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驚變

第一百六十九章 驚變

黃御醫說完就進了內室,左脈之見他來了,起身從床邊站了起來,黃御醫也沒多話,還是朝床上的祁漣看去。

左脈之成婚那日他也是來喝了兩杯喜酒的,只不過並沒有見到這位左少夫人的真容。

才不過看了一眼,黃御醫就感嘆這位衡娘子與左脈之確實是天造地設一對。

不過這時候也不是想這些的時候,黃御醫手指往祁漣的手腕處一搭,不過一會兒便摸到了手下的脈象,往來流利,如盤走珠,應指圓滑,往來之間有一種迴旋前進之感,卻是喜脈無疑。

不過此時這脈象有些微弱,想來就是因為今日受了衝撞之故。

黃御醫收回手,左脈之立刻問道,“黃世伯,內子如何了。”黃御醫轉頭看向左脈之,他臉上雖還稍顯鎮定,但眼裏的關切是藏不住的。左脈之少年老成,眼裏什麼時候出現過這般焦急的神色。

遂安慰他道,“無事,待我開一副安胎藥,再施以金針之術,兩日便可無事了。”

左脈之鬆了口氣,恭敬地送黃御醫在側屋去寫方子去。

一見黃御醫離開,左老夫人和紀夫人就進了屋子。左脈之喚道,“祖母。”

左老夫人此刻眼睛都有些紅,拉着左脈之的手感嘆道,“沒事就好,沒事兒就好。”她又轉頭瞧了瞧祁漣,因黃御醫施了針,她此刻還昏睡着。

左老夫人露出憐愛又疼惜的神色,“既然語璇有了身孕,這段時日你可要好好照顧她,就莫要再出遠門了。”

左脈之點點頭,眸色深沉。

許是不經常生病的人生起病來才更加兇險,黃御醫診治之後已經說了祁漣是沒事兒的,不過她還是昏迷了很長的時間。

中途醒過來一次見到左脈之,又得知了自己有身孕的消息,驚喜之餘當然精神也是又一次的刺激,祁漣便又一次昏睡了過去。

而晚膳送走了眾賓客的衡立軒,自然是馬不停蹄地就帶着衡語蓉來了左府。

“賢婿,我是特地帶着你妹妹來給璇兒賠罪的。來的路上我就已經教訓過她了,以後若是再如此行事莽撞,我決不輕饒她。只不過此次她也是一時衝動,你做為她的姐夫,便饒恕她這一次吧!”

衡立軒心裏自然是責備衡語蓉的衝動和魯莽,可事情已經發生,衡語蓉到底也是他的女兒,雖心裏埋怨施雪柳沒有將這個女兒教好,但她畢竟也是自己寵了這麼多年的,衡立軒雖然氣憤,可在左脈之這裏他還是少不得為她求求情。

只不過以前左脈之見他之時都是客客氣氣的,今日這臉色實在是有些嚇人。

一張面無表情的臉,眼神里像含着冰渣,衡立軒剛出口時覺得挺有底氣的,可這段話說到最後就變得有些磕磕巴巴的。

衡立軒第一次感受到這位女婿身上那迫人的氣勢。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語璇腹中的孩子差點因此丟了性命,岳父大人竟然就這般輕描淡寫地就要將此事揭過,不知語璇清醒之後會怎麼想。”左脈之看着衡立軒,淡淡道。

又看向衡語蓉,“語蓉如今也十歲了吧!去年才聽說不小心將明月夫人撞倒,怎麼今日又失手將你姐姐撞倒。都是這麼大的小娘子了,怎麼連走個路也學不會。若是岳父岳母大人不會教導她規矩的話,不如我向皇上請旨,將語蓉送到女官所去學學規矩。”

女官所......

衡語蓉立刻驚恐地抬眼看着左脈之,“不要,我不要去女官所。”那個地方,她光是聽見就已經要嚇得身子發抖了。

女官所也並不是什麼苦寒之所,那是宮中教化女官的所在。

因各宮中每年退下來的嬤嬤們若是不願出宮嫁娶的,許多都會選擇到女官所頤養天年,所以久而久之,宮中新進的女官都會送到此處學一段時間的規矩。

甚至因為這些嬤嬤們的赫赫威名,有些官員還會專門將自家的女兒送到此處去學規矩。

當初乾國初建之時,有許多出身寒門一朝顯貴的官員因家中缺乏教養之人,還特意將自家的女兒送到女官所去學規矩的。

因施雪柳受唐夫人和施國公的寵愛,施雪柳才幸運地躲過被送進女官所的命運,可當初與她年紀相仿的幾位官家之女都曾被送到過那地方。

那裏的嬤嬤雖不擅長什麼嚴刑,可這樣的地方,軟刀子割肉卻更是折磨人,叫人看不出傷口又能讓那些貴女們吃苦的法子可是數不勝數。

從那裏出來的娘子們,琴棋書畫可能不是最好的,可規矩禮儀卻是決不會出錯。可她們自那處離開之後,卻根本不願意想起在那裏的遭遇。

可一年年地,還是有不少期待着飛上枝頭變鳳凰的人家將自家的女兒送到女官所去。

所以至今女官所不僅沒有被廢止,反而有越來越多的小娘子想進去。因為在宮中,遇見那些個皇子和勛貴公子的機會更大一些。

衡語蓉有個出身國公府的娘親,又有個禮部侍郎的爹,從小是在蜜罐子裏長大的,未來的親事根本不用發愁,所以此刻聽到左脈之要將她送去女官所,那真是比去牢獄還可怕。

左脈之彷彿聽見什麼笑話似地扯了下唇角,聲音低沉沒有一點起伏,“不要?”他的話好像毒蛇吐出的信子,在衡語蓉眼裏只覺得那樣可怕。

“你不敬尊長,不睦姊妹,犯了錯卻絲毫沒有悔過之意,依我看,那女官所正適合你。”

衡語蓉不自覺抖了抖,立刻害怕地躲到了衡立軒的身後,“爹,救我。”

衡立軒將衡語蓉護在身後,就算他心裏想着要責罰小女兒,可也沒想過將她送去女官所呀!

“賢婿,女官所就不必了吧!”衡立軒伸手有維護衡語蓉的意思,帶着些商量的語氣。

如今語璇成了左家人,再加他的上官位比不上左丞相,在這個左脈之這個女婿面前自然就覺得有些氣短。

“這樣,我帶她回去,禁足兩月,再抄二十遍《女德》和《女戒》,賢婿你看如何呀!”當初溫元靈和清河郡主犯下那樣的大錯,皇上也不過罰她們禁足罷了!

“親家,語蓉還小,依我看如此已經足夠了,就這樣辦吧!”

左脈之對衡立軒如此的處事態度是不滿意的,他正想反對,不料聞訊而來的左老夫人卻一口答應了下來。

然後便讓人帶着衡立軒父女倆去看祁漣了。

左老夫人目送着兩人的背影進入枕煙堂,才轉過身來對左脈之道,“脈之,祖母心中知道你為語璇鳴不平,可衡大人畢竟是她的父親,趁一時之快並不是什麼好事。何況這萬一牽扯到施國公府那邊也是一樁麻煩事,你就不要再過多苛責了。”

左脈之抿了抿唇,“這事本該等到語璇醒來之後再行處理,只不過岳父大人教養女兒實在缺乏禮數,我心裏為語璇感到難過不平而已。”

左老夫人也感受得到,相比於祁漣,衡立軒更愛護衡語蓉這個女兒,不過想來這也是正常,畢竟衡語蓉養在岳父大人身邊多年,感情甚篤,心裏有些偏心也是自然。

“語璇如今既成了我左家的兒媳,自然就是我左家人了,不管她以前受了多少委屈,以後自有咱家人護着她。”

至於祁漣醒來之後,知道衡立軒的所作所為,心裏也沒有半分難過,畢竟在她心裏祁雲崇雖然不靠譜,但她還是認為自己是祁氏的血脈,衡立軒不過是衡語璇的父親而已。

她現在懷着身孕,暫時還不想花心思對對付那母女倆。

倒是左脈之,自從她醒來之後,對她是極為小心,就連花園中走一走都有三四個丫鬟陪同着一起。每日的飲食也是派專人小心伺候,祁漣安心在府里養胎,好一段日子連外界的消息都聽不到幾個。

所以聽見清河王的軍隊兵臨城下的消息時,祁漣還有些緩不過神來。

清河王反了!

怎麼,難道她這個皇叔還有恢復祁氏皇族地位,重建大夏的想法。

因為清河王妃的關係,賀正雖然從沒給清河王實權,可心裏卻也從未猜忌過他,不料此次清河王打着清君側的名頭進攻雍城,簡直打了賀正一個響亮的耳光。

皇上因被這個消息刺激,直接昏倒在了朝堂之上。

這兩年賀正身體本就不好,這一次因為清河王謀反之事,朝堂之上立刻變得人心惶惶。雍城之內立刻就有一些流言傳出來。

因為前太子過世,賀正遲遲不曾冊立繼任太子才致國運衰竭,國內災禍不斷。此次清河王起兵,打的旗號正是清除皇帝身邊逆黨,肅清朝堂。

流言還說二皇子和三皇子都不是繼承大統的好人選,只有前太子留下的孩子賀承乾才是繼承太子之位的最佳人選。

這樣的流言越發在城內甚囂塵上。

清河王的勢力多盤踞在清河一段,流言緣何會傳播地如此迅疾,明眼人一看便知清河王在雍城一定有與之接應的人。

至於接應之人是誰,十有八九與溫國公府脫不開干係。

只不過老百姓可不清楚這些事件背後的真相,因為雍城逼近的危機而人心惶惶,許多人都有了或許立賀承乾為太子也不錯的想法。

賀正突然在大殿之上暈倒,朝中自然是一片混亂。

如今聽說二皇子和三皇子日日都會入宮照料皇帝,左丞相也是忙得腳不沾地。祁漣懷孕,左脈之本是不願每日出去的,但如今城內局勢緊張,有些事情他也不得不去處理。

不過相比與左府其他人對她小心翼翼的態度,祁漣反而處之泰然。

若不是城內局勢緊張,她還想出去走一走,如今便只能在左府里轉一轉。

天氣轉暖,左府花園裏許多花都開了,暮蒼梧里濃蔭匝地,祁漣這段時日是最喜歡每日待在暮蒼梧里曬太陽的。

這日祁漣讓人搬了躺椅在那梧桐樹下小憩,她睡得迷迷糊糊,突然感覺眼前投下一片陰影,有人在看着她。她以為是左脈之回來了,結果睜開眼睛才發現並不是他。

“瀾之,你怎麼來了?來找你兄長嗎?”

少年穿着天青色祥雲團花的錦袍,腰間繫着深紫色絛帶,腰側墜着一方雞血石小印,眉間透出他身為丞相府嫡子的矜貴和高雅。

這小屁孩也是長大了,骨子裏性子雖還是高傲,但在人前也能裝出一副家教良好,待人守禮的模樣了。只不過有時在家人面前還是不免流露出幾分孩子心性。

發現祁漣醒了,左瀾之趕緊側過了臉,他不過是路過門口的時候發現嫂嫂身上搭的毯子快要掉到地上,想進來幫她蓋到身上而已。

只不過未料到還是將她驚醒了。

左脈之雙手背在身後握了握,臉上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不過是路過進來看一看,哪知道你在這裏睡覺。”

他是不願意說出自己不過是想來給她蓋個被子這事的,若是讓她知道了,那瀾之公子在這府里的威嚴何存。

祁漣笑笑,和左瀾之多相處幾次,也就知道他是個什麼性格的孩子了,嘴硬心軟,麵皮還有些薄。

伸手將手邊的一盤荷花酥遞給他,“你兄長應當就快回來了,你吃些東西等着他吧!”

左瀾之也沒客氣,直接就接過了點心,只不過嘴裏還是小聲嘀咕了兩句,“我真的不是來找大哥的。”奈何說了也沒人信。

衡語璇雖然是他的嫂子,但私下裏兩人鮮少交往,所以左瀾之吃過幾個糕點之後便覺得同祁漣獨處有些不自在,率先起身準備離開。

離開之前像是想起了什麼,轉身看着祁漣抬手撓了撓後腦勺,“那個嫂嫂,不知你可去看過大兄以前的屋子嗎?可曾見過一副畫?”

祁漣疑惑抬眸,怎麼突然提到這個。

自從左脈之同她成婚之後便一直住在枕煙堂,暮蒼梧只當作書房,至於左脈之原來的屋子,祁漣是一次也沒去過的。至於他所說的畫,祁漣更是沒有看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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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紈絝權臣家的小嬌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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