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的解脫

死的解脫

白熾的燈光在悶熱的夏夜裏打落在裸着上半身的幾十人身上。

“秦狗,今天我非得把你打得汪汪叫,求爺爺告奶奶。”

狼王幫為首的頭子裸着上半身,左臂狼的紋身幾乎覆蓋住整片黑麥色的肌膚,狂妄的朝對面叫囂。

“先死的狗叫得最凶,我的地盤可不能有死狗。”

青虎幫虎頭粗糙的手輕握着手裏的木棍拍打着自己裸露汗濕的肩膀,滿眼不屑。

“艹你大爺的。”狼頭暴躁的狠吐一口唾沫在地上,操起手裏的傢伙:“兄弟們,給我打。”

命令一出,對面也毫不示弱,提着木棍,氣勢洶洶的迎戰。

剛翻牆出校的安錯坐在報廢的輪胎廠的樓頂上津津有味的看着人群大戰。

她翻牆出來去時宿他家找他的路上,偶遇這精彩的一幕,她當然不能錯過這激烈的大戰,所以挑了個好位置看戲。

兩個幫派徹底被對方激怒,揮舞的木棍往人的身上死命的打,甚至白黃色的木棍已被沾染上斑駁血跡。

這些都是二三十歲不要命的亡命之徒,每一下都絲毫不手軟。

不過,其中有一個人影極為熟悉,他同樣也光着膀子,很瘦弱,幾乎風一吹就倒。

但他揮舞的木棍快准狠,行雲流水的動作一下子就解決掉好幾個敵人,跟他瘦弱的身體不成正比。

而且,他只進攻,一點防守之勢都未做,若在戰場上,只是一味的進攻,這種不要命的打法遲早會死在他自己的手裏。

安錯看不清他的臉,因為距離太遠,勉強只能看到一個身形。

這種熟悉感和他不要命的打法讓安錯的視線一直跟隨着他。

他在混戰的人群中像一頭餓極了的狼,那些不知險惡迎上來了的人是新鮮可口的肉,一靠近他立刻被吞咽下肚,連骨頭都不吐。

有的被打的斷胳膊斷腿躺在地上痛苦哀嚎,有的直接被打暈在地上裝死躺屍。

這場霸主之爭整整持續了幾十分鐘,場面血腥慘忍,最終以青虎幫贏了收場。

也就是那個很瘦卻特別狠的男孩所在的幫派贏了。

狼王幫派損失最為嚴重,幾十個人的團伙站着的只有五人之多,還都是傷殘人士。

狼王顏面盡丟,狼狽的揮了揮滿是狼紋身的手臂,狼王幫派的小弟們紛紛從地上爬起來,艱難的跟上步伐離開。

而青虎幫派只是比狼王幫派好上一些,幾乎是那個瘦弱的男孩一人獨當一面。

那個人,好像時宿。

安錯急忙跑下樓梯,用着吃奶的勁一個勁的朝剛剛打架的地方跑。

不一會兒,安錯喘着粗氣來到剛才打架的地方,看到了她熟悉的那個人…時宿。

青虎幫的老大把手裏的一砸錢塞進他的手裏,同他說著什麼話。

時宿接過一砸錢的錢,不知道青虎幫的老大說了什麼,時宿泛着淤青的嘴角扯動笑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

青虎幫的老大難掩高興的拍了拍時宿瘦弱的肩膀后,帶着一幫兄弟離開了。

他們,好像是在做什麼交易。

“嘿,帥哥,你這兼職不錯,能不能也介紹給我?”

安錯平息氣息后,嬉皮笑臉的朝時宿走去,嘴裏皆是調侃之意,但下一秒笑意不在,取而代之的是紅了耳尖的羞赫。

時宿裸着的上半身雖然很瘦弱,但卻強健有力,八塊腹肌,肌膚是偏白的小麥色,胸肌上滲着汗滴。

這是她能免費看的?

時宿在看見來人是她時,一下子愣住了,連臉上狠戾的表情都忘了收斂。

她都看見了?

“你怎麼在這?”時宿平整無紋的眉頭忽而多了幾條紋眉紋。

安錯雖然和他相處的時日不多,但也知道,這是他不爽的徵兆。

“路過而已。”安錯錯開他的視線,不敢直視。

時宿對這一回答沒有作任何錶示,甚至無視了安錯徑直走向一顆楓樹下面拿起自己的書包,打開從裏面掏出一件黑色t恤套在自己身上。

安錯一直用餘光打量着他,見他穿好了衣服后,馬不停蹄的走到他的面前。

“幫他們打架,然後收取報酬,對嗎?”

安錯平靜好看的臉龐揚起,直視他傷痕交錯清冷的臉。

如果她猜得沒錯的話,他參與的打架不止一次,甚至可能,他是以這個為生,存活在這個世界上。

安錯來到這個時空時,只是大概看了一下他以前的生活痕迹,只能用一個慘形容,但具體卻什麼也不知道。

“對。”時宿被那麼猝不及防的問,眼底一片冷意:“然後呢?”

“帶我一起唄。”安錯忽略掉他想殺人的目光,討好一笑。

“你?”時宿原本帶傷的臉輕蔑一笑更顯魅惑:“握得住這木棍再來跟我談。”

時宿鬆散的把他旁邊的木棍拿起遞到她面前。

瞧不起誰呢?

安錯伸出白皙修長的手準備接過他手裏的木棍,但卻在下一秒,木棍從他的指縫間劃過。

這讓安錯從骨子裏感到一股羞辱。

她以為他只是不愛說話,沉悶了點,但事情好像不是她想的那樣,這人充滿了惡趣味,且沒有人情味。

在校是一副任人宰割的樣子,在外是狂傲自大目中無人的傢伙。

管他的死活,去他媽的。

安錯一雙美目怒瞪着時宿,狠言:“我是腦子抽風了,才想救你。”

安錯怒吼完,后覺得不解氣的狠狠的踩了他一腳后,怒氣沖沖的離開了。

被凶了一臉的時宿平靜無波的站在燈光和楓樹交錯斑駁的影子下直視着被惹毛了馬尾一甩一甩離去的背景。

“連生氣的模樣都一樣。”

安錯的背影完全消失后,時宿低頭看着自己左腳蒙上一層灰的白鞋子,啞聲一笑。

笑過之後,他彎下腰,撿起地上的背包,和帶血的棍子,朝着與安錯相反的方向離去。

再像,也不可能是她,她已經死了,死在了他高一的那年。

那個在他暗無天日的時期,唯一給過他溫暖的小姑娘,同他說話,給他牛奶,諾諾問她作業的小姑娘,得了癌症,永遠的離開了這世界。

也永遠的離開了他,留他一個人獨自面對這個黑暗的世界。

也許,只有死了,才能徹底逃離這個世界,才能逃脫這所謂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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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了嬌氣大佬后我抑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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