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憤怒之戾-葉琅
這天是屍檢報告出結果的日子,郭曉正在洗漱,門鈴響了,郭曉開門發現,門口的人居然是高洋。
郭曉將高洋送到審問室,林偉軍同時也坐在旁邊。
“我是來自首的!”葉琅對郭曉說道。
“那我們開始吧,說下你的罪行。”
“要從哪說起呢!哦!就從高洋大學畢業開始說起吧,他們三個一起入職了張曉蝶夢寐以求的設計公司,可殊不知這一切都是我的安排,大學期間只要我的意識醒來,我就會對曉蝶提起‘溫森雨’這家公司多麼多麼的好,目的就是為了通過曉蝶不停的洗腦,讓高洋也一同進入這家公司,我才有機會復仇。高洋自打吃藥開始,我和他的意識就開始漸漸地分離開來,之後長達數年裏,從他小學到大學,我時不時還是會佔據他的意識,但在藥物作用下我出現的時間比較少,我擁有高洋的全部記憶,但高洋沒有,在他的意識里,時間是丟失的。直到高洋在公司實習那段時間,他被他的直屬上司打壓,不停加班,忙到忘了吃藥,我才有機會完全的蘇醒!”
“那你怎麼這麼確定,高洋就一定會跟着張曉蝶進同一家公司?”郭曉好奇地問道。
“高洋沒有什麼主見,而且他大學也就張曉蝶和林樹這樣兩個朋友,況且我是最了解高洋的想法的。”
“那然後你蘇醒后幹了什麼?”
“你們猜的沒錯,胡瑤不是杜風林殺的,我先是利用自己掌握的技術,克隆了胡瑤的賬號,開始和應傑聊天,這是我的第一步,隨後我攻破了應傑的聊天記錄,發現他在軟件上約女孩的次數非常頻繁,同時發現了應傑在某些平台上購買違禁藥物,反正就是對他床上有利的藥物,那我就將計就計,在胡瑤的口紅上抹了點東西,那東西平常是起不了作用,只有和特殊藥物結合后,才有作用,說明他們死的當晚雙方都吃了違禁藥才會猝死!”
“口紅上的東西也是你調製的?你懂程序還懂化學?”
“大學的時候,張曉蝶會教高洋化學知識,林樹負責程序代碼,可高洋怎麼學都學不會,而我卻在高洋的潛意識裏一點點開始學,其實我的學習能力是高洋的幾百倍!”
“你真的是個天才!”郭曉感到非常吃驚,“那後來呢?杜風林又是怎麼回事?”
“杜風林?他完全就是自作自受,因為自己的嫉妒,把自己對的人生毀了!”
“顧權呢?”
“顧權就該死,但我也要感謝他,要不是他咄咄逼人,壓迫高洋,我也無法完全醒來!我只是關心我的領導,讓他多吃吃vc罷了,沒想到他這麼愛吃蜜汁鵪鶉,這下好了,產生反應了!”
“你真是個殺人天才啊!”
“過獎過獎!這些只不過是我的藝術作品,行為藝術罷了。我只是享受這個過程,就像製作一個蛋糕,或者寫一本小說,你享受的是這個創作過程。”
“好了其他的我大概也清楚了,溫獅也自首了,高洋的父親高建偉,因為無意間聽到溫獅他們偷稅漏稅,所以雇傭黑社會綁架年幼的高洋,高建偉在用證據交換你的時候,和黑社會發生了衝突,隨後被殺~~~~~”
郭曉正說到這裏,葉琅笑了起來,這是一種嘲諷似地大笑:“罪犯的話你都信?”
“葉琅!你什麼意思?”
郭曉感覺自己被冒犯到了,要不是看在高洋的份兒上,估計就一拳上去了!
“郭曉!我這邊還有一個版本,更加刺激,要不要聽?”
“你倒是說來聽聽!”
“高建偉確實發現了溫氏兄弟偷稅漏稅,可讓高建偉真要告發的可不是偷稅漏稅這麼簡單,也是直接導致高建偉死亡的導火線。
時間來到高洋年幼時期......
那天高洋正在家玩着積木,高建偉急沖沖的到了家中!”
“氣死我了!我一定要告發他們!”高建偉到家后,將外套甩在沙發上。
“怎麼了這是,工作上不開心啊,還是拖欠工資了!”
“溫獅和溫虎他們都是畜生,不是人!昨天被我偷聽到偷稅漏稅,今天我原本想到他們辦公室找一些合同,看看他們有沒有動手腳,和我撒謊,可你猜我在他們抽屜里找到什麼!一些照片!”
“什麼照片?”
“一些孩童沒有穿衣服的照片!”
“你是說溫獅他們有~~~特殊癖好?”
“這只是我的猜測,我還發現一連串孩子的名單,八九不離十了!”
“那怎麼辦,報警嗎?”
“我已經把照片和名單全部拿來了,要是我猜測的沒錯,他應該馬上就會找到我!”
五歲的高洋在外聽到了一切,但對此時的高洋來說,根本就聽不懂,這些記憶就存到了他的潛意識裏,被後來的葉琅永遠的存在了腦海里。
果然溫獅打來了電話,詢問高建偉是否動過自己的抽屜。
“我已經什麼都知道了,我希望你們可以去自首!”高建偉對溫獅說道。
“建偉!一定是誤會,那些就是一些藝術照!”
“怎麼樣的人會收藏這樣的藝術照?你騙誰?你要是不自首,我就會報警,讓警察來抓你!”
可讓高建偉想不到的是,溫獅溫虎居然聯合黑社會,將高洋從幼兒園接走,來接高洋的人正是年輕時的夏利,童世豪在聯繫黑社會時,一眼就挑中了他來執行任務,也是他的第一次任務,因為夏利面容長相偏向正派,謊稱是高洋的堂哥,老師也就相信了。
夏利也是走投無路選了這條路,他本身並不壞,一路上就像是高洋的親哥哥一樣,和高洋打鬧着。來到黃永龍的窩點,年幼的高洋才開始害怕起來,躲到了夏利身後,因為其他黑幫小弟看起來就有點凶神惡煞了。
“夏利啊,看樣子這個小朋友已經認定你了!行!只要不哭不鬧,這段時間就由你來照顧,我們也是拿錢辦事,我黃永龍講的就是江湖義氣!是不會對小孩和女人下手!”
自打黃永龍收養了夏利,就把他安排在自家的地下室住着,雖然陰暗潮濕,但還算湊合。
夏利永遠記住黃永龍的一句話:“小夏啊!你一臉正派相,要不是你走投無路,差點餓死,我也不會收養你當義子,這輩子要是有機會走上正軌,我希望你能有光明,我希望你的人生不要哦和我一樣!”
這句話成為夏利嚮往光明的啟明星。
“小洋,要是有一點你發現夏利哥哥是壞人,你會討厭夏利哥哥嗎?”
年幼的高洋不知道夏利想表達的意思,用天真的眼神望着夏利說道:“夏利哥哥怎麼會是壞人,夏利哥哥最好了,跟着夏利哥哥有棒棒糖吃!”
夏利多麼希望高洋真的是自己的親弟弟,可是命運偏偏喜歡對善良的人開玩笑,一個嗜酒的父親,一個好賭的母親,讓夏利不得已逃離這個家!
“夏利哥哥,你幾歲了啊!”
“我今年22了!”
“我要是有22就好了,我就不用讀書了!”
“你一定要好好讀書,將來賺很多很多的錢,這樣我們就不用住在這樣黑暗的地方了,我們可以住大大的別墅,每天都有棒棒糖吃好不好。”
“好呀!好呀!”
“對了!夏利哥哥,那個長得凶凶的叔叔叫什麼,他是你爸比嗎?”
“他是我的老大!也是我的義父!”
“義父?那他也姓夏嗎?”
“當然不是啦!他叫黃永龍,紅橙黃綠的黃,永遠的永,李小龍的龍!”
“我知道啦,黃永龍!黃永龍!”
“噓~~~小聲點,他們都睡了!”
夏利裝出了噓的動作,高洋也裝出了噓的動作。
這樣平靜的日子沒有過多久,到了交換證據的那天,高建偉拿着照片來交換高洋,童世豪還有溫獅溫虎都在場,高洋由夏利領着。
“爸爸!爸爸!”高洋見到自己的父親終於哭了出來,夏利蹲了下來安慰着高洋。
“照片我都帶來了,你先把我兒子放了,我就會把照片放在地上!”
夏利讓高洋走到父親身邊,高洋走到一半,回頭對夏利說道:“夏利哥哥,我們還能見面嗎?”夏利沒有回答,只是點了下頭。
高洋跑到高建偉懷裏,這才把手中的照片放到地上,溫獅跑上前,發現照片是空白的,才知道上當了,他一把抓住正要往外跑的高建偉,兩人扭打在一起,高建偉用手指甲狠狠抓了溫獅,溫獅手上留下了長長的抓痕。
這徹底惹怒了溫獅,他見旁邊有一個鐵棍,拿了起來,敲在了高建偉頭上,沒想到一招致命,黃永龍也感嘆道:“這資本下手,比我們黑社會還要狠啊!”
高建偉倒在血泊中,高洋臉上滿是是父親噴濺的血漬,他邊哭邊喊着身邊的父親,夏利本能的想去抱回高洋,可迫於身份的阻撓,又退回了一步。
溫獅讓黑幫先回去,自己卻轉身報警,說這裏有一起黑幫惡性事件,他將袖子拉下掩蓋手上傷疤,警察來了之後將所有的鍋全部甩給了黑幫,把自己塑造成一個久了孩子的英雄。
“孩子我已經讓我弟帶回家了,我家相對安全一些,你們趕緊救救他,他是我的好兄弟!”
警察上前,看了下高建偉說道:“已經死了!”
“哎呀,警察同志,你們一定要好好整治下,這幫黑社會太壞了,我趕到的時候,我兄弟就已經活活被打死了!”
同時溫虎電話打給了秦玉蘭:“你兒子我已經從黑社會手上要來了,你丈夫拿了一些假照,已經被黑幫打死了,識相的話,把照片和名單拿過來,你要是敢報警,就見不到你兒子了!”
秦玉蘭本想拿起照片,去贖回自己的兒子。可高建偉的話一直在她腦海里閃爍,“如果他們成功拿到照片,我們就是包庇罪,是共犯了!他們會一直作惡下去的!”心想照片還在她手中,他們也不敢對高洋怎麼樣。
就在那年,全市進行了大規模掃黑活動,童世豪提前得知此時,提前將夏利帶到身邊,之後童世豪不想再和溫獅溫虎同流合污,選擇離開“溫森雨”這塊是非之地。
黃永龍在那場掃黑活動中被擊斃。
溫獅將高洋關在自己父親溫德春家中的書房中,伸手不見五指。父親死在自己面前的畫面一直在高洋的腦海中揮之不去。年幼的高洋幻想着這一切都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這一切只不過是另一個小男孩身上所發生的的事情。極度恐懼讓高洋第一次幻想出一個不存在的朋友陪着他,那就是葉琅。葉琅第一次出現,就已經是個30多歲的男人,高洋是按照夏利和黃永龍的客觀印象幻想出來的人格。
“你是誰啊~~~?”
“我叫葉琅,只要你害怕的時候叫我的名字,我就會出現的!”
從那以後,葉琅這個看不見的朋友就在高洋感到恐懼的時候就會出現,陪着他。
那晚,高洋在熟睡,聽到幾個小朋友的聲音,他走到書房的門縫裏探望,看到了一個男人拿着單反在拍那些和自己年齡相仿的孩子的照片......
郭曉聽到葉琅講到這裏,已經是紅了眼睛,他無法想像當時的高洋,內心是有多麼恐懼和無助:“這個老男人是誰?”郭曉急忙問道。
“還能有誰,溫德春唄,真正有虐童癖好的是溫德春,這個該死的畜生,溫獅溫虎就是他的擋箭牌和左膀右臂!”
“那後來呢?秦玉蘭怎麼一直都不救高洋?”
“高洋的生母,本來就是一個喜歡逃避的女人,她也知道,只要照片一日在她手中,他們對高洋就不會胡來,殊不知高洋此時正經歷着人間地獄般的生活。”
記憶再次將葉琅拉回那段最黑暗的時刻,書房的門漸漸打開,書房外的燈光照射到小高洋的眼睛裏,顯得是那麼的刺眼,只見溫德春手上拿着一件女童的連衣裙,扔到小高洋的身上,意思是讓他穿上,書房的門一點點的關閉上,誰都不知道那晚小高洋經歷了什麼......
幾日後,小高洋的意識徹底被葉琅完全佔據,他發現房門沒有鎖住,書房處於老洋房的二樓,這時只聽見卧室房門被打開,溫德春從裏面走了出來,葉琅立馬躲到死角處。
溫德春剛走到樓梯旁要走下去時,葉琅迅速沖了過來,把溫德春從二樓高的樓梯上推了下去,一股氣的滾到了一樓,葉琅一步步走下去,發現溫德春已經沒有了呼吸,安心的上了樓,來到溫德春的卧室,看到床頭櫃放着一張報紙,上面是關於掃黑的新聞,並報道黃永龍被擊斃以及埋葬的墓地。
另一則新聞讓葉琅更加驚訝,原本要被屍檢的高建偉的屍體不翼而飛,他們為什麼要毀屍滅跡,葉琅想起了在高建偉和溫獅打鬥的時候,用指甲抓取過溫獅的手臂,指甲上有殘留的皮膚組織,這就是要毀屍滅跡的原因。
葉琅講完了所有前因後果,林偉軍和郭曉已經明白了這個長達二十幾年的復仇之路背後居然有如此黑暗的往事。
“原來溫德春當年不是突發心臟病而摔下樓的!”林偉軍感嘆道。
“從我推下這個魔鬼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我就說是為了復仇而生的,後來學校那邊聯繫不上溫德春,才讓溫獅趕到家中,而此時的我在書房中,當時誰都不會想到,是我殺的他!”
背負多條人命的葉琅也要被送到心理診所,進行人格融合治療,他的餘生可能和當年的比利一樣,在精神病院度過餘生。
由於“溫森雨”所有控股人全部離世,現在唯一和這家公司有關的人,也就是溫如生還躺在床上半死不活,所有的生死大權,全部交到了張曉蝶的手上,張曉蝶就這樣成為了“溫森雨”的董事長,而周雨晴成為公司的副董,林樹成為了ceo,這也是距離他們入職“溫森雨”已過去六年。
曉蝶和林樹聽到此事,立馬趕到警局,他們認為下輩子可能才也見不到高洋了。他們被郭曉帶到審問室,葉琅就坐在裏面等他們了。
“你是高洋還是葉琅?”
“我是葉琅!”
曉蝶發現葉琅的眼神變了!
“你~~~今後不會在殺人了吧?”
葉琅回答了曉蝶的問題說道:“我的使命完成了,我可能會消失,高洋的意識會醒來,假如高洋厭世,或是逃避現實,他可能會分裂出新的人格來!至於新人格是善是惡,我也不知道。我馬上要進行人格融合治療了,之後可能監禁終身,可能餘生都會在精神病院度過了,我替高洋謝謝你們,謝謝在大學的時候,照顧他,陪伴他。”
林樹握住了葉琅的手,紅着眼睛說道:“好兄弟,我知道,你一直也在保護高洋,我想說下周我就要舉辦婚禮了,我想讓你來參加,有你在,無論是高洋還是葉琅,我心裏都會無比踏實!”
“其實在大學的時候,我有階段性的和你們相處過,只是你們不知道罷了,還有啊,你什麼時候找的老婆,太突然了吧!”
“我們部門來了個唯一的女生,相處一段時間發現我們蠻合得來~~~所以~~~!你放心我會和我爸去求情的,讓你來參加!”
三人足足聊了一下午,在曉蝶個林樹眼裏,不管眼前的人是誰,也無法阻擋他們的友誼,此時的審訊室就像一間教室一樣,鐵三角彷彿又回到了校園時期。
時間來到林樹婚禮的當天,司儀正念着百年好合的台詞,台上的林樹看見高洋此時就在嘉賓席坐着,只見高洋舉起右手,手上是他們三人在大學時期特地定製的手鏈,上面刻有“洋”“樹“”蝶”象徵著三人的友誼。林樹明白台下坐的是高洋,是那個天真善良的高洋,他回來了。
婚禮結束后,高洋被迅速押送到警局,開始進行治療,三個月後,葉琅的人格與高洋的人格徹底融合,一個嶄新的高洋展現在了大家的視野里,他既有高洋原有的善良,同時擁有葉琅的所有該有的能力。但為了防止副人格再次出現,高洋只能待在精神病院觀察,然後判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