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0章 看來並沒有什麼面子
裴霽不說話,就那麼看着他,一副,你繼續編,我就聽着的表情。
趙熙泰無奈之極,只得自接自話:“顯王這一脈傳下來的。你們府里的某個地方,藏着顯王當初留下的,他藏着的後手。至於這後手是什麼,我們都不得而知!”
前天裴康樂意識到自己藏不住這個秘密,必須要趙熙泰出人出力來辦,終於還是把自己藏着掖着不肯說的秘密說了出來。但僅只後手兩個字,讓趙熙泰根本不信。只是再問就真的問不出來了。
他又想,後手兩個字,本身也說明了很多。能被顯王當成後手的,也不會差到哪裏去。
又想,當年顯王雖然是以男色媚主得到的一切,但他卻有妻有室,兒女雙全。
他並不想把這一切告訴女兒,他更希望是兒子得到他的傳承,所以告訴女兒後手兩個字,已經是第二手準備了。如果換成他是顯王,他就未必會告訴女兒。
裴霽道:“所以呢?”
趙熙泰一臉懇切地道:“裴老哥,你想想,當年的顯王是何等顯赫?他幾乎斂了舉國之財,讓國庫都因此空虛,這才激發了天怒人怨,他留下的後手,該有多誘人?”
裴霽冷笑一聲,道:“只怕你要失望了,沒事多看看東夏志,先祖在得賜這府邸之時,已經將府中所有的財物,連同地板上的磚都摳下來送去皇宮了。顯王的財富再多,現在都在國庫里,你盯着威武侯府有什麼用?”
趙熙泰其實想過這個問題,所以此時不慌不忙:“裴老哥差矣,你想想,那顯王既然是在感覺到大禍臨頭時留給後代的後手,又怎麼會在那些財物之中?那自然放得極為隱秘,而且,也絕非是普通的金銀珠玉。說不準是地圖,令牌,或是別的什麼小型物件!”
裴霽心中一動,這趙熙泰倒是不蠢,和當初他們想的一樣。
他冷笑一聲:“所以,你現在是想說什麼?”
“裴老哥,不如我們合作,將那東西找出來,好處我們平分如何?”趙熙泰急忙道。
裴霽拂袖道:“胡言亂語!”
趙熙泰面色一變:“裴老哥什麼意思?”
裴霽冷冷看他:“首先我不去質疑你所謂的顯王後手,雖然是無稽之談。我來幫你分析一下。”
“請講!”
“我問你,當年的顯王,只告訴了你這外孫一支的那脈人他的後手嗎?”
趙熙泰看裴康樂,裴康樂道:“他告訴了他的兒女,但是那些人中,只有我的曾曾曾……外祖母活了下來,其他人都死了,消息自是不會走漏!”
“天真!”裴霽輕嗤一聲:“他們是死了,但是,他們先是被關押,最後才被處刑,你能確定他們在關押期間,為了求生,不會拿這個秘密換取一線生機?”
他又道:“你這好外孫的先輩,能被人看中以死囚換出,焉知此事便僅此一例,別人沒有被換出?”
趙熙泰:“……”
他當然不確實,可是現在他能緊緊抓住的,不就是這一個了嗎?
裴霽又道:“威武侯府十幾年前發生巨變,當時只有落井下石,冷眼旁觀的人。連我裴氏的庶支一脈,都背刺主家,捲走所有細軟金銀。我身殘體弱,老邁無用,盜賊夜夜關顧,甚至白日裏,也有人明目張胆而來,趙伯爺知道吧?”
趙熙泰:“……”
這事整個京城都知道,但那時候的沐明遠如日中天,也的確是無人施以援手。
他道:“此事也怨不得我不出手相助,實在是我一個伯爵,對抗不了沐明遠!”
“老夫要說的並不是這個!”裴霽淡淡地道:“當時,整個威武侯府被刮地三尺,牆推倒,院荒廢,狐兔出沒,連乞丐來尋庇護,都嫌殘破,你覺得就算真有那東西,還能在?你又怎知,不是曾有得到過消息之人,借當時之亂,早就來搜過無數回?”
趙熙泰說不出話來。
畢竟當時的威武侯府,那真是沒眼看。
裴康樂睜着一雙大眼睛,驚訝又慌亂地看趙熙泰。
他逃難到威武侯府的門前,故意引得裴霽注意帶入侯府的時候,可不知道侯府曾經有過那樣的浩劫。
裴霽說的也有道理,他的曾……外祖母能被人換出,別人也可能被換出。就算沒換出,只要透露了消息,便會被人所知。
如果真有人知道,那時候就早已混水摸魚了。
難怪最有可能藏有那東西的,裴霽住的主院,他按照母親當時的說那般尋找,都不曾找到。原來是東西已經不在了嗎?
趙熙泰語氣略顯強硬:“有沒有,還是得搜過才知道!”
“趙伯爺,這裏是裴府,可不是你的山陽伯府!你還想搜?看來在你眼裏,我兒威武侯是你可以隨意輕辱的所在?”
趙熙泰也知道現在威武侯府不比以前,但是,想到那天大的好處,終於還是硬聲道:“若是搜過真沒有,我們自不會再做糾纏!”
裴霽冷笑一聲,道:“趙伯爺,你與我祖上皆是深沐皇恩,即使真有這東西,那也應該交給皇上,而不是拿來獨吞。所以不要說威武侯府不可能還有那什麼後手,便算有,老夫也只會呈交皇上,斷不會私心據為己有!”
趙熙泰:“……”
你清高,你了不起!
你拿別人的東西做人情。
他剛才想說,如果裴霽不給他搜,他就去具表呈報皇上,讓皇上派人來搜,但裴霽卻把他的話堵得死死的!
裴霽端起茶來:“趙伯爺慢走不送!”
趙熙泰很是無奈,此時也只能站起。
裴霽的話讓他有些心煩意亂。
若真的那東西已經不存在了,他做那麼多,豈不都是一場空?
裴霽不讓他們搜找那東西,到底是因為傷及了威武侯府的臉面,還是因為根本不信?
又或者覺得那東西已經不可能在威武侯府了?
但有沒有可能是他們想悄悄地佔為己有?
這個想法十分強烈,他覺得這才是真相。
但現在他根本難奈裴霽何。
他不怕這個糟老頭子,可這糟老頭子的兒子已經是一等侯。
他一個伯爺,拿什麼和侯爺去硬碰硬?
和裴康樂走出威武侯的大門,裴康樂整張臉都皺起來。
他道:“外祖父,咱們就沒別的辦法了嗎?”
趙熙泰道:“你知道東西藏的確切的位置嗎?”
裴康樂擰眉搖頭:“並不知!”
這傳了一代又一代,也不知道中間是否失真的消息,他到哪裏知道具體的細節去?他的臉色不大好,原本以為外祖父出面,這件事應該能有個結果,但是今天看來,外祖父在裴家人面前根本沒有什麼面子。
趙熙泰道:“先上馬車!”
兩人總不能在威武侯府的大門前說這件事。
等到祖孫二人上了馬車,趙熙泰還皺着眉。
裴康樂悶悶地道:“外祖父,你說,什麼樣的東西,才能稱為後手?能讓一個王爺說是後手的東西,該多有價值?”
趙熙泰眼睛都綠了,他豈不知?
他就是因為知道,才勢在必得。
他道:“咱們總要想辦法把那東西拿到手!”他看了裴康樂一眼,又嘆了口氣,道:“但是,當年裴家的確是發生過大變故,也的確有乞丐見裴家院子大,想尋地兒住下,卻因屋子太破敗而離去。裴家的那些房子幾乎九成都是後來重修的。你說真有那東西,除非是在地下室里,又或者恰好在保存好的屋子裏,哪裏就這麼巧?”
裴康樂抿着唇,眼眸深沉,明明年紀不大,眼神竟有些老成的陰毒。
趙熙泰沒注意到他的眼神,只是摸着自己的鬍子,他在想,用什麼辦法,可以從裴家把那東西找到?
可惜,要是知道東西在哪,在還是不在,才好動手,如今這是查也查了,問了問了,但結果卻不如人意。
想到今天裴霽的態度,他心裏更是一股火氣,什麼皇恩浩蕩,找到東西要呈送給皇上,不會私心據為己有。
真真聽着就氣人。
不過,他又想,如今裴世渂出息了,成為了那超脫於四國之外的最大城的城主,還帶着那城來投東夏,皇上看重他,威武侯府榮寵不衰,至少能再興三五輩,他不在意那些也有可能。
趙熙泰忽地看向裴康樂。
他這突兀的動作讓裴康樂一怔,訥訥地道:“外祖父?”
趙熙泰看着他,忽地道:“康兒,告訴外祖父,你是想用這個消息恢復當年顯王的榮光,還是想改變自己的命運?”
這句話裴康樂沒怎麼聽懂,他迷茫地道:“什麼?”
趙熙泰此時腦中冒出一個好想法,他雙眼灼灼地看着裴康樂,道:“康兒,如今時日久遠,當年顯王留下的後手,也未必真的有什麼用處,但是,咱們卻可以用它來換一場富貴!”
“換什麼富貴?”裴康樂還是不太懂。
趙熙泰眼裏一片陰鷙寒冷,他陰狠地道:“裴霽那人我知道,他死腦筋,而且還很傲,如果我們今天沒來找他,他不知道此事,或許這件事咱們還能徐徐圖之,但是既然他已經知道了。我懷疑他會去自己查找,而後獨得那後手!”
裴康樂急了:“外祖父,可您之前說,他因為性傲,不屑於拿別人的東西,只要知道我是顯王之後,要知道我是為了拿回我外曾……太祖的東西,他定不會阻撓的嗎?”
趙熙泰面子上有些掛不住,其實也不是他考慮不周,而是他以為他之於裴霽有情份在,裴霽會給他這個顏面。
他道:“咳,這事是外祖父考慮不周,但是,即使今日我們不去,此事也不過是陷入僵局,難有破局之法。就算再拖個三五年,那不也一樣是這個結果,你覺得,還會有更好的結果?只怕那時候,威武侯府聲勢更強,咱們更沒辦法了。何況也怕夜長夢多,萬一那東西被裴家人無意中得到了……”
裴康樂顯然也認同這番話,他抿了抿唇,才道:“所以,外祖父想着怎麼換富貴?”
趙熙泰笑了笑,伸手摸摸他的頭,道:“你放心,外祖父定為你謀到好處!”
裴康樂雖小,但畢竟早就讀書識字,不是全無見識,他想了想,道:“外祖父,顯王是前朝餘孽,顯王之後算是漏網之魚的待罪之身嗎?”
“這都多少代了?”趙熙泰笑道:“再說,外祖父怎會讓你陷入危險之中?”
裴康樂的心這才安定下來。
第三天,威武侯府突然來了一個特別的人。
皇上身邊的劉公公。
可他卻不是帶着聖旨來的,反倒像是來串門。
裴霽和裴世渂一起接待了他,他笑呵呵地道:“侯爺客氣了,裴家主客氣了。想當初,咱們也是舊識,裴侯和小姐,咱家也是很熟的!”
裴家父子:“……”
這位皇上身邊的紅人,突然提起漪兒是怎麼回事?
兩人客氣地寒暄。
劉公公讓隨來的小太監送上一個盒子,說道:“今日個皇上批閱奏摺的時候,突然就想到了當年之事,他和漪小姐有兄妹之情,雖然漪小姐已經不在了,皇上仍是懷念,這是皇上讓奴婢送來的賞賜!”
皇上御賜,裴家父子忙要跪地謝恩,劉公公攔住他們,道:“皇上說了,這是私底下的饋贈,莫要多禮。對了,桑榆郡主呢?不在府上嗎?”
“郡主應該在郡主府,本侯這就派人去請,公公稍待!”
劉公公平易近人又語氣親密地道:“皇上也有送給郡主的禮物,若是郡主過府來,那咱家就少跑一趟了!”
他這麼說,就是同意裴世渂派人去請的意思了。
裴世渂交代了下人,和裴霽一起把人迎進了廳中。
劉公公卻道:“說起來,侯府這些年真是大變樣啊,不知道咱家有沒有幸參觀一下侯府?方便嗎?”
他一個皇上身邊的紅人這麼說了,裴家父子還能說不?畢竟,他這樣的身份這樣的地位,說出的話,誰知道是他的意思,還是皇上的意思?
裴世渂笑道:“自是方便,公公這邊請!”
看來果然是另有用意,不過裴家父子都只作不知。
第二次陽的高峰期,不小心中招了,全身每一處骨頭縫都疼,喉嚨疼,頭暈頭疼,還咳嗽。這比第一次陽竟然要嚴重多了。
希望快點好啊,我還想六月份開新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