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無中生有
但益恆仰躺在辦公室轉動椅上，不知為何，連一點上班做事的心情都沒有。真的是性格決定命運，自己老婆出軌卻還要保持風度不跟她發難，這是不是就是一個男人極端懦弱和窩囊的表現呢。不離婚就是在給夏蘭重歸於好而遐想的機會。這是在顧念十多年的感情嗎，可有感情嗎，別人都毫無顧忌的背叛了是個人都該清醒了；這是在顧忌對孩子的影響嗎，可她都十二歲了還能影響到她嗎；這是在害怕外人知道被人瞧不起嗎，可現在新交的朋友有好幾個人都知道了不也一樣過？那在糾結什麼呢？是想原諒夏蘭，是想一輩子戴着綠帽生活了，那以後還有何自尊可言，可是自己這一向也在婚姻存續之間沒了分寸兩次背叛了家庭。這跟夏蘭的行為有什麼分別，以後還有什麼權利去指責她。她先背叛，我後背叛，都是對婚姻的不忠，唯一不同的是我抓住了她出軌的鐵證而她只是懷疑我。
但益恆有些懊悔，為什麼就管不住自己的心呢。與周凌薇，可以說是寂寞空虛時犯的錯，只要不說出去，自己也不去找她，那就是人生遇見的一過客而已，可是，青葉是個未婚女人而且與她有了關係，萬一懷孕，自己肯定被動得很，到時她還能如今早說的那樣輕鬆嗎，就算她不逼自己，自己也得選擇起訴離婚了。他害怕選擇這種方式結束婚姻，一打官司怎能瞞住親朋。在他們眼裏，我但益恆的家是何等的幸福美滿，不說出一個讓他們信服的理由，恐怕都要勸我阻止我了，可一說出去親朋知道了，不知背地裏會如何笑話我，如何的看不起我，以後我還能在他們面前抬起頭嗎？
他這一細想，心中便泛起了一些恐懼。夏蘭這種強勢的女人要是知道自己真與外面女人發生了關係，恐怕所有的一切都要反轉過來。到時，自己還能振振有詞的指責她，還能在她面前高三分嗎？要怪就怪自己事關原則問題時沒能穩住心，自己挖了這麼多坑往裏跳。婚外與其他女人曖昧、戀愛都是背叛婚姻最可恥的行為，為什麼就去做了呢？難道就是不甘心夏蘭背叛了自己，自己也要找幾個女人證明給她看，離了她夏蘭他照樣不缺女人，他一點都不懼怕離婚。
哎，昨天要是不衝動，不帶夏蘭來公司，或許跟歐珈饅也不會分手，也不會情緒不好喝醉酒跟青葉有了關係，如今的局面，最讓他擔憂的是處理不好鬧僵起來說不定要影響到他的工作。聽同事說龍總最恨私生活混亂的人，要是讓他知道了盛怒之下還會有自己的好果子吃嗎？
是應該做出選擇了。
只要自己有這份工作，就算凈身出戶的離了婚，生活也差不到那裏去。
凈身出戶，夏蘭會答應嗎？
但益恆知道女人都慕強，自己要真是一個月掙三四千的男人，歐珈饅和青葉恐怕骨子裏都看不起自己。如今，夏蘭知道我工作的地方而且升職了，她會輕易放手嗎？
夏蘭，我想與你心平氣和悄無聲息的離婚，不過是想維持一個好男人的人設形象，為什麼就這麼難呢？
座機的鈴聲打斷了但益恆的沉思，他隨手拿起，喂了一聲。
“但助理，你趕緊下樓，你女兒來了！”王小蘭的聲音透出一種驚奇的熱切。
但益恆拿着話筒呆了一下，掛掉。夏蘭的意圖很明顯，她不敢跟我翻臉，就把女兒吱來，向所有人宣示他是已婚人。
王小蘭聽到但益恆話也不回，直接掛掉的聲音，八卦的心情莫名的騷動，趕緊抄起手機在群里發了一個消息：姐妹們，特大新聞，快到前台來！
何開楠、孟兮兮、雷思玥三個女人一前一後地走到前台，看見眼前站着一個身材勻稱扎着馬尾的少女。
“各位阿姨，我是但益恆的女兒但星染，今年十二歲，很高興認識您們。”但星染主動打招呼。
何開楠熱情地撲上去，挽着她的手臂：“星染，這名字不錯。走，何阿姨帶你上樓找你爸。”
“開楠，我已給但助理打了電話。星染，你媽媽是做什麼的啊？”王小蘭剛才給但益恆打電話確認，他沒回話直接掛掉，沒敢直接帶她上樓，所以才把姐妹們叫出來，大家在一起問一些私事，就算以後傳得沸沸揚揚，也不能懷疑是她傳的。
“我媽啊，她在娟城育才小學當副校長。”
“喔，你們家在灌城嗎？”
“嗯，我就出生在這裏。我們家在風景福園，歡迎大家有空來耍。”
但益恆才到公司不久，雖然年齡大家都知曉，種種跡象顯示他沒結婚，頂多有個女朋友。現在看來是誤會他與那個瘸子女人的關係了。沒結婚那都是猜想，想不到他女兒都這麼大了。
三個單身的女人瞬間有種強烈的感覺，但益恆這種人太可怕了，表面上看上去是一個憨厚老實的男人卻把私事藏得這麼深，想必城府更深。看那個瘸子女人的年齡，根本不可能是他的老婆，難道是他的……
但益恆從電梯裏走出來，王小蘭瞟了一眼，輕咳兩聲。何開楠三人退到一邊，但是看但益恆的眼神都跟平時不一樣了，裏面帶着一些鄙視。
但益恆有些尷尬，深知是前幾天歐珈饅來到公司與他有些親呢的動作讓她們確信她是自己的女朋友，現在她女兒突然到來，便增添了她們的惱怒。他個人的私事犯不着跟這些女同事解釋，也不在意她們異樣的眼光，走到但星染面前，微笑着問：“染染，你咋找到我公司來了？”
但星染嘴一撇：“爸爸，你不是在電力公司上班嗎？媽媽說你換工作了，我還不相信呢。”
但益恆臉色一僵，看着圍着不走的何開楠三人，語氣有些冷淡地說：“幾位這麼閑嗎，沒事做嗎？”
三人聞言，知趣的離開了。
“染染，到我辦公室去，爸給你解釋。”但益恆轉身就走，但星染朝王小蘭微微一笑跟了上去。
王小蘭看着兩人進了電梯，情緒騷動，拿起手機，群里已經熱鬧起來了。
何開楠：oh，mygod.，太狗血了吧，昨天還以為那個瘸子女孩是但助理的女友，今天就鑽出個這麼大的女兒。
雷思玥：我還真沒看出來，是不是有點本事的男人都花心啊，只是想不到他婚外找的女人是個瘸子，他竟有這種喜好。
姜沫如：你們積點口德行不行？萬一他是離婚了的呢？男人最注重的是體面，他會蠢到把私事帶到公司來解決？
孟兮兮：有些男人就喜歡顯擺，不過，憑我對但助理的了解，他不像啊。
王小蘭：姐妹些，不要瞎猜瞎議論了吧。龍總是最看重德行的人，咱們跟但助理也來往了些日子，憑我對他的了解，他肯定不是一個花心的男人。這是領導的私事，不要在這八卦了行不？
何開楠：王姐，幫到你這乾弟娃說話索。昨天跟但助理一起的那個女人會不會是他的老婆或者說前妻？
王小蘭：這個，昨天真的有些奇怪，但助理跟那個女人上樓半小時不到，先上去的兩個年輕女孩就匆匆離去，那個瘸子女孩好像還在哭。沒多久，那個女人也下樓，情緒好像也是不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孟兮兮：哎呀，昨天叫你上去端茶伺候，你推脫不去，三女一男的精彩好戲錯過了。
何開楠：呵呵，我看多半上演了一場前妻與現任女友的大戰，只不過前妻眼看鬥不過年輕的女孩，只得把女兒推了出來，這下但助理腦殼恐怕都大了。
姜沫如：我看你們幾個單身女孩對但助理的事這麼關心，個個是不是有想法啊，這下看到他又有女朋友又有女兒的，心裏的希望落空了沒機會了，就在這無中生有的發泄一通。
群里一下就安靜了。誰還敢回話了，一回話便坐實了她內心的想法，她就是賭咒發誓沒那心思恐怕都沒人相信，唯有閉言才能劃清對他沒有想法的界線。
“嘖嘖！”但星染圍着辦公室看了一圈，望着在辦公桌前坐下的但益恆讚歎道，“爸爸，您真升經理了，有單獨的辦公室了。”
“染染，抱歉，前段時間爸爸騙了你。兩個月前，爸爸從電力公司辭職了，怕你擔心才跟你說去蓉城培訓一年，不過，我很快就找到工作了，現在當然沒必要隱瞞了。我現在是總經理助理，比經理還高一級。”
“真的嗎？”但星染一臉喜色，“爸爸你真棒！”
“爸爸才到這個公司不久，你到我公司來會影響爸爸工作的。你媽媽叫你來的嗎？”
“嗯。媽媽上前天說她要去外地培訓一周，把我送到歐阿姨家，就是上次在小區外橋上碰到那個瘸子阿姨，我現在才知道她是你乾妹妹，不知為什麼晚上奶奶又把我接過去了。想不到昨天媽媽又回來了，她說你上班的公司年輕的阿姨多，你又不回家，別人又不知道你結婚有女兒，所以叫我晃一圈好打消那些阿姨們的想法。”
但益恆聽到這話，明白夏蘭根本不是想打消他公司女同事的想法，而是要讓他公司所有人知道他是結了婚有個女兒的。只要她們知道這一切，任何與他但益恆有關係的女人都是見不得光的，更不用說正大光明的帶她到公司來了。只要他沒離婚，就再也不敢帶異性到公司來了。想不到夏蘭來的這最簡單的一招就堵死了他在婚外找女友的路，以後那還敢帶異性來公司，是非這麼多，看剛才幾個女同事的目光就知了。
但星染在旁邊的凳子上坐下，看了看但益恆，說：“爸爸，您是不是跟媽媽產生了很大的矛盾啊，您在灌城上班都不回家？我好懷念您們都在家的日子喲。”
但益恆臉上閃過一絲愧疚，心裏有些難過，但是怎能把真相告訴她呢，嘆了口氣說：“這是爸爸的錯。爸爸辭職了沒事先給你媽媽商量，是先斬後奏，所以你媽媽非常生氣。我們家還欠着你五姨的錢和銀行的貸款，爸爸沒了收入全靠你媽媽一個人撐着這個家，你想她有多難。她埋怨我，我也沒能控制好情緒，所以矛盾有些大。爸爸離開家，並和你媽媽一起編了一個謊言說給你聽，就是為了不影響你學業。最重要的是爸爸想證明給你媽媽看，我辭職了依舊找得到工作而且還比以前混得好。只是我們現在是誰也不服軟，你媽媽知道我找到工作而且升職了，多半是怕我在外久了矛盾不解開會徹底跟她分開吧。”
“唉！你們大人咋也像我們小孩子一樣，一生氣就吵架誰也不理誰了。你們都一起生活了十多年了，就不能相互體諒下對方的難處，還有你一個大男人肚量也太小了吧，你就不能先服個軟，我可不想這個家散了我成了無家的人。”
但益恆怔了，要是我提離婚她知道了恐怕要一輩子怨恨自己了。他看着馬上要讀中學的女兒半晌，說：“染染，每個人都應該有自己做人的原則和底線，誰要是觸碰到了那些，那就是在羞辱他，如果你輕易地原諒了對方，別人就會更加地看不起你，而且以後就會毫無顧忌的踐踏你的自尊。所以，我與你媽媽的矛盾暫時解不了還需要時間，而彼此生活在一些更難受就分開了，不過，放心，爸媽對你的愛是滿滿的，不會減一分，而你當前的任務就是學習，並要定個以後讀那所高中的目標，並不受外界干擾地努力。你如果哪天想爸爸了，就給我打個電話，我就陪你！”
“那這過是的啥子日子？我有爸媽卻不能像小時候一樣跟他們同時生活在一起。我可不願過這樣的日子，感覺好像你們離婚了一樣。你們如真這樣分開過，家就散了，以後你們肯定要建新家，我就沒家了。”但星染說著，淚水就流了出來。
但益恆慌了地走過去，摟着她說：“染染，別哭，要建新家都得離婚，我們又沒離婚，你擔憂什麼？”
但星染抹了抹眼淚，站起來，扭頭看着但益恆：“媽媽說您不回家，可能是外面有好幾個女人纏着您，怕時間久了您真的不回家了。您說，是那些女人纏着您，我去找她們！”
夏蘭你這不是在女兒面前造謠，無中生有嗎？我在你面前承認與歐珈饅有關係，你就編排幾個女人跟我有關係，你是要在女兒面前毀了我這個父親所有的形象嗎？
“染染，從你記事起到現在，你發現爸爸有過異性朋友嗎？”
但星染認真地想了想，搖搖頭。
“我也不知道你媽為什麼要給你說這些，的確我上班的地方女人是有幾個，剛才你也看到了，但是爸爸是結了婚的，而且爸爸給你保證與她們只是工作上的關係，沒有一絲其他關係。你先回去，我今晚回家跟你媽把這事說清楚。”
但星染點點頭，臉上有了喜色，高興地跟但益恆告別後走了。
但益恆重重地嘆了口氣，夏蘭你這是要瘋狂的掙扎嗎，在女兒面前說話也不考慮考慮想說就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