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感興趣
薛蜜剛要回答,卻見霓裳這時爬上了牆頭,輕巧地跳下,滿是急切地跑了過來,問道:“姑娘,您沒事吧?剛才可把婢子擔心壞了。”
“無礙,多虧了這位公子...幫了我一把。”薛蜜說到這裏,突然想起來她剛才是被這個男人抱在懷裏的,登時就有些臉紅了。
燕策聽那婢子喚她一聲姑娘,神色甚是恭謹,眉梢一揚,望着薛蜜問道:“你是長慶侯府的哪位姑娘?”
薛蜜撇了撇嘴,嬌嗔道:“公子還未自報身份呢,怎麼緊揪着我問個不停?”
燕策拱手,端端正正行了一禮,“在下譚貞哲。”
“是永昌伯府的譚二公子?”霓裳一驚,忙斂衽行禮。
薛蜜聞言,一面用打量的目光在他身上遊走,一面心想:喔,原來是那個草包世子的弟弟啊!看他這副溫文爾雅謙謙君子的模樣,大抵是與他大哥不同的吧。
“原來是譚二公子,薛蜜這廂有禮了。”
“你就是三姑娘薛蜜?”燕策面露喜色,烏黑的眸子越發亮了起來。
“不錯,譚二公子有何指教?”薛蜜定定地瞧着他,總覺得他有些來意不善。
“我可是專門為拜訪你而來的,有些事情想與姑娘談談。”燕策乾咳一聲,摸了摸鼻尖。
“哦?”薛蜜聽了他這話,着實感到有些意外。
印象中,原主與譚貞哲並無任何交集,按理說,他沒道理找上自己才是啊!
正愣神間,忽見燕策瞥了一眼牆頭,又慢悠悠地笑着問道:“在下實在好奇,薛三姑娘為何有大門不走,卻是越牆而出?若非在下恰巧經過,出手接住了姑娘,豈不要摔個四腳朝天?”
“呃,這個嘛...譚公子應該管不着吧?”薛蜜癟了癟嘴,既有些窘迫,又對他的譏誚口氣感到有些氣憤。
燕策看出她的不悅,便轉移話題道:“薛姑娘想去哪裏?要不,坐上在下的馬車,載你一程?”
說完,命劍崇挑起車帘子,做了個“請”的手勢。
薛蜜看了他一眼,沉吟片刻,點頭答應了:“好啊,恭敬不如從命。有勞譚公子送我去青棗巷一趟。”
“青棗巷?”燕策怔了一怔,忙問道:“姑娘去那兒幹什麼?”
“找人。”薛蜜提起裙角,踩着上馬石跳上了馬車。
她只覺得這位譚二公子真是夠煩人的,啰哩啰嗦問個沒完沒了。
燕策也跟着上了車,陪坐在薛蜜身側,追問道:“不知姑娘找的是什麼人?”
薛蜜懶得搭理他,把臉扭向一旁去,隔着門帘對霓裳吩咐道:“霓裳,你先回府去,把房門關好,誰來也不許進,若是夫人問起,就說我身體不適需要躺在床上靜養,不得攪擾。對了,記得叫人趕緊來把窗戶修一下,要悄悄的,別驚動了夫人和桂嬤嬤。”
“嗯,姑娘儘管放心,婢子明白。”霓裳連連點頭,接着又遲疑地道:“只是,這些事都可交由瑤琴去辦,婢子還是擔心姑娘一個人...要不要婢子陪同?”
薛蜜莞爾一笑,擺擺手道:“不必了,你回去吧。難道,還怕你家姑娘會被某人吃了不成?”說著,斜斜地睨了身旁的燕策一眼。
燕策只覺喉頭一噎,默默地將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霓裳忙搖着頭道:“婢子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覺得姑娘與譚二公子同乘一輛車,恐怕多有不便,讓人看到了鬧出誤會來。就像上次姑娘與譚世子那般...”
說到這,她看了一眼薛蜜的臉色,及時住了嘴,沒再繼續往下說了。
“譚二公子是正人君子,想必是不懼那些個亂糟糟的流言蜚語的。對么?”薛蜜轉過頭來,衝著燕策眨眼笑了一下。
燕策捂着嘴咳了幾聲,把視線挪向別處。
“你回吧,按我說的去做,其餘的,不必掛心。”
薛蜜揮揮手,把霓裳打發回去了,然後碰了碰燕策的肘部,道:“譚二公子,可以出發了。”
“好。”燕策微微頷首,命令劍烈改道去青棗巷。
馬車緩緩駛動,掉轉了方向。
劍烈執鞭趕車,劍崇則是抱着劍,盤腿坐在一側,鷹一般的銳眼不斷地巡視四周。
車廂內,薛蜜眼瞼微闔,似在閉目養神,亦或是在安靜地思考着什麼。
燕策用手捏着下巴,不動聲色地瞧着她,秀髮柔如流瀑,側臉美如琢玉。
心中暗暗開始計較一番。
原以為這名門出身的薛三姑娘,腦子恢復清明之後,應和往昔一樣,是個大家閨秀的淑女或是弱柳扶風的嬌女。卻沒料到,竟成了個洒脫不羈、率性而為的,倒有點俠女的氣質了。
連翻牆這種事,也明目張胆的幹了出來。
而且,她那婢女擔憂她與自己孤男寡女共乘一車,恐會傳出些閑言碎語來,她卻彷彿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態度來,毫不避諱。
這作風,倒真是像極了當年的蜜丫頭呢!
一想到蜜丫頭,他的心就揪成了一團。
若薛三姑娘真的就是她,那該有多好啊!
“我知道你耐不住的,想問什麼就儘管問吧,憋在心頭也不好受。”
薛蜜依然閉着眼,輕飄飄的吐出這一句話來,着實令燕策愣了一下,有點兒懷疑她是不是在說夢話。
“薛姑娘就不嫌在下多嘴么?”
燕策自嘲地一笑,挑了挑眉,道:“老實說,我對姑娘頗感興趣。”
“哦?”薛蜜微微睜開一條細縫,似笑非笑道:“我何德何能,居然能讓譚二公子感興趣?”
“你可是堂堂長慶侯的嫡女,花容月貌,金枝玉葉,我對你感興趣也是理所應當。”
燕策正襟危坐,一字一頓道:“況且有傳聞說,你自從那場大火蘇醒過來后,便性情大變,不但訓斥了那些亂嚼舌根的丫鬟,還親手懲治了當晚故意縱火害你的惡奴,當著眾人的面,一箭穿心,以儆效尤,此事可是真的?”
“胡說!”
薛蜜怒目相視,握緊拳頭道:“那金櫻並非我所殺,她雖有害主之心,但幕後定有主使。至於放箭滅口的真兇是誰,我到時候也會查個水落石出,卻是不知,二公子從哪裏聽來的這些信口雌黃的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