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問崩佛心
如果說空聞的金光為皓月之光，那麼此時蘇霽塵出來就是背攜大日！
金光已經不是亮了，簡直就是刺目。
好似直視太陽一般，讓人無法直視。
智空聽着中平的話逐漸覺得不對，等到蘇霽塵走出來的時候，他差點以為中平玩不起準備算計自己。
待看清楚之後，哪怕有着上師之名的智空也是忍不住變得獃滯。
空聞原本淡然恬靜的神情也是僵住。
金光之中演化萬象，好似有西天佛陀在其中演講，坐下眾生齊齊跪拜聽講。
陣陣梵音唱響，授予無上經義。
哪怕是仙人只有一步之遙的智空，此時也忍不住驚駭道：“萬佛朝宗。”
金光所照射之處，讓空聞腦後金輪都變得暗淡無比。
蘇霽塵走出，白髮如瀑，眉心一點朱紅神聖，鍾靈毓秀，如人間佛陀，讓人忍不住想要朝拜。
金蓮墜地而生，不需片刻，此地如化西天蓮池，滿座金蓮如夢亦如幻。
“這古燃燈經可真是能裝的。”
蘇霽塵見到了自己所引發的異象不由得腹誹起來。
雖然【古燃燈經】比起【摩訶梵龍大乘上經】而言品階低了不少，但是這裝杯功夫絕對是最頂尖的。
佛光，金蓮。
這種種都是【古燃燈經】所引發的一連串連鎖效應。
而且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他的眉心多了一點如大日的朱紅印記，擦都擦不掉。
蘇霽塵被迫營業，不明不白的就成了一個人間佛陀。
中平見狀也是心神一顫，這個賣相讓他都差點想要跪下去。
中正更是口呼尊者，心悅誠服的一禮跪拜。
金佛寺眾僧神情恍惚，原來金佛寺內還有一尊人間佛陀存在，那還怕什麼小雷音寺。
一個個的都是虔誠跪拜。
“不可能，怎麼可能。”
一向是老神在在的智空差點就沒有忍住，口中連連稱不可能。
中正卻是冷笑道：“呵呵，上師妄語了，尊者降臨金佛寺內，乃是本寺榮幸，怎麼就不可能？”
智空面色變得紅潤，盯着蘇霽塵道：“金佛寺怎麼會有這般人存在，老衲都不曾聽過！”
中平卻是淡淡道：“上師非是佛陀，不是一切事物都可以天眼天耳觀入其中。”
這中平諷刺功底也是深厚，智空被氣得臉色漲紅，好像就要背過氣去。
空聞盯着蘇霽塵，那感覺錯不了。
對面的功德金輪更是讓空聞面色大變，這得是做了多大的功德，才可以讓這功德輪成萬佛朝宗之景。
哪怕是佛門菩薩，也無法做到這一點。
他眼中忌憚萬分，雙手合十一禮，道：“敢問尊者，從何處來。”
他的眼中閃過一道精光，顯得萬分自信。
蘇霽塵一聽，這玩意兒我熟啊。
張口道：“從來處來。”
原本自信萬分的空聞愣住了，不甘心的他再問道：“往何處去？”
“往去處去。”
空聞傻了，這個回答讓他始料不及，卻又覺玄妙無比。
突然，一陣風吹而過。
功德林外一個幡別吹動。
蘇霽塵見狀覺得這空聞沒完沒了的，於是隨口問道：“你說那是什麼在動。”
空聞初聽之時覺得可笑，但是細細品味又覺其中不同。
沉吟片刻，回答道：“回尊者，為幡動。”
中正聞言一笑，“風吹起幡，自然是風動。”
蘇霽塵卻是搖頭，淡淡道：“既不是風動也不是幡動，而是心動。”
此言一出，空聞臉色一白。
中平更是忍不住點頭，此言直指修行大道。
修行求心靜，風不動，幡不動，不過是爾等心中浮躁，故而不凈。
中正原本的笑容一垮，他被群傷了。
早知道就不湊這個熱鬧了。
蘇霽塵見到空聞嘴巴動了一下，他搶在前面詢問道：“佛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問你可對？”
此乃佛門真言，空聞毫不猶豫的點頭。
蘇霽塵卻是冷笑一聲，背後佛陀似是察覺，梵音停歇，萬佛朝宗凝固。
金蓮搖曳定格好似虛幻，腦後金輪光輝越發灼熱。
種種跡象，讓空聞驀地好似有大恐怖降臨，心中戚戚。
“若有人殺佛，可成佛？”
雷鳴響動，金佛寺上空不知何時烏雲密佈，壓抑黑雲之中雷蛇竄動。
中平眼睛瞪大：“法動天地。”
佛門有辨法一說，通其中大道者，闡天地之理，佛門精義，改天地氣象，換日月容顏。
能夠做到這一點的，古今往來從未有人。
如今這一幕發生，讓所有人都變得惶恐起來。
空聞亦是如此，他身上壓力巨大，好似天塌而下壓在身上。
但是就算是這樣，他依舊堅持道：“佛渡眾生。”
蘇霽塵哈哈一笑，真龍之相衝天而起，大手揮動，怒斥道：“荒謬！”
“何處荒謬。”
“既屠刀放下便可成佛，那你為何不放下？”
話語落下，空聞只覺可笑，自己何來屠刀一說。
卻見蘇霽塵淡淡道：“你仔細看看。”
空聞低頭，卻見合十雙手微微刺痛。
將手掌打開，一把刀劃破了他的雙手，殷紅血液流下。
“什麼時候？”
空聞迷茫了。
蘇霽塵卻是搖了搖頭道：“既然放下屠刀可以成佛，那要苦修何用，那要佛傳八萬四千法何用，要這眾生積德何用？”
道道質問讓空聞如遭重創，不敢置信的看着手中屠刀。
“好人千年難修佛，壞人只需放下？別天真了。”
蘇霽塵口述大逆不道之語，冷冷道：“你羨慕，所以才會藏着屠刀。”
一語驚醒夢中人。
是啊。
既然放下即可成佛，為何還要苦修千年？
憑什麼我花費三生三世求而不得的佛陀果位，只需放下就可得到。
嫉妒，羨慕。
扭曲的情感在空聞心中爆發，他艱難抬頭，讓人大駭。
空聞天眼竟是流下血淚，問道：“尊者，救我。”
“他佛心不穩！”
智空大驚失色，誰想到大名鼎鼎的佛子竟然被一句話弄得佛心崩潰。
蘇霽塵看着他，開口道：“佛在何處。”
這個時候還在辨法，智空怒不可遏，怒斥道：“金佛寺可要毀我佛子？！”
中平也覺得過了，想要勸蘇霽塵收斂一點，讓你裝一下，沒讓你超越啊。
“尊者…….”
“佛在何處。”
沒有理會中平，蘇霽塵盯着空聞。
空聞眼中迷茫，想說在西天，在佛土，但是不敢說出。
蘇霽塵深吸一口氣，功德輪廣耀大千，真龍騰飛在後，又有金池蓮花搖曳。
“佛在心中，心存殺念既是地獄，無妄時一心做佛土。”
“佛在心中。”
空聞呢喃自語。
蘇霽塵盯着空聞，聲如大鐘。
引動佛音梵唱，大樂世界。
“你可以放下了。”
手中屠刀消失，空聞怔怔望着手心。
突然，功德輪光芒大綻，他氣勢節節攀升。
“突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