伙今夜留宿在此咯,所以二人共蓋一床被子有點冷?所以再要一床被子?

唉,成年人的世界,沒有簡單二字。

幸虧他琴童還只是一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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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一萬個馬甲求你別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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