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死人了
“棺材鋪怎麼死人多了?”施音音好奇地問。
“那棺材鋪的老闆叫金大發,他不管誰家有錢沒錢都接單,有些沒錢人家死了人,就把屍體寄送過去放着,所以那旁邊還有個停屍房噻!”
小乞丐一說起這些事,眼睛睜得大大的。
“聽說那裏還鬧過鬼,我膽子小,可不敢去。”
小乞丐給她指了一條小路后,人就像一條泥鰍一樣,滑不溜秋地跑掉了,怎麼喊都不肯回頭。
圍觀的幾個老婦人,見她二話不說就往棺材鋪去,議論紛紛。
話題大多是“韓家媳婦瘋癲了,跑去倒霉地方”之類的話。
一路東拐西歪闖過大半個香山村,施音音停在“金髮棺材鋪”前。
棺材鋪門面不大,大門刷了黑色漆,外頭的攤子擺放着不少喪葬用品,壽衣也被紛紛掛在牆上展示,明明是個大白天,大門緊閉,側門開了一道,看起來陰森可怖。
旁邊還有一個老舊的木屋,門口掛着“生人勿近”的字牌,路旁都長了半人的草,看起來荒涼得很。
好似村裡人對這裏很忌諱,棺材鋪這頭基本沒有人家住,大多是一些作坊馬棚之類的,看着人跡罕見。
施音音打量了一會兒,神色有些凝重。
很快,天暗沉下來,雷雲積累越發厚重,給這間神秘詭異的棺材鋪上空,營造出一種恐怖的氣氛。
可施音音見這種怪東西見多了,心裏絲毫不覺得怕。
她想了想,還是上前去敲了大門。
半晌,屋內都沒人回應。
奇怪,剛才金大發不是從韓家回來了嗎?怎麼不在家?
施音音哼了聲,這可不怪我私闖民宅了。
她樂的推開側門,一腳就踏了進去。
棺材鋪里烏漆嘛黑的,窗戶似乎都被人封死了,看起來更是奇怪。
她剛走了幾步,就撞上了什麼東西,發出“嘩啦啦”的倒塌聲。
好像是紙燈籠還是啥的,被她不小心碰倒了。
屋內很靜,這些聲音傳開來就顯得動靜很大。
忽然,屋外傳來一陣質問聲,“誰在我屋子裏?大白天來這裏偷東西,找死啊!”
是金大發的聲音。
施音音被抓包了,也不急,反而大搖大擺地走出去。
“嘿喲,韓家的那個瘋子,你來這裏幹嘛?”
金大發還是之前的裝扮,不過站的方向是朝停屍房那邊的。
他兩隻手還戴了兩個麻布手套,看起來大汗淋漓,似乎是在忙什麼活計。
“我就來看看之前給我訂的那副棺材。”
施音音隨意找了個理由,一邊打量着金大發。
不過幾刻鐘不見,金大發身上的鬼氣更濃了。
施音音將目光鎖定了停屍房。
“看什麼看,你們韓家小氣得要死,別以為韓璋之前當過將軍,你就可以出來仗勢欺人,韓璋再牛,回來還不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樣?”
金大發發覺了她的視線轉移,立馬衝到她的面前一頓臭罵。
他情緒來得急,來得也奇怪。
施音音笑了笑,“你急什麼?”
“關你什麼事,瘋婆子趕緊給我滾!”
金大發沒見過這樣奇怪的女人,被人罵了還在笑,心裏一陣虛,乾脆舉着旁邊的木棍就要打上來。
“金大發你幹什麼!”
突然,身後傳來一聲低沉的熟悉的男音,施音音詫異轉身過去一看,就瞧見韓璋從遠處跑來,手裏還拿着一把油紙傘。
不知什麼時候,天已經開始下起了稀疏的小雨。
施音音沒想到他會過來。
“你打我媳婦?”
韓璋跑過來,雖然是個跛子,可身材高大,比金大發威風多了,往那兒一站,虎眼瞪着金大發質問起來。
“我,我沒打啊,是她自己過來的,還闖我屋子呢!”
金大發似乎對他很怕,臉白了又紅,紅了又青,才訕訕地丟了木棍。
韓璋看起來很不喜歡這個地方,將施音音一把護在懷裏,“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快和我回去,娘還在家裏等我們。”
他在這時表現得很強勢,不容施音音說半個不字。
兩人齊齊走遠,施音音沒做聲,反而有些遺憾地回頭望一眼棺材鋪。
在細密的雨里,烏雲重重之下,棺材鋪顯得愈發陰森詭譎。
要不是韓璋這個時候出來,想必她就能找到棺材鋪的神秘所在了。
“別看!”
韓璋一手掰正她的頭,粗糙溫熱的掌心刮著她細嫩的臉蛋,又疼又癢。
施音音個子小,在韓璋的襯托下,她才到韓璋的肩膀處。
從她這個角度去看,韓璋五官其實很精緻,只是眼神陰鬱得很,平日裏都是嚴肅的樣子,看上去確實有點像一個從軍的野漢子。
剛才金大發的話還在她腦海里迴響。
韓璋以前從軍過,好像還做過什麼將軍,後來大概因為是身體受傷了,才退伍回鄉。
這些事,韓璋和韓家人好像從沒在她面前提過。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
施音音對他的經歷很好奇,但不想問,她等着韓璋自己對她主動說出來。
這才有意思,不是嗎?
韓璋見她憋了半天才說這句話,也不交代自己為啥跑到棺材鋪里,心裏有些煩躁。
煩躁之後,他還是回道,“我回去后見你不在,是村口的大嬸告訴我你來了這裏,我擔心你亂跑,就追了過來。”
施音音覺得好笑。
這男人明明是擔心自己會跑掉,不願待在韓家吧!
“我不會跑的,只是院子裏太悶了,我想出來走走。”
施音音的聲音聽起來很溫柔,像這場纏綿的細雨一樣。
韓璋聽了倒沒再說什麼。
或許他在反覆咀嚼這句話,或許他還存着疑慮,但這些問題,施音音並不想過多考慮。
兩人沉默又有默契地回到了韓家院子。
劉氏坐在木凳上,她的嘴巴腫了好大一塊,看起來門牙也缺了一角,表情滑稽又古怪。
“把這個禍害接回來幹啥,她又要害我了,早知道就該綁起來打死她!”
施音音一進屋,劉氏就恨恨地盯着她,嘴裏不停地罵,精神狀態看着不好。
“娘,你又胡說,金大發是個騙子,您不要什麼都聽他的。”
韓璋將施音音護到卧房裏,出來就和劉氏開始爭辯。
施音音一聽這和自己有關,豎起耳朵認真聽牆角。
“我不信他,還信誰?你原本不也討厭她,怎麼這會兒倒護起她來,金老闆說的對,你就該是個辰孤命!”
劉氏氣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