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你可以信孤”
秦湘的母親王皇后是大家族嫡長女，進宮便是皇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一生沒有遇見過半點兒煩心事，所以性格驕縱暴戾，后妃苦不堪言，皇帝忌憚她家族力量，也睜隻眼閉隻眼，這麼多年就這麼下來了。
所以秦湘受到王皇后的影響，養成這樣唯我獨尊的性格也很正常。
楚雲看着秦湘一臉得意的面孔，手捏得緊緊的，生怕自己一個衝動揮上去一個拳頭。
別衝動！楚雲默默勸自己，要是揍了她，等去長安的時候就沒好果子吃了，忍一忍吧，反正這麼多年都忍下來了，再忍一忍就過去了。
“那就隨便師姐了，師姐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秦湘一愣，有點摸不清楚楚雲的心思，又覺得一定有詐，眯了眯眼沉默了一會兒。
於媛殘忍說道，“師姐管她做什麼，我們現在就去跟所有人說，讓師兄殺了她。”
楚云：“......”
楚雲太了解秦湘了，她雖然為人心機深沉，但是不及其母十分之一，也沒有什麼魄力。自己越是這樣一副泰然的模樣，她越是覺得自己留有二手準備，不敢輕舉妄動。而對於於媛的建議，她是不會考慮的，於媛的父親官位再高，也不過就是個臣子，她從來沒有放在眼裏過。更何況現在於媛似乎對齊瑾也隱隱透露着些心思，秦湘就更加不相信她了。
她們走後，楚雲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合衣躺在床上，她已經連着幾個晚上都沒有休息好，又剛應付完秦湘於媛，累得不行，幾乎沾床就睡了。
再醒已經是下午，楚雲睡得太舒適竟也沒覺得有些不對勁，推開門映入眼帘的是一隻三頭六臂的玄獸，嘴裏流着哈喇子，與楚雲大眼瞪小眼。
就這麼僵持了幾秒，楚雲反應過來后趕緊退回房間把門合上，拍拍胸膛仍有心有餘悸。
是做夢嗎？
王府里怎麼會有這種怪物？
楚雲覺得自己出現幻覺，正準備再看一眼，冷不防門被重重擊了一下，木質門一下子被推倒在地，玄獸扭着頭像是要擠進房間，可是身子太大，卡在了門框上。
楚雲深吸了一口氣，身子一側，準備從窗戶溜走，卻不想這玄獸卻羞惱了似的，瘋狂扭着自己碩大的身體，似要將這房間徹底變成廢墟。
“殺了它。”空氣里響起玉燼的聲音，慵懶輕慢，餘音繞梁。
楚雲咬牙看看這玄獸的身軀，還是覺得趁機溜走比較靠譜。
猜到楚雲心中所想，玉燼冷笑了聲，“你在孤專門為你設的夢境中，殺死了玄獸才能醒。”
玉燼在說到“專門”的時候語氣頗為高高在上，像是在說“你看看孤對你這麼好”。楚雲抖了抖身子，一陣惡寒。
玄獸將門撐開了很大一個洞口，幾乎就要進來了，楚雲趕緊抽出佩劍，下意識就往它眼睛戳過去。一般玄獸的命門都在眼珠子，但是這頭玄獸顯然有些不一樣，它的眼睛軟的不像話，戳進去就跟戳進棉花堆一樣。劍拔出來，它一點事都沒有。
玉燼在房間裏端起茶喝了一口，看着面前化出來的雲鏡，跟看戲一樣。
“主上，夫人性子倔，定然不服輸。”
玉燼輕描淡寫道，“她現在本事不高，腦子還是有的，殺死玄獸是不可能的了，但是也吃不了虧。”
玉燼原本是打算，讓楚雲先練練手，自己就把她救出來。
下一秒，雲鏡里就爆發出玄獸一聲嘶吼。
楚雲操控着外面的螞蟻移到玄獸的眼睛上，萬萬隻螞蟻一同啃噬玄獸的眼睛，很快它的眼睛處就變成了兩個空空的洞。
楚雲把眼神移到玄獸的頭頂，方才她看到玄獸頭頂有紅光透出，那大約是玄石。每一頭玄獸都有一塊玄石，玄石是玄獸的命根，取出了它，玄獸就相當於沒有了精力來源，枯竭而死。
這玄獸還沉浸在失眼之痛，楚雲已經騎到了它的頭上，下一秒就罵了一聲髒話。
這玄獸常年沒有洗過澡，毛茸茸的頭上全是跳蚤。
楚雲十分嫌棄，但是不得不伸手往他頭顱里伸進去。玄石卡在兩塊頭顱中間，楚雲摸住玄石，半蹲着往外拔，眼見着跳蚤一個個轉移到自己的胳膊上，楚雲眼睛一閉，乾脆把劍一扔，用兩隻手合力拔。
但這時候玄獸意識到危險，發了瘋似的狂甩身體。楚雲拔住玄獸的長毛，用腳往他腦殼上重重地踩了一腳，罵道，“別特么亂動。”
這玄獸不知怎麼回事，忽然真的安靜下來，甚至還蹲了下來，一副任君採擷的模樣。
楚雲一愣，立馬伸手把自己的劍招到身邊，準備用劍來挖開玄獸的頭顱好取玄石。
“主上，玄獸的玄石被取出來的時候會有毒氣釋放，它是準備同歸於盡了。”
玉燼輕飄飄“嗯”了一聲，目光一直盯着雲鏡。
這玄獸頭顱也很硬，楚雲的劍壓根就戳不開它，終於喘着粗氣累趴下了。坐在玄獸的脖子上，憤憤地質問，“你到底怎麼才肯死！”
玉燼輕輕笑開了聲。
玄獸也“赤坑”地發出了一道悶聲。
這時候楚雲忽然麻利地從它脖子滑到地上，手舉着劍往上一刺，正戳中它的喉嚨，墨綠的黏液緩緩流下，玄獸轟然倒下，死了。
楚雲心中惡寒地扯着自己全是黏液的頭髮。
曲良對着雲鏡看愣了，“這...夫人好...”剽悍。
玉燼臉上恢復了平常的姿態，手一抬楚雲便出現在面前。
“幹得不錯。”
楚雲沒說話，下意識摸摸自己的頭髮，乾燥清爽，胳膊上的跳蚤也都消失了，這才說話，語氣有些沖，“以後能不能搞一個乾淨的玄獸進來。”
玉燼難得夸人，卻被忽略，有點不爽，剛要說什麼，被曲良搶了先，“你怎知這玄獸的命門在喉嚨？”
楚雲抬眼，“玄獸的命門要麼在眼睛，要麼在喉嚨啊。”
“誰跟你說的？”
楚雲沉默了，這是《入魔》裏面原主總結出來的，原主一路上遇見過不啻幾百頭玄獸，命門都在這兩個地方，“書上說的。”
玉燼沉默了幾秒，才大發慈悲地指出，“並不止這兩處，玄獸身體的每一處都可能是它的命門。”
“哦。”
玉燼難得教學，卻受到冷漠對待，心裏不服，“嗯？”
楚雲擺擺手，“沒關係，反正我留了二手準備，要是不行還能先溜。”
曲良不解了，“不是書上看到過嗎，怎麼還要留二手準備？”
“書也是人寫的，我不相信任何人。”
原主前世就是過分相信齊瑾，才會落得那樣一個下場。她百般告誡自己，絕不能再像原主那樣。
玉燼咳嗽了聲，“你以後可以相信孤。”
楚雲挑眉看他。
曲良哪聽過主上如此和顏悅色地說過話，還是情話。
室內氛圍瞬間溫度上升，曲良不好再厚着臉皮待在這裏，便悄悄離開。
楚雲白瘦的手執着劍，忽略那營養不良的臉，一雙眼睛跟小鹿似的濕漉漉看着他，玉燼心裏想起方才雲鏡中那萬萬隻螞蟻，只覺得那螞蟻似爬到了他的心坎上，一口一口，既癢又痛。
玉燼不自然地又輕咳了一聲，繼而變得理直氣壯，“畢竟虎毒不食子。”
“......？！”
－－－－－－題外話－－－－－－
曲良：主上，您這樣是追不到人的。
玉燼（一臉傲嬌）：誰說孤要追她了？
曲良：...？
玉燼（一臉得意）：孤要想辦法讓她愛上孤，然後來追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