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皇上的心思你別猜
“柳貴妃掛心了,不過太醫說了,照兒跟阿彥都還年輕,懷上孩子是遲早的事,急不來的。”皇后可不甘心被平白無故的坑一把,笑着道:“倒是現兒那邊,可有消息了?”
太子妃無所出,顧現那位二皇子妃,同樣也沒什麼動靜。柳貴妃當真是沉不住氣,竟然在家宴上提起這茬。既然她不想讓大家好過,自己也別想着全身而退!
柳貴妃嘴邊的笑意一僵,而顧盛的臉色已經不能用不好看來形容了,簡直到了即將發怒的邊緣。
她陪在顧盛身邊這麼多年,自然了解他的脾性。小打小鬧,顧盛都能夠視而不見,任由她們去斗。反正他也不喜皇后專權,所以有些時候還會故意放縱。
可是,唯獨有一樣不能碰,那便是天家顏面!
顧盛這個皇帝的位置,不算是名正言順。雖然也有先帝的詔書,但更多的,還是太后的手筆。如果不是太後放棄了親子,這帝位,也落不到他的頭上來。
所以,這也導致顧盛比任何人都要在意天家的威嚴。似乎只要維護住了天家的威嚴,便能保護住他那岌岌可危的自尊心。
今日親王們都在場,柳貴妃偏偏提到這麼不體面的事情,讓顧盛覺得面子上掛不住,心裏對她自然不喜。太子跟二皇子成親多年,膝下都無所出。
表面上是年輕人不着急,實際上,他們比誰都要迫切。
民間甚至還有他帝位不正,所以龍嗣不興的傳言,雖然顧盛找人壓了下去,但是這些傳言就像是扎在他心上的一根刺,拔不出去,還越往裏鑽。
偏偏柳貴妃不識趣,為了諷刺皇后,不小心把顧盛的心也跟刺了一下。看着襄王子嗣環繞,顧盛的心裏就不好受,不過,當他的目光落到顧行之的身上時,卻又頓了頓。
“這些雜事,不必再提。”
顧盛親自開口,將這篇揭了過去。他看着顧行之,面上的表情開始變得柔和,就像是一個想要同兒子閑話家常的父親,“老三,你也老大不小了,可有看中的人?”
他裝作不經意的問着,實際上,卻把每個人的反應都盡收眼底。尤其是看到淮王那邊詫異的神情,心中更是好笑。這一家子,倒是半點都不藏着掖着。
“兒臣,並無此意。”
顧行之並不知道顧盛想要打什麼主意,但是,現在絕對不是攤牌的好時機。他跟謝靈芸的事,在宴京城中傳得沸沸揚揚,顧盛不可能不知道。
現在在這裝傻,絕對另有圖謀。
“是嗎?老三啊,你這眼光太高,也不知道將來得什麼樣的女子才能入得了你的眼……”顧盛微不可查的嘆着氣,似乎真心實意的在為兒子的婚事擔憂。
可在做的都是人精,就連謝辟,都不相信他這錯漏百出的天家父子情。
果然,顧盛下一秒便開口道:“朕聽說,淮王府的小郡主,傾心於你?”
謝辟心中咯噔一聲,該來的還是來了!皇上這是什麼意思?怎麼突然就把他女兒扯了出來?他不是最不喜皇子們同淮王府扯上干係嗎?難道,換主意了?
雖然謝辟同顧盛沒當過幾年兄弟,彼此之間也談不上什麼親厚,但這次,卻誤打誤撞猜中了顧盛的心思。
他之前的確不喜淮王府同皇子們走得太近,畢竟他的心裏防備着謝辟,若是哪位皇子同淮王府相交過甚,顧盛只怕睡覺都睡不安穩。
但是在太醫告訴他,顧行之的瘋病此生都無法治好之後,他便打消了這個顧慮。一個隨時有可能發瘋的皇子,是永遠也不可能登上帝位的。即使他同意,文武百官還有皇室宗親,都不會同意!
淮王府一旦同顧行之綁在一起,那麼便上了一艘註定會沉的船。別看現在行得氣派,可終究是走不遠的。
但淮王府的勢力擺在那裏,不容小覷。雖然顧行之登不了帝位,但若是成了淮王府的女婿,那麼於情於理,淮王府都不會讓他任人宰割。畢竟是一條船上的螞蚱,自然要同仇敵愾。
屆時,就算是太子或者老二登上帝位,也沒有辦法至顧行之於死地。
當年,他沒能護住皇貴妃。現在,就讓他為顧行之來籌謀吧。
畢竟,也只有這個兒子,不會時刻都想要來坐他身下的這把龍椅!
“都是些民間戲言,皇上可別當真了。”謝辟撓撓頭,開始裝傻,“小女之前不懂事,鬧了些笑話,不知怎麼就傳出了這些話。還望皇上見諒,臣以後定會嚴加看管,不讓小女再搗亂了。”
管它傳的是什麼話,反正謝辟是不可能認下來的。
謝景章也是心中憋悶,覺得皇上太不地道,就算是真的要賜婚,也不該這般說。什麼叫他妹妹傾心於顧行之?就算是真的,也不能當著這麼多人多面說出來啊!
這要是賜了婚,以後別人不都覺得是他淮王府上趕着倒貼嗎?
那他妹妹的面子,要往哪裏擱?
謝靈芸也察覺到了不對,她自己是不在意這些虛名,可不代表整個淮王府不在意。她追求顧行之,鬧得再凶再厲害,也從來沒有主動進宮請皇上或者太后賜婚。
畢竟,她的目的是要嫁給顧行之,不是讓整個淮王府倒貼過去!
但是皇上這麼一說,整件事情的意味就都變了。若是承認,豈不是全天下的人都覺得皇上是因為自己倒貼,所以才開口賜婚。若是不承認,自己之前的那些舉動,難道是在胡亂髮瘋嗎?
她一下子陷入了兩難的境地,偏偏皇上還不接謝辟的話,顯然不準備讓這件事打岔矇混過去。
謝靈芸咬着下唇,正要思量應對之法的時候,卻聽到顧行之開口了。
“郡主天人之姿,非兒臣所能及。至於那些市井傳言,不過是人云亦云,當不得真。”顧行之正襟危坐,難得在顧盛的面前這般嚴肅,“兒臣堂堂男兒並不懼流言蜚語,但郡主乃是閨中女子,不該被這流言所累。”
他挑了挑眉,面上的正經瞬間消失無形,“父皇,你這玩笑,可不太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