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大結局（四）
夜，深沉的讓人陶醉，就像口中的零食，彷彿吃的不是零食，而是甜蜜而深沉的愛念。
千葉滿心歡喜的坐在床邊，一點一點的剝着桂圓、蓮子這些。
吃到開心的時候，忍不住哼起歌來。
這隆重的日子裏，她只有一個心愿，願接下來的日子裏，多喜樂，常安寧。
她摸了摸微微隆起的腹部，唇角微微勾起。
千葉望了望窗外，月色正濃，滿天繁星閃耀，似乎在悄悄的說著今日的歡快與欣喜。
忽然，一抹紅色跌跌撞撞走了進來。
清冷的容顏染上薄薄的紅暈，深邃的眸子蕩漾着淺淺的醉意。
千葉見慣了帝華一襲白衣，今日一見大紅衣袍，竟有說不出的妖嬈與魅惑。
千葉的臉，不爭氣的紅了起來。
她暗暗罵自己一句色女，起身去扶搖搖欲墜的少年。
少年見到千葉，微醉的眸子亮了起來，他一把握住千葉的手，按在微微跳動的胸口，道：“你聽。”
千葉壞笑着打趣：“聽什麼？聽它說，我愛你嗎？”
“嗯，它說，‘我愛你，很愛很愛’。”朦朧的雙眸那還有半點醉意。
千葉的心臟控制不住的跳了起來，她從沒聽過帝華這麼直接的表白過。
似乎，直白的不像他的作風。
“你呢？”對方不依不饒的想要聽到千葉的回答。
“什麼？”千葉佯裝不知道他問的是什麼。
“阿霖呢？”他目不斜視的注視着千葉的臉，不願意放過她的任何一個表情。
轟的一聲，一道晴天霹靂，劈的她瞪大了雙眼。這一次，千葉沒有聽錯，對方叫她阿霖。
阿霖阿霖，這世上只有一人喚她阿霖！
知道真相的千葉憤怒不已，整個人都在顫抖，她一把扣住對方的衣領，惡狠狠道：“妄矢崎！你把帝華怎麼了！”
她早該想到妄矢崎不是省油的燈，帝華怎麼可能說說服就說服妄矢崎救自己呢！
怪她異想天開，怪她醒悟太慢！
“帝華不在，豈不是更好？”妄矢崎臨危不懼，似乎並不擔心千葉會把自己怎麼樣，“你也很享受我對你的體貼，不是嗎？”
“別說了！”千葉的臉爆紅，不知是氣的還是羞的，“我只問你一句，帝華在哪裏？”
“在地牢。”妄矢崎如實說道，千葉聽罷，當即轉身就跑，“你若現在離開，我保證他活不過一時三刻。”
他說的是如此的簡單輕鬆，似乎對他來說，帝華的死是一件不足掛齒的小事。
“條件，你和帝華達成的條件是什麼？”
憤怒衝擊腦後，千葉開始思考帝華和妄矢崎之間的交易。
能讓帝華心甘情願放棄成婚，替妄矢崎囚禁在地牢的理由一定不簡單。
她不能冒險去救帝華，千葉轉身凝視妄矢崎，詢問交易的真相。
妄矢崎一點也不驚訝的反應速度，他站在房間的中央，幽幽的倒了一杯水喝掉，話雖反問語氣卻是肯定，“神族怕是有沒有兌現的話吧。”
“什麼話？”千葉不解皺眉，神族已經沒落，妄矢崎提神族做什麼？
“一份未兌現的大禮。”
“你到底想說什麼？”辰風的確說過這話，但隨着神族的沒落，大禮就隨風而去，不復存在了。
“這份大禮，沒有人比帝華更渴望它的存在，”妄矢崎的目光掠過千葉的臉龐，“比如，被神族封印在蒼炎谷下的龍族。”
此話一處，千葉呼吸一窒，她竭力控制內心的狂喜，更別提帝華得知這個消息的反應。
“你騙我。”千葉咬了咬下唇，目光緊緊鎖住妄矢崎的臉上，此時的他已經變回自己的容顏，正若無其事的撣衣服上的灰塵。
“我沒理由騙你，正如帝華沒理由為了不切實際的幻想，以身犯險。”妄矢崎瞬閃來到千葉面前，居高臨下的看着她，打啞語，“有一件事恐怕你還不知道，大婚當日，也是帝華的忌日。”說著，遙手一指天上的月亮。
千葉這才發現今晚的月亮不同尋常。
月色在不為人知的情況下，悄然發生轉變，由白變紅，殷紅殷紅，如同地獄的血色。
月亮懸挂半空，變成真正的血月，千葉的腦海凸的跳出一句話：血月現，氣數盡，如墜獄。
千葉猛地打了個寒顫，更讓她不戰而栗的是妄矢崎接下來說的話。
“血月之日，亦是龍族刑滿之日。”妄矢崎好心為千葉解釋，“換言之，一旦錯過這個機會，龍族永世不得翻身。”
千葉的手指深深扣進血肉中，她控制不住此刻的心情，只能將憤怒與震驚發泄在自己身上。
神族太過殘忍，為了警示蒼龍，竟不擇手段的逼他做出選擇。
龍族覆滅與幼子生存，顯而易見，他選擇了後者，此後，餘生都活在痛苦當中。
更過分的是，神族自詡寬宏大量，將龍族封印在蒼炎谷的神秘之地，以此來牽制龍族最大的血脈。
神族不需要比神族更厲害的強者，哪怕是冠以神族名義的龍族。
對神族來說，不純正的血統，不配為神族的後裔。
帝華正因為知道這個緣由，所以竭盡全力救龍族出世，只是解封的代價實在太大，除了修鍊神族的禁術，別無他法。而禁術的代價是什麼，誰人不知。
帝華即便不舍千葉孤獨終老，也不能對龍族置之不理。
所以，他選擇在大婚當日，強勢解封龍族。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千葉實在不明白妄矢崎要做什麼。
“阿霖，我幫你救帝華。”妄矢崎目光堅定的看着她，道，“你，做木界的主人。”
千葉神色凝重起來，她沉默不語的盯着妄矢崎，不知道妄矢崎說的幾分真幾分假。
“你為什麼要幫我？”
“相比於孩子一出生沒了父親，我更不願看到孩子胎死腹中。”妄矢崎的目光落在微微隆起的腹部，顯然是知道了什麼，“就讓我在最後的時間裏，為你在做一件事吧。”他語氣真摯，眸中泛着濃烈的柔情，見千葉沒有反應，催促道，“快點，時間緊迫。”
千葉皺眉不解妄矢崎所言何意，“解封龍族，你會怎麼樣？”
“不知道，”他隨口一答，似乎並不在意後果如何。妄矢崎抬頭看了一眼血月，神色有些不耐煩，“時間不多了。”
這麼說著，千葉發現妄矢崎所在的位置竟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咒印，咒印複雜難懂，顯出一股濃郁的神秘氣息，氣息灼熱強烈，千葉僅僅站在一米之地，都感受到氣息的壓抑與不安。
或許真的是受時間所迫，千葉終究是上前一步。
妄矢崎勾唇一笑，咬破食指在千葉的額頭畫了三片葉子，葉子發出一道亮光，隨後消失在體內。
“去吧，去囚室找帝華。”妄矢崎一把推開千葉，催促着讓她離開。
千葉懵懵懂懂，不知道幾秒內發生了什麼。一聽帝華有救，登時歡快的跑了出去。
妄矢崎注視着千葉莽莽撞撞離開，轉身投入咒印的中央，神色悲憫，呢喃道：“阿霖，你終究是，忘了我——”
聞言，千葉奔出很遠，妄矢崎的話在腦海揮之不去，甚至不明所以的疼痛起來，洶湧澎湃的記憶向她襲來，疼的她幾乎腦袋炸掉，腦海中陣陣湧現不知名的畫面，千葉猛然想起很多事。想起少年為她編織花圈，為她縫衣做裳，帶她乘風破浪，披荊斬棘，教她寫名阿霖阿妄，教她高歌歡唱……
往事歷歷在目，千葉的淚水忽然落了下來。
“阿妄，不——”她轉身，不顧一切的朝妄矢崎奔去。
“想起來了嗎？”
他低聲呢喃，看着俏麗的身影奮勇不顧朝他奔來，淚水化作冰晶，浮現掌中，妄矢崎勾唇一笑，阿霖，是捨不得他的啊——
千葉奔到眼前，驚訝的發現，隨着咒印的消失，蒼炎谷發齣劇烈的響聲，響聲巨大，震得地面為之顫抖，而解封咒印的人，已不復存在，連一寸碎末都沒有留下。
千葉跪坐在地面，久久不能平靜。
猶記當年，她驚訝發現。
“阿妄，阿霖，妄霖，忘您，阿妄會忘了阿霖嗎？”
“說什麼傻話。”
“那約定好了哦，阿妄不能忘記阿霖，阿霖也不能忘記阿妄。”
“嗯，生生世世，永不相忘。”
當帝華趕到千葉的身邊時，妄矢崎已經不在了。
千葉抱着下落不明的司命薄，哭的不能自己。
她悲憤的痛罵著自己的無情無義，痛恨自己的薄情寡義，不知好歹。
“阿妄他——他——”千葉太過悲傷，以至於動了胎氣，直接疼暈了。
帝華眸中閃過黯然，抱起千葉走了出去。
妄矢崎得知千葉懷有身孕，帝華以身犯險解封龍族，便主動交換條件，以身獻祭。
他說，與其兩個人死去，不如他一個人死來的划算。
帝華不解，直到妄矢崎拿出司命薄，在薄上填上千葉的名字，方才醒悟。
千葉和妄矢崎是兩個意外的存在，而薄上只破例一個特別的存在。
換句話說，他生她死，他死她生。
他和千葉之間，必然有一個生，一個死。
阿妄，阿霖，就讓他成全千葉和帝華吧。
至此，司命薄重返冥界，三界秩序得以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