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臻之血
御臻抱着拂霓浮出了水面,潭面被掀起了層層波瀾,兩人被潭水打濕的衣裳在如銀的月色下熠熠散着光。
蘭澤帶着驚塵才剛剛爬上岸,就感覺渾身疲憊,果然修為不夠,體力也自然更不上。
“拂霓沒事吧!”驚塵看着躺在御臻懷裏昏迷不醒的拂霓,眼神里儘是擔憂。
從寒潭裏出來后,拂霓額間的紅蓮不知為便何隱去了,只是頭頂還在不斷的冒着熱氣,額頭上也沁滿了大大小小的汗珠,蒼白的小臉看上去很是虛弱。
“我要先帶她迴流華殿。”御臻沒有過多回答,只是將拂霓手中的羅生果取出來拿給驚塵后便離開了。
當谷里和婁弋從永樂天的密道里趕到的時候,拂霓和御臻早就不見了蹤影。
谷里看着寒潭邊僅有驚塵和蘭澤二人,心中自是忐忑不安,着急的問道:“丫頭可還在這寒潭之中?”
驚塵看見谷里自是十分客氣:“谷長老,拂霓被御臻帶迴流華殿了。”
谷里一聽不免疑惑,這御臻如此急急忙忙的把拂霓丫頭送迴流華殿,難道丫頭真出了什麼事?
谷里來不及多想,立刻動身朝流華殿飛奔而去。
待谷里走後,蘭澤扶着驚塵走到了婁弋跟前。
“二長老,這是你要的羅生果。”驚塵很是生分的將羅生果遞到了婁弋手中,然後拉着蘭澤就要離開這寒潭。
蘭澤對着婁弋禮貌的點點頭,以示告辭,卻被婁弋叫住了腳步。
“等等,”婁弋對着蘭澤淡淡的說,“你先迴避一下。”
“是。”蘭澤聽了婁弋的話,立刻閃到一旁,遠遠的看着驚塵。
驚塵的神情有些尷尬,一直低頭不語。
“塵塵,你母親還好嗎?”婁弋率先開了口,語氣卻顯得有些局促。
“多虧有你,我母親常年舊病纏身,你現在又何必虛情假意?”拂霓眼睛裏佈滿了血絲,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驚塵所言皆落入了婁弋耳中,婁弋心緒萬千,久久才更咽出幾個字:“可我是你的父親。”
“我生來就無父親,以後也只有母親。”驚塵說得決絕,不願再與婁弋繼續糾纏,便大聲對着一旁的蘭澤叫道:“蘭澤,我們走!”
婁弋看着驚塵二人逐漸遠去的身影,壓抑許久的悲哀終於湧上了心頭。
流華殿中。
御臻一路把拂霓抱回至殿中,而後緩緩的將其放在床榻之上,仔細探了探拂霓的脈搏,確保她沒有大礙后便側身靠着拂霓坐了下來。
或許是回到了流華殿的緣故,拂霓的面色看上去紅潤了許多。
御臻不禁回想起了在寒潭中拂霓額間所現的那抹耀眼的紅,哪怕只是稍縱即逝,御臻的腦海中還是浮現出一些支離破碎的畫面。
御臻閉目凝神,本欲繼續細想,卻被拂霓斷斷續續的聲音打斷了思路。
“水,我要,,水……”拂霓的聲音格外微弱,睫毛在吐息之間也微微有些顫抖。
御臻俯身將耳朵靠近拂霓正嘟嘟嚕嚕一張一合的小嘴,在心裏細細揣摩片刻后,便起身拿起榻旁的茶壺,神態優雅的斟了一杯茶。
於是谷里憂心忡忡來到流華殿的時候,卻好巧不巧撞見了這樣一幕。
只見御臻手裏握着茶杯,小心謹慎的將杯口緊貼在拂霓的下唇之上,頗為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抬起了拂霓的下顎,很快杯中之水便順喉而下。
御臻的動作在無意間變得專註而溫柔,而這一切,他自己全然不知。
“咳。”谷里老頭很是尷尬的咳嗽了一聲,然後裝作視而不見的說:“那什麼御臻,你先回去吧,丫頭我來照顧便好。”
谷里突然咳嗽的聲音,拉回了御臻不經意間流露的情緒。
而御臻表面卻十分平靜,若無其事的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極短的回答道:“好。”
御臻慢慢的合上了流華殿的門,由於沒有及時處理,肩上的傷一直在淌着血,白色的衣袖早已被染紅了一大片。
回到偏殿後,御臻解開了身上的衣物,肩上赫赫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永樂天寒潭裏的紫蛇藤生來便靠吸除人身上的邪魔之氣來增強威力,而仙家之人也善用其來驅除濁氣,但它畢竟是魔界之物,既能讓魔族之人聞風喪膽,這威力自然是不小。
御臻靠在榻上,簡單的處理了一下傷口,極為隨意的枕着手掌便合眼而眠。
驚塵和蘭澤二人回到驚塵所住的玉露殿的時候,太淵仙境內已經少有人煙。
玉露殿的小亭內燈影搖曳,有位長相極美的夫人端坐在白石桌旁翹首以盼,燈影不時的照映在臉上,隱隱可以察覺到一絲疲憊,但仍然掩蓋不住眉眼間的風姿綽約。
“娘,我回來了。”驚塵極力的掩飾自己的情緒,看上去很是輕鬆愉悅。
“莘瀾夫人。”蘭澤鬆開扶着驚塵的手,對着亭中的女人微微笑了笑。
“塵塵,今日怎麼這許久才回來。”這位莘瀾夫人話語間帶着點點責備之意,隨後又面容親切的看向蘭澤說:“蘭澤也來了,快來殿中坐坐。”
蘭澤看天色已晚,實在不想打擾,便婉拒道:“多謝夫人美意,只是父親大人還有事找,不如改日蘭澤再來找夫人細聊。”
“那代我向仙主大人問好。”莘瀾夫人談吐頗為大氣,一顰一笑皆是魅力無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