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巡山，上山
陽關往北走約莫六十里，有一座山，山前有一塊怪石，如同猛虎。山因石而得名，山名石虎山。
石虎山的山賊在被行內戲稱為“西北六十四山”的陽關到玉門關以西的眾多馬賊山賊中只能算是剛出末流。
山主叫趙旬至，是個瘸子，二山主叫黃館，是個屠夫，三山主叫付穆之，是個鐵匠。
山上攏共只有不足一百號青壯男丁，算上婦孺家眷總共有三百餘人。
男丁有三分之二姓趙，剩下大部分姓付。
原本是細柳以西的一個小村莊裏的人。
在幾年前頡利可汗開戰後，有幾個小可汗的部下在帝國西北流竄，馬蹄踩散了不少村莊兒女。原叫百步村，如今叫石虎山山賊的這群人就是這群不幸人中最幸運的，也是幸運人里最不幸的。
這日清晨，一個叫趙初至的小蟊賊跟着一個叫付三的中年漢子就在一片光禿禿的山路旁來回走動，後邊跟着個姓錢的年輕人。
”哎，老付啊，你說咱們這是怎麼啦？咋這天還沒亮就要趕路呢？”小趙打着哈欠問道，這小趙看起來憨厚老實，完全不像個山賊。
”小趙，小錢，咱們可是山賊，這可不比別的，要是官府抓到，那可就慘嘍，還是趕緊走吧，等走遠了，我再告訴你為啥？”付三對身旁的付三和錢姓男子說道。
”那好，咱們快點走，這樣我就不用打瞌睡了。”老錢有些倦意地說道。
”付叔啊，你說你是怎麼知道這條路？”小趙邊走邊問道。
付三說道：”以前我還是一個孩子的時候就聽父母說起過，有一夥老資格山賊，平日裏專門劫掠村民的糧食和財寶，但凡有誰反抗，他們便會殺死那個反抗他們的人。甚至和官府勾結，殺了個和登南縣縣令不對頭的八品主簿。”
”這樣啊。”恍然大悟。
”小趙啊，咱們可不能把這件事情泄露出去，要是讓官府知道咱們的存在，咱們就危險了。”付三警惕的左右看看，說道。
”知道了知道了，”小趙連忙答應道：”我保證什麼也不會說的，我還想留着小命去投胎呢。”
付三聞言，滿意地點了點頭。
三人終於在一個山谷口坐下。
一匹毛驢晃晃悠悠地向這邊走來。
毛驢上是一個布衣中年男人，抱着個小女孩，小女孩拿着兩個柿餅正啃着。
這兩人正是林凡和依依。
林凡把馬車和林補留在了蓮花城，自己向林津借用了他最愛護的小毛驢，來單刀赴宴。
並沒有設宴招待，林凡把西北都當做是尊前，和他在李世民面前把天下當成一盤下酒菜一樣。不是狂士，而是國士。
三人猛然衝過來，付三掏出一把樣子像唐刀，可說短不短，說長不長，不合制式。
沉聲道:“石虎山付三，請公子留步。”
沒剪過幾次徑的小蟊賊劉初至十分費力地掏出一把短刀。
錢姓年輕人摸了摸身上，發現沒帶武器，對趙初至說:“老趙，我沒帶傢伙什，兜里只有二兩紋銀，咋整？”
趙初至壓低聲音說:“那咋整啊，你總不能現買吧，你看看周圍有沒有木棍什麼的。”
錢姓男子看了看，搖頭:”沒有，你看看那個中年人手裏拿的東西像不像個玩具啊？”
小趙也注意到了，仔細一瞧，這哪裏像什麼玩具，這分明就是個兵器。
林凡聽到了兩個小蟊賊嘰哩咕嘟地言語笑道:”這是我在路上買的。說起來這還是我第一次使用兵器。這個東西叫做風刀，刀身是由精鐵鍛造而成。鋒利無比。”
林凡竟然對着這業務不熟練的小蟊賊說起話。
錢姓年輕人聽了，驚訝道:”真的假的。這麼厲害？”
林凡笑道:”那當然是真的。我怎麼敢騙各位大俠？”
錢姓男子有些心痒痒地說:”老大啊，你看能不能賣給兄弟一把？我們也想學學你這個東西啊？”
”當然可以。我這就賣給你們，不過價錢嘛，就按照市面上的價格，不能再便宜了。”林凡淡淡地說。
”沒問題。沒問題。”錢姓年輕人激動地說，心想這下賺到了。
林凡從包袱里拿出兩把匕首遠遠扔給小趙和錢姓男子。
”你們看看這個怎麼樣？”
”好，太好了，我最喜歡匕首了，謝謝你，大哥。”錢姓男子接過匕首。從口袋裏掏出了那珍藏多年的二兩紋銀。
一旁的付三愣是沒有喊出下半句話。
依依看了幾人幾眼，沒有出聲，繼續對付手裏的兩塊柿餅。
林凡抱手道:“聽聞石虎山山主趙旬至久矣，特此來尋求一見。”
付三一臉狐疑。
這小子是什麼意思？
難道是官府中人想找自己山寨的麻煩嗎？哪裏有帶着家眷剿匪的？
不過這小子看着也挺眼生，難不成是個外地人，這倒是有可能，也許這個小子就是個陌生的小角色，想來這次不算是什麼危難。
想罷，付三笑着說:”原來是個小兄弟啊，呵呵，你要是想見我們山寨的山主，可以啊。”
”好啊。”林凡說道：”那我們就進山吧。”
付三帶着小毛驢向山上走去，不忘回頭看着林凡。
付三一行人和林凡兩人慢慢地往山上走去，付三看着林凡問道:”這位兄弟，不知道你怎麼稱呼？”
”在下林凡，我這次是攜女兒來拜訪山主的，不是來打架鬥毆的，你儘管放心。”林凡淡然地說。
”哦，原來是林兄弟啊，久仰大名啊。”付三也學了世俗的客套話客氣道。
”呵呵。林兄弟，那我就帶你們上山了。”付三一邊說著一邊加快腳步，向著山上走去。
”好，請。”林凡說道。
付三走在前面，小趙和小錢緊跟着後面。小趙一邊走一邊說道:”老付啊，這位公子不是官府中人吧？”
付三笑道:”你小子，這還用問嗎，肯定是外鄉人，我就說了嘛，官府中人怎麼可能隨隨便便拿出這麼值錢的兵刃呢，這可是我們山寨里最好的寶貝啊，這把兵器叫做風刀，削鐵如泥，殺傷力非常強，你看看，這刀鋒就像是個鋸齒，這種刀鋒一旦砍在肉體上，絕對可以砍斷骨頭，就像你的手臂一樣。”
趙初至微微打了個寒戰。
付三又笑道:“小趙你還是心思淺薄了，哪裏有帶着女兒的官府中人？”
趙初至只是笑了笑。
以林凡的耳力，如何聽不到這些？
半月前還在與帝王將相論道的林凡，如今和山上賊匪晏晏笑語。
所謂成大事者，就是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