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作孽不可活(完結篇8)
黎沐抓准了適當的時機,正好救了宮然一命。
關鍵時刻,她出現的太及時了。
如果不是一切事情發生的太突然,地下室無緣故忘記鎖上的鐵門,她適時出現在這裏救了他。
或許宮然會有半點判斷的能力,這一切絕對不是偶然。
只可惜,他長期壓抑的情緒,加上剛才野狼忽然撲過來,內心深處猛然湧出來的巨大恐懼。
百感交集間,這個瘋女人就是他的救世主。
宮然不假思索,使出身上所有力氣,向黎沐快步走了過去。
黎沐也毫無吝嗇的朝他敞開溫暖的懷抱,如同安撫着一隻在林中受驚的小動物。
嬌小的身軀緊緊摟着男人微微顫抖的身體。
纖細的小手,一遍又一遍,撫過宮然那頭早已凌亂不堪的墨發。
“抱歉,我來遲了,讓你受驚了。”
女人低低的嗓音,像是山間清泉滴過石頭般,輕盈而柔軟。
就算是世間最堅硬的心腸,這一刻,宮然怕是已經淪陷。
何況早在幾天前,她還吻過他。
雖然那個吻很短暫,只是彼此間輕輕貼了一下嘴唇。
宮然想,或許在那個時候,他已經對她有了不一樣的感覺。
九天之上沒有人間那麼多複雜的感情。
來到人間,一個月不到的時間裏,原來他嗤之以鼻的斯德哥爾摩綜合征,終究如她口中所說,發生在自己身上。
宮然享受着懷中女人帶給自己的溫暖,只覺得心滿意足,彷彿擁抱着整個世界。
因此全然忘記之前她是怎麼羞辱自己,也忽略了此時,摟着他的人眼中,閃過的一抹狡黠得逞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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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老宅,黎沐並沒有因為宮然的逃跑而大怒。
相反,她安排傭人給他洗漱,又給他準備了一頓豐盛的晚餐。
待吃完飯後,她又極致貼心的睡在他的旁邊。
兩人什麼都沒有做。
黎沐像一位慈愛的仁母,一邊撫摸着他乾淨的髮絲,一邊用輕柔的嗓音,低聲為他哼唱起一首安眠曲。
宮然經過今晚逃跑之事,從小雖然過的苦,但從沒有遇過這種生死一線的事情。
這個時候,他被她摟着,聽着她嘴邊的哼唱。
心中只感覺是那麼溫暖,那麼愜意。
溫暖的,不知不覺中,他就這樣慢慢進入了夢鄉。
在夢中,他似乎真的和這個女人組建了一個的家庭,有孩子,有庭院,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是那麼的完美。
黎沐見枕邊的男人已經熟睡,小心翼翼的抽出被宮然枕住的胳膊,下床的動作也放的極輕極慢。
像是深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會驚醒好不容易睡着的人。
離開地下室時,程城正守在門邊等待黎沐的出現。
“小姐。”他低聲又不失拘謹的喚道黎沐。
黎沐有嚇了一跳,在帶着宮然回到老宅時,除了服侍他們的幾個下人,她已經讓程城先去休息了。
卻不想,那麼晚了,他還會出現在這裏。
黎沐歪過身子,掃了一眼房間裏床鋪的位置,確定床上熟睡的男人應該沒有醒,才轉過頭,對程城使了一個眼色。
讓他隨她一起離開,不要打擾裏面的人。
程城自然是明白黎沐的意思,點了一下頭,隨即跟在她身後,出了地下室,來到大廳中央。
折騰了一晚上,黎沐有些乏了。
也不想在程城面前保持什麼淑女形象,兩腳一蹬,就把腳上穿的高跟鞋給脫了下來。
光着細白的腳掌,毫無顧忌的走向沙發,大大咧咧坐了下來,雙腿抬起,沒形象的搭在前面的茶几上。
“有事嗎?”
她伸張着手臂,慵懶的搭在沙發靠背上,身體以最舒服的姿勢,深深往後仰靠。
黎沐這種毫無大小姐氣質的形象,程城也不是第一天見了。
他完全不介意,也不會刻意去提醒。
視線一轉,落在酒櫃那邊,轉身走過去,為黎沐倒了一杯清水,才折返回來。
“小姐,你先喝口水。”
程城單膝跪在她的身旁,遞過杯子,動作拘謹又優雅,完美詮釋了一個管家該有的恭敬。
黎沐打開一隻眼睛,瞧了一下他的臉,沒有接杯子,反而有些不耐的問道。
“我真的很累了,你到底有什麼事?”
程城繼續保持着遞過去的動作,眉頭不自然的皺了起來,像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又過了一會,黎沐徹底失去耐心,打開眼睛,直接從沙發了站了起來。
正要轉身離開時。
程城忽然拽住了她的手腕,認真道:“小姐,那位宮先生,我希望您把他放了,他不是一般人,我們招惹不起。”
“程城,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黎沐側過頭,看着程城緊抓住她手腕的位置,漆黑的眼眸里,不自覺的流露出一抹異樣的光束。
程城依舊恭敬的低着頭,又重複了剛才一遍自己的話,希望她能放宮然離開。
這個世間,不僅僅只存在人類,還有一些下凡歷練的神祇。
他們是人世間這些凡人不可招惹的存在,下凡前,就已經有自己的一套歷練軌跡。
如果一旦凡人破壞了他們的歷練軌跡,就會給自己,甚至是給整個家族都會帶來巨大的不幸。
更何況,黎沐這種偏激的做法,簡直就是對神祇的褻瀆。
“小姐,你聽過下凡歷練的神祇嗎?他們…”
“閉嘴。”
程城話還沒說完,黎沐猛地甩開他的手,聲色嚴厲的呵斥道:“收起你那套神仙論,很久以前我就告訴過你了,我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神。”
程城無力的跪坐在地上,手中攥緊的玻璃杯,似乎要被他捏碎似的,隱隱能看到杯邊附近出現了細細的裂紋。
“小姐,我…”
程城欲言欲止,不知該怎麼解釋。
忽然黎沐轉過身彎腰湊近他跟前,捏起他的下巴,冷聲嘲諷道:“程城,我抓宮然那麼多天了,你都沒提過,今晚怎麼突然就這樣好心,還是說,你在吃醋?”
程城驚愕的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她會這樣說。
“不是的,小姐,我沒有。”
“真的沒有嗎?”她又湊近了幾分,銳利冰冷的眼神,要是能看穿一切似的,直直望進程城的眼眸深處。
“要我放了他可以,不如…你取代他,做我的寵物,好好愛我,你說可好?我同父異母的好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