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三界起始

三次機會，定勝負。按照約定，千葉得到帝華的庇佑，在蒼炎谷長住下來。為了能力和他的身份媲美，她必須完整的掌握三界的起始。

房間內，白衣和藍衣面對面站着，前者面無表情，後者喜笑顏開。為了考量千葉對妖界的了解，帝華決定從提問開始。

帝華：“妖界帝都在哪？”

千葉擰眉，回答：“帝都指的是妖界首都？”

“手。”

“幹嘛？”千葉不解，依舊乖乖伸出手。下一秒，她驚恐的發現，冰冷的手中變戲法的多出一個戒尺。寬厚細長的戒尺毫不留情打在掌心，疼的她眼淚直打轉。

千葉心疼的吹了吹紅腫的掌心，發出抗議聲：“喂，不帶這樣玩的！”

藍眸冷冷看了一眼，道：“拒絕，就滾出去。”

千葉被氣場嚇退，只好硬着頭皮繼續回答問題。眼珠子轉了轉，她賠笑打商量：“能不能先易后難？”

帝華沒有應聲，繼續發問：“這個世界分為三界，是哪三界？”

小說里有六界，人神仙，妖魔冥六界。他說的是那三界？千葉糾結萬分，連蒙帶猜道：“妖界，神界，魔界！”

“手。”

又猜錯了，千葉撇撇嘴，伸出手，挨了一戒尺。“哎呦，疼。”

“驚天變一戰，奪得神皇肉體的妖神是誰？”

“啊？妖神？到底是妖還是神？”

“手。”

“我還沒說答案……”千葉試圖辯解，在冰眸的逼視下，只好乖乖伸手受罰。

“上古厲器，指的是哪四件厲器？”

“上古利器？你確定不是上古神器？”

“手。”

“喂喂喂，你輕點還不行嗎，很痛的。”

經過這幾個問題，帝華確定一件事，千葉是個智商不在線的白痴。於是，為了達到預期效果，他破例允許她進入藏書閣，學習三界的起始。

邊呵氣吹着紅腫的掌心，邊按照指示去找藏書閣。掌心之處，皮開肉綻，血肉模糊，看的人心驚。無知，得到了相應的懲罰。她要在最短的時間取得最大的成果。千葉深吸一口氣，目光堅定，隨意包紮傷口，直奔藏書閣。

面對眼前琳琅滿目的書，千葉驚嘆的說不出話來。藏書閣，囊括神界，冥界，妖界的起始。帝華要求她，三個月內熟背於心，每隔七天檢查一次進度。她隨手翻開一本，內容詳細，字體複雜，不易辯識，奇怪的是，她卻看的懂。千葉神色複雜，不明緣由，只好埋頭苦讀，希望能從書中尋求答案。

這個世界分為三個種族，也稱三個界別。分別是神界、妖界、冥界。神界是至高無上的存在，妖界，世間萬物修鍊化形而成，冥界，掌握三界命薄，是生命的主宰。

千葉粗略看了一遍，大致了解了現在的情況。

相傳上古時代，混沌之初，盤古開天闢地，留下世間萬物。萬物有了意識，產生分歧，形成不同的派別，由此形成神妖冥三界。三界混亂不已，打的不可開交，彼時烽火連天，血流成河。妖界榮景憑一己之力統一妖界，自封為皇。自此和神界、冥界劃分界限。

然榮景殘暴不仁，貪慾更多，妖界已經遠遠滿足不了他的野心，於是，他將魔抓伸向神界和冥界，企圖吞併兩界，成為皇中皇，三界真正的霸主。他以卑劣的手段騙取神皇辰時的肉身，成為妖神，掀起驚濤駭浪。戰火的硝煙再次響起，三界又一次陷入水深火熱。

彼時凄慘聲、嚎啕聲、哭泣聲響遍整個三界。

冥界避之不及，拿出司命薄，打開冥府的大門，劃清三界的界限，躲避了戰爭。

神界損失慘重，在戰爭中失去了神皇，其弟弟辰寒憤怒不已，使出渾身解數斬殺榮景。同時付出了慘痛的代價，失去了一身的修為。妖界被打的節節敗退，終於安靜下來。然好景不長，木妖中出現了絕世高手妄虛天，此妖膽大妄為，較之榮景更為厲害。

神界沒有放在心上，任其發展，終釀成大禍。妄虛天嗜血成性，手段極其殘忍，以獵殺神族為樂，被稱之為弒神。神界終於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開始重視起來。

神皇派四神獸出戰，慘敗。妄虛天譏諷一笑，又將矛頭對準冥界，發起猛烈的攻擊。

他說，三界霸主之爭，怎麼能少了冥界？

冥界無法全身而退，只好迎面而上。單打獨鬥，冥界和神界都不是妄虛天的對手，於是拋開面子，結為盟友。冥界冥皇以退為進，佯裝進攻，困住了妄虛天的行動。神皇佩戴天霖神劍率領四神獸趁機結印，終於將妄虛天封印崇尊塔下。

千年的混戰，令三界兩敗俱傷，損失慘重。

神皇派四神獸駐守妖界，維持和平。漸漸地，退出歷史舞台，不問世事。

冥界和神界、妖界劃清界限，掌握三界司命薄，輪迴來世今生，是不容挑戰的權威。

現在活躍歷史舞台的僅剩妖界。妖界得了四神獸的扶持，慢慢恢復昌盛。

四神獸分別駐守東南西北四個方向，東蒼龍，西白虎，南朱雀，北玄武。

青龍領域東方風調雨順，白虎領域西方陸地走禽，朱雀領域南方飛禽，玄武領域北方海域。

青龍王封了領域，建了滄淵后就消失了。有人說他雲遊四海，更有人說他羽化了，眾說紛紜，不知真假。妄虛天一戰，朱雀王受到重創，留下後遺症，變得健忘，終日在朱雀城深居簡出。玄武王和白虎王封了領域后，各自成家繁衍後代。

妖界帝都，青龍王的領域，滄淵。天晟學院是妖界首屈一指的名流學院，妖界的妖無不爭先恐後來這裏學習，企圖增強實力，成為妖界的強者。

相傳，青龍王隱遁前育有一子，出生時風調雨順，五穀豐登，有帝皇之勢，故取名帝華。帝華天資聰慧，實力超群，是眾妖觸摸不到的存在。於是少時被任命為滄淵未來繼承人。

而她現在所在的位置是滄淵最神秘，最古老的領域，蒼炎谷，非龍族直屬可以進入。

龍族在妖界實力最強，是瞻仰也是畏懼的存在。然而就是這樣一個強大的種族，在風雨交加的夜晚，突發驚變！龍族頃刻間化為虛有。

不見了！這麼強大的集體竟然在一夜之間覆滅！生死未卜！

有妖說龍族太狂妄自負，觸怒上神，上神施以嚴懲。又有妖說龍族勢力龐大，惹怒了群妖，被滅了滿門。一個種族的滅絕，是天然災害還是慘遭毒手？結果不得而知。

千葉瞳孔一縮，翻開下一頁，看到一句話，龍王恰巧攜帶幼子外出，免遭一死。幼子得知此事，悲痛不已，將自己關在屋內，四處緊閉，密不透風，整整半月，足不出戶。龍王不管不問，命妖重新整頓蒼炎谷，半月後，蒼炎谷恢復如初。

但有心人便會知道，蒼炎谷不復當年。

竣工當日，帝華開門走了出來，風華依舊，但眸子更深邃幽暗，妖族唏噓不已，明白了少年終長成。

所以整個龍族，剩下的只有帝華和青龍王？一瞬間，絕望撲面而來，千葉呼吸變得急促。

黑暗籠罩全身，她似乎感受到那種絕望，一夜之間，失去了整個家族。他如何承受的住？

千葉的心情複雜至極。那張面無表情的容顏下到底經歷了什麼，才會有現在的處變不驚？

不知看了多久，漸覺疲勞，千葉趴在書桌閉目休憩一小會，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帝華來的時候，她全然不知。視線落在熟睡的容顏，聽得她喃喃自語：“妖神榮景掀起腥風血雨，三界陷入水深火熱……龍族一夜之間消失……帝華，你別，別難過……”

冰冷的瞳孔猛地一縮，聽到後面的話，眼神變得溫柔，他脫下披衣為她輕輕披上，看到血肉模糊的手掌，頓覺愧疚。

打開雪凝霜為她擦拭，指腹微涼，動作輕柔緩慢，擦拭着血肉模糊的掌心。灼熱，冰冷，刺痛交加，千葉身子一顫，眉宇皺起，愣是一聲不吭。

擦過的地方，內層的皮肉以光速癒合，待雪凝霜完全恢復，傷口已癒合的七七八八。視線向下移，落在她緊緊抓住書頁，那裏說的是龍族覆滅的夜晚。

閉上眼睛，再次睜開，眸中閃現血色的光芒，下一瞬，消失在藏書閣。

“bertha，抓緊我的手，我帶你走，不！！！”不知夢到什麼噩夢，千葉打了個寒顫，害怕的把手伸到半空，似乎要去拉某個人回來。隨着尖叫，她猛然驚醒。

環顧四周，空曠昏暗的藏書閣，不是槍林彈雨的森林，在懸崖邊，她沒能拉住bertha，徹底失去了她。

千葉頹廢的往椅子上靠，摸了摸額頭滲出的汗水，久久不能平靜。

掌心微涼，細細一看，傷口竟是癒合的差不多了。怎麼回事？她的癒合能力應該沒那麼快。忽的看到肩上的披衣，純白如雪，不染纖塵。

千葉神色恍惚，喃喃道：是他來過了嗎？

為了考驗自己的記憶能力，千葉主動提出，將一周一次的提問改成三月期限的一次性提問。帝華允。

此後，千葉更加刻苦學習文獻資料，幾乎廢寢忘食。走路，吃飯，上廁所，睡覺，手裏都捧着書。她看的飛快，幾乎一目十行，草草看完，也不知記住還是沒記住。

一日，千葉躺在草地上，臉上蓋着書，正懶洋洋的曬太陽。餘光瞥見一抹紫色身影閃過，步伐輕盈，停步眼前。她閃電般的出手，一把扼住對方的腳腕，劈腿就踢，直踢的來人踉蹌後退幾步，似乎沒想到千葉反應如此之快。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小賊好生大膽，竟敢擅闖蒼炎谷，快快束手就擒……”待看到來人相貌，佯裝呵斥的聲音頓住。

來人容貌秀麗之極，當真如明珠生暈，美玉瑩光，眉目間隱然有一股書卷的清氣。明眸皓齒，眉眼彎彎處，隱隱有惶恐不安。好一個俊俏的少女。她正偏頭看來，正好對上千葉探究的眼。

四目交匯，恍如隔世。

“挽清！你沒死？！”

“千葉！真的是你！”

震驚之餘，千葉立馬拉住女子的手，表情極為嚴肅，迅速環顧四周，確定沒有人，方才問出心中疑惑，“你不是掉下懸崖死了嗎？怎麼會在這裏？”

“此事說來話長。”女子嘆了口氣，緩緩說出其中緣由。

21世紀，和千葉一同執行任務的那晚，她不甚掉落懸崖，理當粉身碎骨，沒有生還的生機。然命不該絕，在身體墜落的瞬間，時空轉變，她穿越了，來到這個時空。

本想着此生在與可能和千葉碰面，后聽凌默說，帝華身邊出現一個奇裝異服的女子，其行為作風，狂妄大膽，果斷狠厲，竟然一招斃命殺了他的蛇，氣的他直跳腳，聽說女子叫千葉？聽到這話，挽清呼吸一滯，千葉？千葉！難不成是她？！一想到這個可能性，她既歡喜又害怕，猶豫許久，正好師傅托她帶信箋給帝華，才下定決心來一探究竟。

“對了，你方才說師傅二字，什麼意思？”

“我拜入天晟學院院長凌淵門下，有三個師兄。大師兄，夜公子妄矢崎，二師兄，風流君子流輝，三師兄，冷若冰霜帝華。”

“他們有沒有欺負你？”千葉緊張的問。

“沒有，他們都很照顧我，尤其是三師兄，別看他平時冷着一張臉，其實最為體貼。”

“此話怎講？”

“師傅因材施教，但親傳甚少。所謂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大師兄喜靜，擅長醫術，是個閑雲野鶴之人，師傅便將仟草論傳授給他。二師兄別看他玩世不恭，機關造詣很高，所做的機關無人能及，師傅傳授其機關術。三師兄天生聰慧，精通奇門遁甲，師傅傳授畢身所學。至於我，沒有一技之長，師傅便將我交給三師兄，三師兄察覺我對靈異頗有興趣，便教我天道輪迴之術。具體操作，需自行參透其中奧義，有不懂之處，他會稍稍點撥一二。”

“你看的是什麼？”

“妖界歷史，帝華讓我熟讀三界歷史，說日後有用。”

“他讓你這麼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呦呦呦，你不會看上高冷之花了，這麼袒護他？”千葉惡趣味十足，忍不住打趣。

“不，他是妖界最為優秀的兒郎，能配得上他的，亦是這世間最為優秀的女子。而我，只能站在他的身後，看過往雲煙。於我，是最為感動的呵護，於他，是風輕雲淡的同門之情。”

千葉還想說什麼，便見白衣少年從遠處走來，挽清的臉悄悄飛起紅暈，她姿態躬謙，柔聲細語：“三師兄。”

帝華見是挽清，冰冷的眸子有了溫存，語氣不似寒風刺骨的冷，帶着淡淡的關懷，他問：“小挽，此番前來，所謂何事？”

挽清眉眼盈盈，壓低聲音，輕聲道：“三師兄，師傅讓我把這個交給你。”說著，從衣袖中取出一封信箋遞給帝華。

帝華應聲接下，放進袖中，道：“回去告訴師傅，信箋我已收到，讓他勿念。”

“是。”挽清欠了欠身，對千葉點點頭，轉身離開，千葉立馬拉住她的手臂，生怕下一秒消失不見。她拍了拍微微顫抖的手，安撫道：“放心，我不會在離開你了。”見千葉欲言又止，她繼續道，“我也有很多話想同你說，不過來日方長，不急這一時。”

千葉點了點頭，這才放開挽清，目送她離開蒼炎谷。

“小千，我要你用盡全力，傾盡一生去護她安好。”

“如果是她，不用你說，我也會不惜一切代價保護她。”

他側頭看身邊的她，目光堅定，視線緊鎖越走越遠的粉色背影，眸光瞬息萬變，最終歸於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