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7章 結局.上
柳慕秋遠遠瞧着那個站在夜色中的男人,晚風吹過,掠起他的半邊衣擺,盡顯他寬肩窄腰腿長的身材優勢。
路燈灑在他俊朗的側臉,他那立體深邃的眉眼,像打了高光般,耀眼得很。
柳慕秋心裏湧起些悸動,她一直知道傅漠年優秀卓越,而眼下在一眾凡人的映襯之下,他就更加顯得尊貴俊逸,直把她一顆少女心撩得撲通亂跳。
而站在遠處的傅漠年,似是有心靈感應般,把向著另一邊的臉轉了過來。
極快地,捕捉到柳慕秋和孩子的身影,他隔空與柳慕秋對上視線。
原本抿成直線的唇,微微揚起,扯出一抹愉快的笑意。
長腿邁開,朝着母子幾個快步走了過來。
柳慕秋也帶着孩子迎了上去。
傅漠年張開手臂抱住柳慕秋,在她唇上親了親。
“辛苦你了!”
柳慕秋笑而不語。
他放開她,蹲下身,張開手臂把三個孩子一起環進懷裏。
“我的寶貝們,玩得開心嗎?”
三小傢伙齊齊點頭,“可開心了!”
語寶湊他耳邊告狀,“爹地,媽咪不乖,想吃雪糕!”
柳慕秋一瞧小丫頭那架勢,就知道她在說自己壞話。
柳慕秋嘖了一聲,大大方方自我反省道。
“剛剛,他們兄妹仨買雪糕時,我看着實在誘人,就說了句‘看起來好好吃的樣子,真想嘗一口’,你三個寶貝就大驚失色,然後,麟寶就去買了棉花糖回來哄我。”
傅漠年讚許地拍拍麟寶的腦袋,“寶貝,幹得漂亮!”
麟寶哼一聲,“那是當然,對媽咪和妹妹,不能用強硬手段,得哄!”
傅漠年眼裏儘是揶揄笑意,柳慕秋有些尷尬,但還是聳聳肩帶了些無奈道。
“沒辦法,我也不想當小女生,可你倆兒子深得你真傳,非得把我當小女生寵。”
錚寶抓住她的手晃了晃,“媽咪,你就安心當你的小女生呀,我們爺仨一定會好好保護好你和妹妹的!”
柳慕秋彎下身,逐一捧起三小隻的臉,親了親。
“謝謝你們愛我,我的小天使們。”
三個小傢伙齊齊嘟起嘴,在她臉上啵了一下。
“我們也愛你,我們的大寶貝!”
一家五口黏糊了一陣,拿着剛剛在停車場口買的鴿子飼料,往廣場一角的鴿子棲息地走了過去。
廣場裏的燈光亮如白晝,廣場中央被各種派系的廣場舞割據,而鴿子場則在南邊最頂角的地方。
三個小屁孩在前面一路小跑,保鏢們一對一地跟着跑。
柳慕秋和傅漠年,便在後面牽着手慢悠悠地往前走着。
“今天終於出手了?”
柳慕秋知道他問的是柳氏股票購進的事,點頭道。
“嗯,花了你不少錢,把放出來的散股全買了。”
傅漠年嗯了一聲,“也沒多少,得繼續盯着。”
“是啊!”,柳氏畢竟是幾十年的知名企業了,負面消息確實能讓股票價格暴跌,但大部分股民對柳氏還是有信心的,拋售的份額便有限。
“就看華仁傑明天釋放出什麼訊號了!”
傅漠年雖然忙,但柳氏的事一直在他重點關注之列,所以,華仁傑放出風聲要從柳皓霖手上購買一部分柳氏股份的事,他比柳慕秋知道得更早一些。
“不急,現在誰沉得住氣,誰就是最後的贏家。”
傅漠年這是經驗之談。
柳慕秋點頭應了下來,又跟他提起錚寶趕在自己購進之前,也購進了一部分柳氏股票的事。
傅漠年不甚在意,“那就讓他練練手吧,晚些我問問他倆,需要我贊助點兒錢不。”
柳慕秋好笑地歪頭看着他,“傅先生,你不老實啊!”
傅漠年莫名其妙,“我怎麼就不老實了?”
柳慕秋輕輕拍拍他手臂,“你想想,假死那會,你說把所有股份資產全給我了,然後,前幾天,你又給了我一張卡,給我買股票,說是海外資產的空閑資金,那你哪來的錢給兒子們到股市練手?”
傅漠年的笑了。
“有進度啊,知道要一一摸清我的資產了。那天給你的卡,是海外產業賺的錢。我手頭上,還些投資賺的錢,每天都有收益,足夠給孩子們交學費,你放心。”
柳慕秋嘖了一聲,“我當然放心,反正,我可是聽你的,大膽投資影視業,大膽購進柳氏股票,虧了就回家讓你養。”
傅漠年抓起她的手,放在嘴邊親了親。
“對,大不了我養你們!”
傅漠年認識的不少富豪名流,夫人孩子都是花錢如流水的。
但他家?
好像,暫時看起來,日常生活極為節儉,雖然總是花大筆錢投資這投資哪的,但暫時沒虧過。
他甚至可以樂觀地預測,無論是柳慕秋還是錚寶麟寶作的投資,很快就會有大回報。
倆人的話題,從股票聊到王億設計那兩套禮服。
聽到王億提的廣告費提成方式,他便評價道。
“他還挺有商業頭腦的。”
柳慕秋卻始終覺得,孩子們引起的廣告效應有限。
“怎麼可能?那可是頂尖的樂器比賽,多少名流富商以及他們的孩子都關注着呢。就我們家三個孩子穿出來那效果,廣告效應帶來的銷售,絕對會讓這款禮服成為他季度銷售Top1!”
柳慕秋半信半疑,“說你不懂時尚圈,你又好像懂一點,說你懂,你卻分明是個時尚白痴。”
“這和時不時尚沒什麼關係,這是商業行為。”
倆人慢吞吞的,三個孩子也不催他們,跑到鴿子群中間,把飼料放手掌上,鴿子就咕咕叫着跑過來吃。
“哥哥你們看,這小鴿子好像還不會飛呀!”
三個小傢伙一邊攤着手喂鴿子,嘴裏不忘嘰嘰喳喳地討論,鴿子的羽毛怎麼這麼乾淨,鴿子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覺等等。
傅漠年和柳慕秋終於走了過來,柳慕秋也抓了一把飼料,蹲下來,和傅漠年聊着,順便攤開手掌喂喂鴿子。
“鴿子爸媽可真省心,連孩子都不用自己奶。”
柳慕秋髮現傅漠年關注的點挺奇怪,笑着揶揄他道。
“你也不用自己奶,都是保姆幫忙奶啊。”
傅漠年無言以對,“好像確實是這樣!”
在柳慕秋進入他生活之前,他和麟寶,多數時候只有吃飯時打個照面,父子倆一周有時不超過五句對話。
那時的他,甚至不覺得,這樣的自己有什麼問題。
“所以,人真的不能固步自封,要不是遇見你,我大概永遠不會知道,原來我是個這麼糟糕的父親。”
柳慕秋偏頭看他幾眼,“不,你現在是個很稱職很好的父親。”
很稱職的父親傅漠年,看見三個寶貝孩子笑鬧成一團,拿出手機,給孩子和柳慕秋拍下不少歡樂的鏡頭。
孩子們把買來的飼料全喂光了,這才牽着爹地媽咪的手去玩坐摩天輪。
進摩天輪的時候,錚寶扯着哥哥妹妹,笑眯眯地對柳慕秋和傅漠年道。
“爹地媽咪,要不,我們和保鏢叔叔一起坐,你倆開二人世界?”
柳慕秋輕輕敲了敲他的小腦袋,“臭小子,整天作弄你爹媽,很好玩嗎?”
錚寶摸摸被敲打的腦勺,撇撇嘴嘟囔道。
“我這不是為了你們好嘛!”
傅漠年揉揉他的腦袋,柔聲哄他。
“謝謝寶貝這麼為爹地媽咪着想,但我們要是想約會,等你們睡著了再出門也是可以的啊!”
麟寶一臉探究地瞅他,“爹地,你們總趁我們睡着偷偷溜出去約會?”
柳慕秋瞪傅漠年一眼,“別聽你爹地亂說,沒有的事。走吧,我們聽妹妹的,坐粉紅色的小房子。”
一家五口聲勢浩大地走進摩天輪,摩天輪開始緩慢旋轉,慢慢來把一家五口帶到了高處。
整個錦都的璀璨夜景盡收眼底,當摩天輪升到最高處,三個小臭屁齊齊閉上眼雙手合十。
傅漠年莫名其妙地問柳慕秋,“他們在幹嘛?”
柳慕秋笑道,“應該是在許願!”
傅漠年挑挑眉,“這也能許願?”
柳慕秋道,“許願這種事,信則有不信則無。”
傅漠年張開手臂抱緊柳慕秋,“希望我倆白頭偕老!”
柳慕秋嗤地笑出了聲,“許願要默默在心裏說,才能靈驗的。說出來,就不靈了!”
傅漠年依舊抱緊她,“那也沒關係,反正,我會好好約束自己好好努力,用自己的實際行動,來確保我倆白頭偕老。”
這邊,倆人在說著些肉麻的情話。
坐在另一邊依舊閉着眼雙手合十的錚寶,靠近麟寶笑道。
“哥哥你這招果然厲害,爹地媽咪果然上當了。”
原來,三個小傢伙想給爹地媽咪多製造些浪漫的相處機會。
為此,麟寶想出了兄妹仨閉着眼假裝許願的假象。
然後,事情真如他們預料的那樣,爹地媽咪抱一起說起了肉麻悄悄話。
……
柳慕秋這邊開始行動,柳皓霖那邊也開始與華仁傑接洽。
只是,他主動出擊進行的接洽工作,進展得並不順利。
“小柳總,現在柳氏就像是在大海里沒有了燃油的大船,什麼時候來個大風暴,柳氏就會被巨浪吞噬,我要是現在投資進去,說不定連大發集團也要一起遭殃!”
柳皓霖是打聽到了確切的消息,確定華仁傑對柳氏很感興趣,才才來找華仁傑的。
無奈,華仁傑矢口否認。
看樣子,是價格不滿意了。
“華總,你有什麼要求儘管提,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都會盡量滿足你。”
可就算柳皓霖把姿態放這麼低了,華仁傑仍不願鬆口和他談。
柳皓霖無功而返。
“柳總,這兩天的股價總算了止住了跌勢,可喜可賀。”
幾位心腹這幾天一直盯着股市看,苦了幾天的臉,終於有一點點喜色。
但柳皓霖卻知道,止住跌勢,並不是因為股民重新有了信心。
而是,有人在大量購進柳氏散戶放出來的股票。
如果他沒猜錯,這個人,應該是柳慕秋。
“股市上的價格,暫時別管了,你們想想辦法,看能不能找個說客去見見齊仁傑,摸一摸他的意願和態度。”
柳皓霖也怕做了無用功,白白浪費了精力是其一,錯過了時機去和別的人接洽,這才是重點。
“這事包在我身上!”
助手主動把活兒攬了下來。
幾人分工合作,很快,又各自去忙各自的事。
下午,柳皓霖正在整理一些資料,準備拿這些資料去找華仁傑談。
結果,他才整理好準備離開,就接到管家打來的電話。
“少爺,你趕緊回來,老爺被警察帶走了。”
柳皓霖心裏咯噔一下,“警察憑什麼帶走我爸,他們說什麼了?”
管家十分焦急,“他們好像說,老爺涉嫌參與一起謀殺案,帶他回去警局配合調查。”
柳皓霖心裏涼了半截。
自己爸媽做的那些事,柳皓霖雖不曾參與過,但他卻是隱約能猜出一些的。
而老爸自己大概也有了預感,被查出來,是遲早的事,所以,才住進後院享受這最後的寧靜。
和傅漠年成為敵人,是他們所沒想到的。
當年把柳慕秋扔在那個屋子裏,誰都會認為她必死無疑。
可誰會想到,柳慕秋居然大難不死,最後還能陰差陽錯和傅漠年相認。
本是要攀附傅漠年,結果,卻意外成了傅漠年的仇人。
而傅漠年這樣的人,得罪他,必然沒有好下場。
而這些不好的下場,第一個應驗的,是柳心琪。
第二個,是林美珍。
第三個,就是柳世宏了。
“是分局的幹警還是別的警官?”
柳家在婁東,一直是極有權勢的。
就連管家,對那些要員也是熟悉的。
“是關局。”
柳皓霖沉默了一下,心是徹底涼透了。
那個關局,上憑以來,就總找他們柳家的茬。
他是局長,由他來抓人,說明這案子是重案,而且掌握一定的證據。
“那是帶回了總局?”
“應該是……”
柳皓霖放下手頭的一切,急匆匆奔往總局。
而陪他一起去的,還有柳氏的法務。
“杜律,如果他們證據確鑿,我爸是不是沒機會了?”
去的路上,柳皓霖抓緊時間和杜律師商量對策。
杜律師不太也明確情況,說話便有所保留。
“那得具體看他們掌握了什麼證據。”
“那如果致命的證據呢,會不會因為時效性或別的因素而酌情減刑?”
杜律師搖頭,“不會,如果是主觀性傷害,無論過了多少年,刑罰依舊一樣。”
杜律師其實並不知道柳皓霖一家人犯下了那麼多的罪孽,聽了柳皓霖的話,忍不住在心裏嘀咕。
柳總到底犯了什麼事,會讓小柳總如此驚惶失措陣腳大亂?
杜律師只當是經濟上的犯罪,“不過,現在這類量刑並不重,小柳總不用太擔心。”
他的安慰,完全沒在點上。
柳皓霖心不在焉地胡亂點了點頭,低着頭,拿着手機查了一堆資料。
到了總局,接待的警員問他們什麼事。
“你好,我是柳世宏兒子,我想想我父親。”
警員翻了一下備案,面無表情地回他。
“抱歉,柳世宏涉及非常嚴重的案件,不予安排探視。”
柳皓霖急了,“他還沒定罪,律師總是能見的吧?”
警員十分嚴肅地回他。
“四十八小時內,不能見。到時,我們會通知你們的!”
柳皓霖和杜律師,無功而返。
“小柳總,你看看有沒有別的算途徑,想辦法見柳總一面吧。”
杜律師仍舊被蒙在鼓裏,只當是經濟上的問題,還有周旋的餘地。
柳皓霖心裏面卻明白,關局那邊,估計是掌握了十分關鍵的證據。
“我想想辦法吧……”
杜律師心裏也着急,“那我今晚回去,翻閱一下舊案例,看能不能找到突破點。”
柳皓霖點頭說了聲“好!”,心裏卻明白,老爸這回,是凶多吉少了。
就好像老媽一樣,捉走之後,就再沒辦法弄出來了。
就算後來精神出了問題,依舊,關押在指定的機構嚴加看管,比起坐牢,也好不了多少。
柳皓霖回到辦公室,碾轉託了好多重關係,才問出一點東西來。
“小柳總,柳總這回涉及的是二十多年前一個跨國凶殺案,你能做的,就是在家裏等着,沒必要做無用功了。”
這人話暗示得十分明顯了。
就是讓柳皓霖別浪費時間,沒意義,而且,搞不好還會把自己給搭配進去。
柳皓霖大吃一驚。
從聽到老爸被帶走,他就一直認為是柳慕秋“被害”的事找到了關鍵的證據。
但這人說的,卻是二十多年前的跨國凶殺案。
那是柳慕秋父母車禍的事?
柳皓霖想要打聽得更清楚一些,但對方已經不願再多說,搪塞了幾句,就掛了電話。
柳皓霖一整個下午都在打電話,打給柳世宏的好友及合作多年的夥伴,希望對方能幫忙疏通求情,然而,卻得到的,全是各種推諉和直截了當的拒絕。
一時之間,柳皓霖陷入公司動蕩、親爹被抓的兩難境地。
從前的親朋好友,親密無間的合作夥伴,仿是統統消失。
偌大的婁東,似是,就剩他柳皓霖一個孤立無援!
……
柳慕秋是在軍區醫院收到楊延濤的信息,說關局去柳家,把柳世宏帶走了。
柳慕秋心裏奇怪,“關局那邊,是掌握了什麼新證據嗎?還是說,只是有疑似的證據,把人抓回審問。”
楊延濤的電話打了過來。
柳慕秋走到露台外接了起來。
“關局那邊回過來,抓柳世宏的原因,是他涉及二十多年的一起跨國凶殺案,有沒有證據,還不太清楚。”
柳慕秋愈發地奇怪,“那是我爸媽的案子,找到了關鍵的證據?”
“可能吧……”
楊延濤也不太確定,而關局那邊的人,也不敢把話說得太清楚。
柳慕秋掛了楊延濤的電話,站在露台外,皺着眉頭把最近發生的事梳理了一遍。
大致理出個頭緒后,她給傅漠年發了一條信息。
“柳世宏被抓了,原因是他涉及二十多年前的一起跨國凶殺案,證據是你去找的吧?手是因為這個而受的傷吧?”
傅漠年前些天去出訪的國家,正是她爸媽車禍出事的國家。
她這些年,不是沒試過去找證據,但都因年代久遠,加上全無人脈而毫無收穫。
傅漠年一直沒回她,估計,是在忙。
晚上,柳慕秋陪三個孩子吃完晚飯,等孩子們和老爺子出去散步,她才拿出手機,在網上查了查傅漠年出訪那幾天的行程。
越查,就越覺得他這次出國,順道為她幹了件大事。
傅漠年還沒回她信息,因為他今天,要接見工會各行各業的精英,估計,得到晚上宴會結束,才有時間回她。
她正想着,手機便響了。
來電正是傅漠年。
“慕秋,我在回來的路上,有什麼事,回來再說。”
柳慕秋聽到他嗓音比起平時還要沙啞一些,掛了電話后,便去泡了杯胖大海茶端了出來。
傅漠年在大半小時后回到家,因說要說的話題嚴肅,柳慕秋端了茶和點心,隨他進了書房。
傅漠年先去洗了把臉,出來,柳慕秋便把胖大海茶遞給他,示意他喝幾口再說。
傅漠年連喝了幾口,乾涸的喉嚨如久旱逢甘雨。
“喝了很多酒?”
傅漠年咳了兩聲,清了清嗓子。
“不多,但一直不停的說,我嗓子都快冒煙了。”
柳慕秋便讓他再喝幾口茶,先歇一會。
傅漠年搖搖頭,放下杯子。
“關局那邊的證據,確實是我給的。”
柳慕秋盯着他的手,“手是在去拿證據時,傷着的吧?”
傅漠年見瞞不過她,只好苦笑道。
“是的,也怪我現在反應緩慢了,換了以前,他們別說傷我的手,傷我一根毫毛也做不到。”
柳慕秋心情複雜,為他的隱瞞,也是自己錯怪了他。
“那為什麼不跟我說實話,被我罵被我冤枉,很好受?”
傅漠年把她摟進懷裏,下巴在她發梢上輕輕蹭着。
“我當時拿到這些證據,也不確定能不能給柳世宏夫婦定罪,畢竟,年代久遠,又是跨國事件,我怕我跟你提了,到時證據不足或別的,讓你希望落空,那你不是更難受?”
柳慕秋咬着唇,眼睛發紅。
“你個大傻瓜!”
傅漠年摸摸她的臉,一邊安撫她的情緒,一邊道。
“回來后我就把證據交給了關局,由他再以執法方的身份與C國相關部門追討當年車禍的宗卷和當時的證物及證據。關局那邊花了幾天時間,走完流程並核對好一切,中午的時候,他給我發信息說證據確鑿可以逮捕柳世宏了。但我今天一直在忙,私人電話沒看過,所以,錯過了第一時間把真相告訴你的機會。”
柳慕秋嗯了一聲,悶聲悶氣地道。
“算了,我不跟你計較,關局那邊的審訊要多少天?”
“回來的路上,我問過關局,他說柳世宏死不承認。”
柳慕秋有些着急,“那些證據,真的能讓他以命償命?”
二十多年了,找到的證據,真的能置他於死地?
“嗯,有一盤錄音帶,是柳世宏指使對方行兇的電話錄音。而在錄音里,柳世宏所說的行兇過程,和你爸媽當時車禍的過程一致。當然,聲音辨別真偽比較麻煩,所以,關局和C國相關部門交涉,將當時的證物證據及宗卷移交回國,多重證物證據佑證下,他想抵賴也不抵賴不了。”
柳慕秋聽了,鬆了一口氣。
“傅漠年,謝謝你!”
雖然,柳世宏現在還定罪,但關局親自去抓的人,基本就是有八|九成把握了。
傅漠年把她轉過身來,黑沉的眸子盛着無盡的深情。
“慕秋,我希望,我們能辦一個毫無遺憾的婚禮!”
而柳慕秋爸媽無端慘死,柳世宏卻霸佔了本該屬於柳慕秋爸媽的一切,逍遙自在活了二十多年,這對柳慕秋來說,是個極大的遺憾。
而現在,眼看着柳世宏即將伏法,柳慕秋心頭的遺憾和怨恨,即將得到舒解。
“傅漠年,除了三個孩子,這是我送給我最好的禮物了,謝謝!”
傅漠年低頭親了親她,把她緊扣進懷裏。
雖然,為了那盤錄音帶,他的手差點廢了。
但能讓她報了這血海深仇,他這傷受得值了!
……
第二天,柳慕秋如常回到醫院,鄭院長給她安排的助手小陳醫生把邵東陽全新的檢查報告遞給她。
她快速掃完上面的內容,吩咐助手。
“安排他明天轉院,你全程跟着過去留一天,和新醫生交接一下工作。”
陳醫生應了聲好,拿着報告離開。
柳慕秋心裏依舊惦記柳世宏的事,猶豫着要不要給關局去通電話,詢問一下進程。
猶豫間,關局卻先她一步打了過來。
“柳醫生,我聽東陽說,他明天就能轉回我們這邊人民醫院,辛苦你了。”
“關局你太客氣了,救死扶傷是我的職責。”
“話不能這麼說,你可是又出錢又出力,要不是遇着你,東陽是凶多吉少了。”
柳慕秋自始至終,心態都極平和。
她從不認為自己是誰的救世主,“說到底,還是得他自己有堅強的意志和堅定的信心,像他這樣的重症患者,康復期間所受的罪,可能比手術所受的罪還是痛苦數倍。”
倆人聊了幾句邵東陽的事,關局便轉了話題。
“那人仍是死咬着不鬆口,不過沒關係,我們會陪他慢慢耗。”
關局沒指明誰,但柳慕秋知道,他是指導柳世宏。
“好的,辛苦你們了!”
“為民辦事是我們的職責所在,所以,柳醫生你也不必這麼客氣。”
話是這樣說,柳慕秋自己去了解過,知道跨國辦案有許多的困難。
雖說傅漠年拿到了最關鍵的證據,但如果沒有關局後續的周旋,把當年的證據證物全移交回來,單憑一盤錄音帶,不足以定柳世宏的罪。
有了關局這個專業人士的保證,柳慕秋心頭那點忐忑,便徹底放下。
關局讓她安心等好消息,她便安安心心去干別的事了。
而關局的電話放下沒多久,席家齊的視頻電話就打了進來。
柳慕秋大致能猜到,師父是因為陳雅瑤的事而打的電話。
她遲疑了數秒,才接起電話。
“師父,什麼事?”
“雅瑤那丫頭,不合眼緣?”
柳慕秋只不愛背後說人閑話,但她怕師父會被當成接盤俠,便把她陪鄭院長出席會議時的言行大致說了一下。
席家齊聽完,有些氣憤。
“這孩子,怎麼這般拎不清?”
席家齊是惜才的,從專業方面,陳雅瑤確實挺優秀。
“師父,她這不是拎不清,她心思明白得很,而她的行為目標明確,說明她心裏,更希望走那種捷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