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言語都是蒼白的
夜色籠罩着整個江城,希爾頓的頂層套房裏,沈青瓷揉了揉凌亂的頭髮,迷迷糊糊的坐起身,伸手胡亂的摸着電源開關。
“咔噠——”
與此同時,房間的門被人從外向里推開,她愣愣的望着滿身怒氣的顧閆伍沖她疾步過來。
看着衣衫凌亂的沈青瓷,他咬了咬牙,一把掐住她潔白的脖頸,不斷的用力。
“閆伍……你,你放開我……”她皺了皺眉頭,呼吸頓時艱難起來。
“就為了拿到幻影的角色不惜出賣自己的身體嗎?!”他眼眶沖紅,怒氣壓抑在眼底,手下的力道不知不覺大起來。
“我沒有……沒有……”她吃力的搖着頭,雙眸一點點朦朧起來,眼見着就快要窒息。
顧閆伍咬了咬牙,憤憤的將她甩開,沈青瓷一個不穩重重撞在床頭。
顧不得疼痛,她撲過去抓住他的手,“閆伍,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樣!”
望着散落在地上的男人襯衫內褲,他閉上眼睛猛的甩開她的手,“事已至此,你還想怎麼辯解?青瓷,我真沒想到你竟然是這種人。”
她拚命的搖着頭,迷茫的目光落在那堆不知從哪裏來的衣服,聲音更咽至極:“閆伍,今天是我的生日……也是,也是我們的戀愛紀念日,我只是想和你在酒店度過這一夜……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房間裏會出現男人的衣服!”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還能有誰知道?為什麼要背着我跟別的男人上床!”他一手緊緊攥住,節骨都根根泛白。
她定定的看着他,心底不斷的泛起痛意,疼的呼吸都艱難。
眼底劃過一抹痛楚,顧閆伍眸色里的絕望一點點蔓延開來,最後如死灰一般沉寂下去,“沈青瓷,你別再噁心我了。”
望了眼地上凌亂不堪的衣服,沈青瓷心下一橫,心知無論如何也說不清,索性徑直走到他面前停下,“今天我就讓你看看我到底是不是清白之身!”
說著,她用力扯開自己的衣服,黑色的扣子崩落在地上。
胸部的線條隱隱約約落入他眼裏,顧閆伍眯了眯雙眸,一把拽住她的手,“一個男人還滿足不了你是嗎?”
兩行清淚從眼眶裏滾落,流到嘴角傳來一陣難以言狀的苦澀,嘶吼道:“顧閆伍,你放手……我是清白的。”
“清白?”他冷笑一聲,“補***花不了多少錢,沈青瓷,別跟我玩這一招。”
“在你心底這居然是個招數?”她有些自嘲,青梅竹馬二十多年,最終還是一敗塗地。
最後一絲絕望在她眼底渙散而開,從不知道他竟會這樣看她,這麼多年的時光卻抵不過別人的閑言碎語。
良久,他在壓抑又沉默的氛圍中沉沉的響起清冷的嗓音:“你變了,變得我快不認識你了。”
她變了……?呵呵,如今他卻不分青紅皂白的給她下了判決書。
直直的對上他的眼睛,沈青瓷艱難的扯了扯嘴角,“老岩就是最好的證明,你若不信,大可以去問他,我究竟有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兒。”
老岩是她一次爬山時在山底救下的,那時的他渾身是傷,昏迷不醒,本着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信念,她硬是將他送去了醫院。
昏迷了半個月後,他才漸漸轉醒,只是醒過來卻不記得從前的任何事,成了無家可歸的可憐人。
她心裏憐憫,便將他留在身邊做自己的保鏢,因為覺得他渾身散發著沉穩的氣息,所以給他取名為老岩。
也因為他,她和顧閆伍有過無數次爭吵。
顧閆伍聽了,眼底閃過一絲暗光,不屑道:“老岩?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將他留在身邊當保鏢的原因嗎?”
微微蹙眉,她有些不解,“你什麼意思?”
將她仔仔細細看了一遍,顧閆伍才緩緩闔動嘴唇,“你不就是見他長相英氣逼人,俊美無雙,床上功夫又好才將他留在身邊的嗎?”
“你——!”沈青瓷氣極,雙目圓睜,整個人都在顫抖,許久后才擠出一句話,“顧閆伍,我真是可悲,為什麼會遇見你這樣的人?”
“呵,”他冷冷的勾了勾唇角,繼續說道:“沈青瓷,最可悲的人是我吧?被你戴了綠帽子還……”
“啪——”
清脆響亮的巴掌聲硬生生的打在他的側臉上,泛出隱隱約約的紅印。
“顧閆伍,你還是不是人?”透過朦朧的淚,她已然看不清他的面孔,可心底的憎恨卻在一點點加深。
“我為了你付出了多少你知道嗎?”沈青瓷的眼底儘是痛楚,她倔強的抹掉滾落的淚水。
臉上火辣辣的刺痛感無時無刻不在提醒着顧閆伍所受的屈辱,他怎能接受自己被一個女人打了的事實?
“沈青瓷,你別把話說的這麼好聽,為了我?跟別的男人上床也是為了我?”他狠厲的諷刺着,不給她留一絲情面,“你不過是為了一己私慾!”
扯了扯嘴角,她堆起一抹難看的笑意,沒有歇斯底里,而是無比平淡的說道:“滾。”
現在多看他一眼她都覺得難受,彷彿她所做的一切都像是餵了狗。
顧閆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旋即毫不猶豫的轉身出去。
望着那個印刻在腦海里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沈青瓷像是忽然間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渾軟的癱坐在床邊。
顧閆伍咬着牙根離開,全身的神經都緊緊的繃著,若不是有人給他發消息,他還不知道要被蒙在鼓裏多久。
還沒走幾步就在拐角處看到了老岩,一身黑色西裝襯的人確實英姿颯爽,自嘲的彎了彎嘴唇,他的嗓音有些沙啞:“還愣着幹什麼?她現在大概很需要你。”
話音一落,顧閆伍便邁着步子頭也不回的離開,心底的痛意還是隱隱的冒出來。
老岩動了動眉頭,思索了片刻,終究推門而進。
映入眼底的身影止不住的顫抖着,帶着嗚咽的抽噎生,在昏暗的光暈中顯得很是蕭瑟。
錚亮的黑皮鞋出現在餘光里,沈青瓷抿了抿嘴唇,忍住淚水,喑啞着道:“你怎麼來了?”
老岩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解開西裝的扣子,利落的將西服攏在她瘦弱的身子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