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狗男人!
深夜的天空陰沉着,之前下過大雨,這會兒小雨淅瀝不停。
施音音一路就走到了後院,停在秦氏的屋子前。
她仍沒發覺跟在後頭的高大黑影,躲在拐角處觀察。
門從裏面鎖了,可施音音手藝好,在地上撿了跟樹枝,朝門栓處捅了十幾下,門就開了。
屋內一片靜悄悄,秦氏躺在床上說著迷糊不清的夢話,冷汗從額頭上流下來,滴進了枕頭裏。
施音音冷冷看了她幾眼。
這老妖婆真會作怪,還勾結外人來害自己孫子,被人利用都不知道,那就別怪她下手了。
教訓不省事的老神婆,她有的是手段!
施音音拿了繩子綁好白紗,利落地踩着凳子爬上了房梁,將身體藏了起來。
那白紗有繩子吊著,一晃一晃地在黑暗裏很有幽靈的架勢。
於是,她閉眼做法念了幾道咒語,就聽見屋外風起,雷聲滾滾而來。
“轟隆隆——”
雷聲越來越大,越來越緊密,震得秦氏從噩夢中驚醒。
她起身抓着被子,嘴裏念叨道,“不是我乾的,不要來找我!”
屋外雷聲不停,她轉眼就看到窗前飄着一抹白紗,好似鬼魂一般。
再加上秦氏年老眼花,閃電從窗外劈過,嚇得她尖叫一聲,“啊!鬼啊!”
施音音趴在房樑上樂不可支,捂着鼻子開始模仿女鬼的聲音。
“我死得好冤啊!是你把我招過來的,我要找你報仇!”
秦氏嚇得冷汗岑岑,兩眼一瞪搖頭道,“不是我,我沒有招你啊!”
那白色鬼魂忽然靠前,逼問道,“不是你還有誰,你放了招魂旗在屋裏,就是你招我來的,拿命來吧!”
秦氏已經被逼得退到了床的最里處,嚇哭了,“別找我啊!我什麼時候拿了招魂旗,求求你放了我吧!”
施音音見她還在裝傻,將那面黑紅色旗子順勢丟了下去,落在秦氏的腳邊。
“這不就是招魂旗嗎?不是你做的還有誰?”
白色鬼魂飄來飄去,似乎在想着怎麼對她下嘴。
秦氏撿起旗子,藉著窗外的閃電認了認,跪在床上求饒,心裏悔不當初。
“這旗子是金老闆給我的,說是可以給家裏辟邪,林道長還在上面做了法事,能保證讓前院裏那個賤人聽話順從!”
前院那個賤人,說的就是施音音。
施音音不爽了。
這林道長和金大發和她無冤無仇,就這麼傳播謠言,必須得報仇。
但她最先整的,還是秦氏!
“賤人?那位施小姐不是你們買回來的嗎?憑什麼說她身上帶着不詳?”
白色鬼魂飄得比之前還要快,眼看就要甩到秦氏的臉上。
秦氏滿臉都是淚和汗水,惶恐地跪着磕頭認錯,“是林道長說的啊,我也不知道啊!”
“你有沒有在騙我?”
白色鬼魂忽然停在秦氏的頭頂上,白色紗布的底端隱隱掃着秦氏露出的后脖頸,讓她身體都僵硬起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秦氏只覺得頭頂一片陰冷,彷彿大難臨頭一般,繼續說道,“不,我沒有,是那個女人不老實,嫁給我孫子都不願意,我花錢買下她她就該自足。”
施音音有些好笑,聲線變得恍惚起來,“你孫子就是寶貝?是個女人都要跟他好?”
韓璋說起來也二十八了,身體受傷不說,性子還冷,悶悶的,實在不招女孩子喜歡。
秦氏提到孫子,心裏多了幾分掙扎。
“我孫子再怎麼說也當過軍爺,可惜被那群天殺的陷害利用,回到村裡他人才也是頂頂的好,怎麼就配不上?”
看來自家二郎是最好的這種家長心態,到了古代也是一樣的。
施音音氣笑了,繼續晃着繩子。
白色紗布也跟着晃,還甩到了秦氏臉上,嚇得秦氏扒在床上大叫,“不要殺我!你打我就好,只要別殺我!”
可施音音執意整人,語氣涼涼道,“你是非不分,封建迷信,還想借用旁門左道來轉運,實則是引狼入室!”
“不殺你可以,除非你自扇耳光一百下,還要一邊罵‘我是傻蛋惡妖婆’,否則我等會兒來弄死你。”
白色鬼影飄到了上空,靜靜看着秦氏。
秦氏知覺自己逃過一劫,高聲應道,“好,我馬上做,鬼夫人,請你不要計較我之前的冒犯。”
她剛要起床,卻被白色鬼影喝止,“別下床,就跪在床上,別人和你說話也不準應,直到你打完一百下為止!”
秦氏哪敢不聽從,二話不說又跪了回去。
其實她的床上鋪了一層棉被,但老人家膝蓋本就不好,一邊跪着一邊抽自己,着實吃不消。
“我是傻蛋惡妖婆!”她說完一句,就“啪”地扇自己一巴掌。
施音音慢慢收起白色紗巾,捂着嘴笑得很憋屈。
直到秦氏捱完一百個巴掌,才被施音音被迫叫她入睡,又隨即來了一陣電閃雷鳴,施音音趁機溜了出去。
秦氏尤不知情,扇得兩頰都腫了起來,捂着被子“哎喲哎喲”地呻吟。
而施音音已經飛快地竄進了前院,剛悄悄開門踏入外屋,就瞧見自己小床邊不知什麼時候坐了一個男人。
“半夜三更不睡覺,去哪兒了?”
韓璋點了一根蠟燭,臉色陰沉地盯着她。
施音音暗叫不好,摸摸頭,一手捂着肚子道,“我,我去上茅房了,我肚子疼。”
“肚子疼?”
韓璋哼了一聲,“過來,我給你把脈看看?”
施音音瞪大眼,這男人居然還會醫術?
她要是過去,豈不是露餡了么!
施音音“嘿嘿”笑了兩聲,不敢過去,“其實,我沒肚子痛,就是覺得半夜雨景很美,出去看風景去了。”
韓璋忽然站起來,繞過施音音,從她袖子裏抽出那塊剛作弄過秦氏的白色紗巾。
這下,施音音說不出話來。
好呀,這個狗男人跟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