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作孽不可活(完結篇6)
斯德哥爾摩綜合征又稱人質認同綜合征,是指犯罪過程中的被害人對於加害人產生情感的一種心理疾病。
宮然大學期間,聽過同一屆主修心理學的室友提過。
那時剛聽說時,他也只是抱着一種看熱鬧的心態,並沒有放在心裏。
何況早在下凡之前,司命星君也粗略給他提過歷練要發生的事情,其中根本就沒有被人綁架這一經歷。
誰知道,這突然的就發生了變數。
宮然不想在這種勢均力敵的情況下,去反抗黎沐,一言不發,平靜的看着面前的女人到底想對他做些什麼。
其實說到底,也是他的身體太虛弱了。
雙膝跪在地上才這麼一會的功夫,已經酸麻的好像不屬於自己。
他只是想在這個女人面前維持一丁點的尊嚴,才沒有立馬昏過去。
蒼白的臉頰,毫無血色的嘴唇,以及那雙深陷下去,四周佈滿血絲的眼球。
不管從哪個地方看去,跪在地上的男人狀況都十分不好。
黎沐並不是真心想要嚇唬他。
可從小孤傲的自尊心,不允許她看上的人或事有半點不情願的樣子。
要怪,也只能怪他的不知好歹。
見宮然聽完自己的話后,沒有生氣,反而還露出一臉冷靜的模樣。
她心裏倒是對他的好感增大。
黎沐彎下腰,扶住他的胳膊,將宮然帶到餐桌前坐下。
剛入座,一股噴香的味道瞬間就竄進了他的鼻子裏。
宮然已經有十天沒有進食過任何東西了,一聞到食物的味道,唾液不受控制的就從口腔里瘋狂分泌。
他咬緊牙關,極力咽下那些唾液,才沒有丟臉到把口水流到外面。
“很餓吧,想吃嗎?”
男人身上每一個細節變化,都沒有逃過黎沐銳利的眼睛。
她在宮然旁邊的另一張餐椅上坐下,拿過桌上的白色餐巾,動作嫻熟卻又十分溫柔的塞進他脖領下。
她的身體四季冰涼,這是從母親遺傳下來的蛇血體質。
塞餐巾時,指尖皮膚免不了會碰到宮然的身體。
頓時,一股刺骨的寒意,從脖頸處蔓延至全身。
宮然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身體突然僵硬,像是被凍住了似的。
可儘管這樣,他還是沒有說一個字。
黎沐見狀,忍不住抿唇笑了笑,像是才注意到他眼睛前還矇著一塊黑布。
伸過手,捻住綁在宮然腦後的布條,輕輕一扯。
黑色布條如雪花般,輕盈飄落下來。
房間的光線不算明亮,一點也不會刺傷他的眼睛。
宮然皺了皺眉,兩片濃密的長睫,微微顫動着。
他在適應屋內的光線,許久才一點點掀開眼帘,緩緩睜開。
當眼睛打開的那一瞬間,黎沐情不自禁發出一聲驚嘆。
抓他來的這些天,她竟然從來沒有如此近距離的欣賞過他的眼睛。
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美的瞳眸。
像是山中深藏的泉水,不被人發現,清澈而明凈。
又像是裝滿整個星辰的藍寶石,在屋內火光的映照下,閃爍着璀璨的星光。
她想,宮然的眼睛絕對是被天使吻過的。
有這麼一瞬間,她竟然看呆了,看入迷了。
腦海里比以前還要更加瘋狂的念頭,如潮水般洶湧而至。
她要他只屬於她一個人,決不允許他美麗的眼睛被任何人看到。
非必要的話,她會做到,讓他一輩子只生活在地下室,只供她一人欣賞。
宮然不擅揣摩人心,看着離自己眼前只有幾厘米近的女人的臉,他猜不出她在想什麼。
只是那雙一眨不眨盯着他的眼睛,讓他第一次莫名有了恐懼的感覺。
身體下意識向後推退了退,可在怎麼想要避開,身後留給他的也只剩下冰冷的椅背。
“你在害怕我嗎?別緊張,我只是沒想到,這個世界上還有這麼漂亮的眼睛,藍色的我見多了,但你的這種,真是的很美。”
話語間,黎沐已經無法遏制的伸過手,像是對待世上最易碎的物品,小心翼翼的沿着宮然眼周輕輕的撫摸了一圈。
宮然不敢動,心跳卻愈發劇烈起來,好像要從胸腔里跳出來似的。
呼吸也在這個時刻,跟着失了頻率,很急促。
明明她看起來那麼美麗,還很性感,可他就是覺得心慌,想要退縮。
不知她要摸多久,他真的很難受。
些許是注意到了宮然眼中的情緒變化,黎沐輕笑了一聲,撤回手,轉而拿起桌上擦的光亮的刀叉。
一點一點,優雅的切着盤中還有幾分溫熱的牛排。
“我們來日方長,不差這一次,你餓了十天了,先吃點東西,補補體力吧。”
宮然愣愣的看着她切着牛排。
那七分熟鮮嫩極致的牛肉,上面還能看到血絲。
每隨着她纖指優雅的切割下來,他也會很沒出息的咽一下口水。
心裏恨現在的自己恨的要死,也不斷叮囑自己,千萬不能被這個瘋子誘惑。
可眼睛卻還是不自覺的盯着她用叉子插起牛排,緩緩朝他嘴邊送來。
“啊,張嘴,我喂你。”
宮然再次咽下口水,綁在身後的兩隻手,緊緊攥成拳頭,像是極力在剋制着這種到口的誘惑。
黎沐耐心極好,就這麼保持着送進他嘴邊的動作。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宮然還是沒有熬過飢餓的折磨,微微張開嘴巴,咬住叉子上的牛肉。
黎沐看到,十分滿意,嘴角勾了勾。
明明沒有任何意思,宮然無意間掃過,卻誤以為她的笑帶着極大的嘲諷。
“嘔…”
才咬了一口的牛肉,他猛地把它吐了出來,氣憤道:“你殺了我吧,就算餓死,我也不會吃你的東…”
“啪--”
他話還沒說完,忽然一陣火辣辣的疼痛,瞬間在右臉頰處落下。
黎沐抓起桌上的餐巾,擦拭着剛才打過宮然臉蛋的手掌,聲音冷的彷彿來自地獄的魔鬼。
“不懂規矩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