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樓沖原榮
空氣氣味清新,也不因那腐屍案的齷齪添上幾分腥氣。
楚雲站在玉燼身邊。
兩個人隔得這麼近,甚至楚雲曾以為自己是上帝視角,懂玉燼懂得不得了。
但現在,她又覺得,一切事態的發展,與她料想中並不一樣。
她彷彿事事都成功地改變了原書中所有人的結局,但細細想來,實際上一切都在按照原書的軌跡行走。
楚雲廟建了,南詔和姑蘇走遍了,除去她與玉燼、齊瑾之間有了些變故,其餘的,一成未變。
姑蘇晚風拂過,涼意涔涔,楚雲深深吸了口氣。
或許,她還是照着書里的軌跡在運轉。
原榮將樓沖引來了這裏,待見到楚雲與玉燼兩人,樓沖才知其中貓膩,憤怒轉身看向原榮,“你瘋了!”
原榮臉色淡淡,未置一詞。
玉燼與楚雲兩人走近,樓沖氣急,伸手便是一掌,一團靈力對着楚雲撲面而來,楚雲袖口一甩,靈力便化作煙散。
“樓沖。”楚雲喊了他一聲。
寂靜夜中,這聲音顯得十分突兀。
楚雲本想義憤填膺,罵得他狗血淋頭,但胸口這一口濁氣忽然之間又消散了,只問了句,“事到如今,可有悔?”
將親生骨血作為試驗,可有悔?
將無辜百姓置於死生之間,可有悔?
事到如今,百年世家大廈將傾,祖宗基業毀於一旦,留下千古罵名,可有悔?
樓沖身上被無形繩索捆住,動彈不得。
原榮就站在他身邊。
兩人皆是百歲老人,身量相似,忽然樓沖側首看了原榮一眼,苦笑不已。
楚雲心起疑竇。
作為新時代女性,她什麼場面沒見過,這麼一眼,她心底里立刻就掀起了萬般波濤。
本以為他們不共戴天之仇,這麼一看,倒卻不像。
楚雲又一驚。
來到姑蘇的一樁樁一件件故事,此刻忽的串成了一串。
比如,原榮會武功人盡皆知,但樓沖又如何身負靈力,他的修為從何處習來。
人人道原樓兩家不共戴天,若真有滔天大仇,原榮又豈肯默許其子與樓家勾結,而不是昭告天下,直接讓樓家萬劫不復豈不是更大快人心?
楚雲抬頭看了玉燼一眼,他眼中倒是沒有半分波瀾,像是早知一切。
原榮此刻吹了一記哨,孫沛房裏的那具腐屍此刻從城裏晃了出來,跳進了大鼎中。
焚寂術解法之一,施法之人身隕,一切都將結束了。
但楚雲卻不想這事就這麼結束,忽然之間她腦海中的層層白霧似被撩開,真相似與她料想並不一樣。
他們製作這腐屍案,可能並非是為了百年世家的名聲,也不是為了名流千古。
原榮忽的朝着玉燼跪下,“無顏面對主上恩德,來世結草為報。”
話盡,他站起來,直着腰,走向大鼎。
大鼎中方才已然跳入一具腐屍,此刻正是藍火盈盈,原本清香的空氣中飄着刺鼻的臭氣。
樓沖身上的繩索不知何時解的,上回見他,還是意氣風發的白髮老人,咄咄逼人得讓人咬牙切齒。
可今日再見,卻如身量佝僂不已。
他們並肩走在一起,飛進鼎中。
玉燼抬手,那本懸在半空的孫沛應聲而落。
天將亮了,遠處青山上的農戶已經開始生火,白煙裊裊。
“你一直什麼都知道?”楚雲打破兩人的沉默。
“腐屍案真相早便知曉,至於他們···前兩日剛知道。”
瞞得這樣好,騙過全城的人。
楚雲未免有些唏噓,難怪兩人年輕時候就相互較量,甚至恨對方恨到這樣的地步。
世家較量是一方面。
更多的,大約是在古代這樣思想封閉的社會中,兩人都生出了不被時代認可的心思,他們為自己感到齷齪,乾脆逼自己去恨上對方。
後來呢?
後來怎麼勾結到一起去了?
玉燼彷彿知道她心意,給她往後講,“後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們各自婚配。”
“婚配之後心中仍系對方,不知何時便搭上了。”
楚雲嘆了口氣,“本來是受害人,結果成了加害人。”
等等。
不對!
他們之事瞞天過海,姑蘇百姓不曾知曉,那他們何必製作腐屍?
他們有何意圖?或者說······
楚雲背後一涼,他們受人指使!
玉燼捏了捏她的手掌。
楚雲回過神,這才發現自己的手心已經全濕,汗意涔涔。
玉燼看她小臉蒼白,便已然知曉她的心意。
“秦平諸侯尚且不過三代,百姓豐足已是耗盡帝王全部心血,可近十年來秦與北突厥又發衝突,兵馬不足,何來勝算。”
玉燼的聲音平靜又安和,卻字字珠璣,直中楚雲疑竇之處。
姑蘇往前是付丹,付丹兵強馬壯,故這十年來秦處處容忍付丹挑釁並非是帝王忍讓,而是其中有交易。
腐屍則是形成交易的重要助推。
楚雲忽然想到眾師兄弟的先前猜測。
腐屍不死人,卻能讓人不再外出。
那麼夜裏出來的人,在做什麼勾當就可想而知了。
秦與付丹有着兵馬交易,但這絕不能讓百姓知道,否則剛穩定下來的江山基業將搖搖欲傾,而正巧利用姑蘇兩大世家的醜聞,以此要挾逼迫二人行事,用腐屍禁止百姓夜間出門或點燈。
而付丹的兵馬,正可趁此機會,經姑蘇城一路往北,直抵突厥前線。
說到底,原樓二人,皆為木偶提線。
楚雲對秦王已然沒有好感。
還記得南詔失蹤一案,其中源頭,要追究起來,秦王也難逃干係。
這腐屍案也由他一手操弄。
自古賢君安百世,秦王這天下,恐怕守不長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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