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在自己家卧底
“大哥,你可別信口開河,眼下只是郡主的一面之詞,半點證據都沒找到,怎能輕易定罪?”
顧現慣會察言觀色,見皇上的臉色已經不好看,便接着道:“我不過是希望事情能夠水落石出,斷沒有袒護誰的道理。”
當朝太子與二皇子,為了兩個丫頭的事情,在宮裏爭論不休。
皇上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怒罵道:“給我閉嘴!”
他的手顫抖着,指着兩個蠢兒子,好半天都說不出話來。不是不想說,實在是罵都懶得罵了。
良久,才嘆了口氣,“罷了,老三,你來說說。”
三皇子顧行之一直懶洋洋的站在旁邊看好戲,此時被點到,半點都不見慌張,冷笑道:“關我何事?”
他跟這裏頭任何一個人,都沒有瓜葛。不下去踩一腳,已經是他的仁慈了。
若真要他來說?
全部賜死算了,省得鬧的煩躁。
“罷了,罷了,你向來都是不喜這些的。”皇上似乎也在後悔,幹什麼要自找沒趣,去問老三的看法。
他時瘋時癲的,能安靜的站在這裏,已是很給面子了。
“你們都下去罷。”
本來是想讓兒子們,通過這件事分析一下背後的利弊,誰知道他們滿心滿眼,都只顧着自身的利益。
皇上對此甚為失望,這儲君的人選,看來還是要放一放才行。
“大哥,你剛才是什麼意思?”
一出門,顧現就擋住了顧彥生,“這大理寺都還沒有結案,怎麼,大哥難道是包青天轉世,一眼便能斷是非了嗎?”
顧彥生不想搭理他,但是左躲右閃都被擋在原地,也來了脾氣,“我不過是就事論事,二弟這般沉不住氣,要為那陸錦衣出頭,難道跟這事也有干係不成?”
若是太子與淮王府鬧翻,那麼最能坐收漁翁之利的,便是二皇子。
這手段不高明但有效,若不是謝靈芸堅持自己看到了兇手,淮王府又不依不饒,說不定還真的能被他陷害成功。
想到這裏,顧彥生的目光,便更加冷硬了。
“二弟,你若再攔着我,我馬上去面見父皇,說你要為陸家請命!”
顧現腳步一頓,心知不能再惹,嘴上卻解釋道:“大哥,你這話說得,我也不過是擔心有人平白蒙冤,這才急切了些……”
話雖如此,卻是乖乖的讓開了道。
兩人鬧得不歡而散,而這一切,都落入了旁邊看戲的三皇子眼中。
“殿下,這日頭太曬了。”
劉公公一直都在顧行之身邊伺候,見他神色有些倦怠,勸道:“要不,先回府休息?”
這麼些年,顧行之的身體時好時壞,在宮裏的時候,御醫向來是隨身伺候,不敢懈怠。
現在出宮立了府,這身子倒是好了些,可也較常人虛弱幾分。
“走吧。”
顧行之上了馬車,嘴角還帶着未盡的笑意。只不過這笑意彷彿是從冰窟里浮上來的,令人看得徒惹一身寒氣。
他今日看了一出狗咬狗的好戲,說起來,還真要謝謝淮王。
若不是他們緊咬不放,這戲,可演不了這麼好……
就在外面為著這事鬧得沸沸揚揚的時候,作為當事人之一的謝靈芸,卻完全將這事拋在了腦後。
因為,她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每月十五,淮王府都要舉辦一場家宴,用來犒勞王府的門客。只不過別人家的門客,是出謀劃策,為主家排憂解難。
而淮王府的門客,全是精通三教九流,玩樂享受之人。
在外人的眼裏,淮王府的這場家宴,就是找個由頭花天酒地。畢竟每次就算是隔着門,都能聽到裏面飲酒作樂的聲音。
以前謝靈芸也是如此認為,可後來才知道,這些不過都是假象罷了。
“郡主,你還不休息嗎?”
荷香守在外間,連着打了好幾個呵欠。以往這個時候,郡主早就歇息了,怎的今日還這麼精神奕奕?
“我不困,你去看下外面,消停了沒有?”
今日宴請門客,外院簡直是酒池肉林,不堪入目。荷香過去的時候,謝景章正被四個小廝架着往外走。
她見狀,趕緊讓到了一旁。
等到世子離開之後,她才偷偷的跑到了前面。只見外院只有一些小廝跟丫鬟在收拾殘局,其他的人,早已經散去了。
荷香小跑着回到了內院,喘着氣道:“郡主,外面的人都已經離開了。”
“走了?”
謝靈芸坐在桌邊,撐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麼。荷香不明所以,總覺得今日的郡主,有些奇怪。
“你在這裏守着,我去外面透透氣。”
荷香愣了一下,“郡主,不讓奴婢跟着么?”
她是謝靈芸的貼身丫鬟,走到哪跟到哪,萬萬沒有離開的道理。
但是謝靈芸微微一笑,輕聲道:“我就是悶得慌,想一個人待一下。你幫我看着,有什麼事就來找我。”
荷香有些忐忑,但是郡主的吩咐,她又不敢不從。
好在那些門客都已經離開了,反正是在王府,應該也不會有什麼事。荷香一邊安慰着自己,一邊緊張的往外張望。
希望郡主只是透透氣,可別走遠了……
“左相這次實在囂張,竟然敢對郡主出手,這是完全不將王爺您放在眼裏啊!”
“正是,這一次是郡主,下一次恐怕就是世子,王爺,我們不得不防啊!”
淮王府的書房外,謝靈芸小心的貓着腰,藏在柱子的後面。她身量苗條,縮在那裏,不仔細看的話,根本瞧不見人影。
而書房裏,方才還在外面花天酒地,調戲丫鬟的門客們,全部正襟危坐,面色嚴肅。
她那笑起來跟個彌勒佛一樣的父王,坐在正中間,眉目之間,可沒有半點和藹可言。
“我就這一雙兒女,誰都別想動他們!”
這次謝靈芸出事,顯然是觸到了謝辟的逆鱗。他就像是一隻護崽的公雞,死死的握緊了拳頭。
“正是如此。”
張盛在王府籌謀多年,總算見到了淮王下定決心。
添油加醋的說道:“眼下皇上還在,王府自然能夠有所依仗。但是皇子即位之後,這份恩寵還在不在,就很難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