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凱旋歸(二)

第一百三十章 凱旋歸(二)

王斐然雖然不懂此事怎麼就牽扯到了德妃的性子上去,但姨母嫁給外侄這件事在外人聽來屬實是有些違背人倫的。王斐然嘆了口氣,也不再就此事與祁漣多說。

她的小姐妹們多是些與施玉瑤性子相似的人,以前大家雖不算相當熟悉,但同在驚鴻學館讀書,話還是說過幾回的,大家都對祁漣的到來表示了歡迎。

在場的三位小娘子以前都曾經是南燭公子的愛慕者,但隨着年紀漸大,曾經的那份愛慕如今也變成了欣賞。

今日聚集於此,嘴上雖說的是為看左脈之而來,可心裏對於那些征北的將士們也是極為欽佩的,來此也是為了迎接那些為乾國拋頭顱灑熱血的兒郎們歸來。

“咱們這些有自知之明的都知道放棄了,可那些個家世尊貴的,如今都等到十六七了,還不願意訂婚呢!”說話的是少府監監正家的娘子周娘子。

她這話說得意有所指,祁漣也聽得迷迷糊糊。

之後才聽一旁的另一位宗正寺少卿家的安娘子笑嘻嘻道,“周姐姐,今日在這兒的都是咱們這些閨中好友,話都不會往外傳的,你做什麼還說話吞吞吐吐地呢!有什麼新鮮的事兒你就同我們明說不行嗎?”

周娘子眉眼一挑,聞言乾脆放開了湊近幾人道,“你們應當都能猜到我說的是誰了吧?”

安娘子點點頭,都是多少年的閨中密友了,又有什麼不知道的。

她道,“周姐姐說的可不就是安樂公主、溫元靈,還有清河郡主祁向珊嗎!”

消息雖未挑明,可大家都有自己的消息來源,城裏人家知道今日左脈之會跟隨着二皇子的隊伍一起回城的人可不少。

周娘子點頭指了指樓上的位置,”聽說今日四樓全都被這三人給包了場,為了迎接南燭公子凱旋,準備了不少驚喜。“

安樂公主和溫元靈祁漣都是見過了的,可這位清河郡主又是誰呀?而且名字還姓祁。

王斐然見她露出疑惑的神色,這才想起來祁漣初來雍城的那一年,這位郡主才恰好和她的父親一起回到清河。

於是開口便向她介紹起來。

她一說祁漣便想起來了,大夏朝還在時,祁氏宗室之中有位清河王祁雲戰的女兒名字恰好便叫做祁向珊。

前世她還是祁漣公主之時知道的祁氏皇族的宗室子弟人數實在是不少,許多人她一輩子都未曾見過,而這位清河郡主她本是早已忘記了的。

不過突然聯想到曾經有一回她在年幼的左脈之身後見過一個小丫頭,身旁的嬤嬤曾叫過她珊娘子,祁漣想莫不是就是今日的這位清河郡主了么?

事實還真是如此。

王斐然道,“語璇你知道前大夏朝的皇室是姓祁吧!這位清河郡主祁向珊,正是前大夏朝宗室出身的娘子。古往今來一朝天子一朝臣,你一定會想,今日賀家的王朝又怎麼還會允許有祁氏血脈的人留在這世上!”

祁漣如她所想地點了點頭,她對這事確實很疑惑。她曾以為祁氏之人早就不在這世上了。

“還不是因為咱們這位清河郡主有好出身的娘唄!她母親溫鳶是如今溫國公的嫡女,溫太后的侄女,正兒八經喚皇上一聲表哥的。清河王祁雲戰雖然出身祁氏,可有他位好夫人幫他暗中操持,前大夏皇帝祁雲崇一死,清河王就率領了他附近的祁氏宗室投靠了咱們的皇上,乾國建立之後清河王一家非但沒有被問罪,還依舊被皇上封了清河王。他最寵愛的女兒祁向珊也被賜封了清河郡主。”一旁的安娘子接過王斐然的話頭對祁漣道。

“那清河郡主從小便痴戀着左脈之,不過卻是個心狠手辣的。曾經將一名親近過左脈之的小娘子的左手弄廢,這才被她母親帶回了清河禁了兩年足。不過那小娘子家中也不是什麼大戶人家,也不敢報復清河郡主。人家得皇上得寵愛,前些日子哭求了皇上,便將她放了回來。這不,才剛回來就同溫元靈她們杠上了。”周娘子接着補充。

三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同祁漣說了清河郡主的來歷,祁漣總算是明白了這清河郡主是何人。總之也是個刁蠻任性,甚至有些殘暴的小娘子。

當初祁向珊廢了那小娘子的手時王斐然也在場,如今想起來還有些不寒而慄呢!

她又向祁漣道,“你是知道左脈之的愛慕者不少的吧!可咱們這些人都是心裏有數的,知道這輩子也嫁不成左脈之這樣才貌雙絕、艷絕天下的公子。若是論及身份地位,在這雍城裏安樂公主、溫元靈和清河郡主才是最可能嫁給左脈之的人。”私心裏,她們都認為左脈之這位丞相嫡子一定會娶一位身份貴不可言的女子做夫人的。

可惜她們都處在深閨之中,根本理解不了朝堂之上的權勢制衡,龍座上的那人又怎麼會允許左脈之娶一位身份高貴、家族強大的娘子為妻呢!

祁漣壓下心中的思緒對在場的幾女道,“諸位姐姐可別妄自菲薄,世家大族聯姻是看重家世不假,可對於姐姐們來說身份也不差。諸位姐姐都是人中龍鳳,這適不適合還是要看夫妻二人之間性子是否相配,也不是全就看重家世的。況且我瞧着左家的老太太和左相也不是那等只看重家世之人呢!”

雖然如今她們大多都已經定了親,再沒了嫁給左脈之的想法,可不得不說祁漣的這番話可真就奉承在了幾位娘子的心上。

祁漣話才落她們就紛紛笑了起來,“妹妹雖然沒在雍城住過幾年,可看待這事情還真是極為通透的呢!”安娘子笑着對她道。

祁漣立馬做出一副害羞樣子。

王斐然笑夠,卻突然想起祁漣也曾與左脈之傳出的幾次流言,眼睛對她眨了幾下,“語璇妹妹你同左公子的交情也不淺吧!不知妹妹你心裏可曾對南燭公子有想法不曾?”

知道王斐然這是在打趣他,可祁漣胸腔里的那顆心臟還是猛的跳了幾下。她連忙擺手笑道,“王姐姐你可別取笑我了,你知道你是知道我,我可不敢同那幾位爭呢。”

王斐然抬了抬下巴,輕“哼”了一聲,“語璇你可別妄自菲薄,那三個人,我可從未覺得她們能嫁給左脈之呢!倒是妹妹你,性子這樣溫和又端方的,倒也不是不可能嫁給左脈之。方才你不是還在勸我們嗎?怎麼到了自己身上就換了個說法。”

祁漣同左脈之之間的淵源施玉瑤可沒同她少說過,“你與他有那樣深的交情。我聽聞近日你父親又有升上去的可能,以後身為禮部尚書的女兒,王爺皇子也不是不可嫁的,一個南燭公子又算的什麼?”

前些日子是有消息說如今的禮部尚書快要致仕,衡立軒身為禮部二把手,許多人猜測這位置會由衡立軒頂上,王斐然由此才有這一說。

可他政事才幹不足,從政的政績資歷也不夠,祁漣是沒想着這好事能輪到她父親身上的。

王斐然這樣說,實在是真心將祁漣看作密友相處了。

不過除了王斐然在場的,於其他娘子來說祁漣不過是個勉強說得上話的朋友。

她們心裏的真實想法,祁漣這樣的身份配南燭公子身份着實寒酸了一些。若是她真是從施雪柳的肚子裏爬出來的還好,可惜她親生母親不過是個鄉下的農婦,怎麼能配得上左脈之呢!

祁漣抿嘴害羞地笑笑沒再答話,話頭便被眾娘子們岔開。

又說說笑笑了一陣,樓下的喧嘩之聲越來越大。坐在靠窗那處的安娘子伸頭出去打量了一眼,轉身就激動的朝她們嚷道,“來了來了,你們快來瞧,大軍已經進城了。”

話音剛落在場幾人眼睛就是一亮,幾位娘子都趕忙起身離席來到窗邊眺望,她們站的位置還算高,從臨街之處望去,可以看見遠處迎風招展的“賀”字旗了。

皇帝御駕早已繞路回了皇宮,此時只剩下征北軍陸陸續續地自南城門入城。

不過一會兒,就見征北軍的隊伍浩浩而來,聲威震天,氣勢破人。

二皇子一身玄鐵盔甲,騎在為首的駿馬之上,面容依舊冷峻,可見到這些夾道歡迎他們的百姓,臉上還是隱隱透露出几絲愉悅的心情。

祁漣看了一眼便將視線轉向他的右側,就看見了那個已約有一年未曾見到的人。

左脈之今日沒有作軍士打扮,一身貼身的玄色綉暗銀雲紋的勁裝將他的腰腹勒地緊緊的,寬肩窄腰,挺拔的身材展露無遺。

祁漣的腦中他的樣子還停留在那個深夜的月下,神仙似的容顏,今日再看他的樣貌,卻更加之前更加深刻俊朗。許是西北的朔風強健了他的筋骨,也磨練了他的意志,左脈之如今身上的氣度更加沉穩。

看見左脈之,街邊那些小娘子們的呼喊聲更大了,十位之中約有七八位口中都是叫的左脈之的名字,竹籃里的香包、鮮花和香囊更是如雨點一般向他身上扔去。

他臉上掛着溫柔的笑,沒有躲避眾人向他投擲而來的東西。

祁漣不知不覺間眼眶竟有些發熱,好在沒有人發現,她趕緊低下頭去用帕子拭去了眼角的淚。低頭的瞬間卻沒發現騎在馬上的那個人抬頭,視線向她這個方向一掃而過。

待祁漣再次抬起頭來之時,就聽見她正上方忽然響起了一聲女子的叫喊,“脈之哥哥。”

左脈之的視線立刻看向發聲之處,就看見幾年沒見到的‘煩人精‘又出現在他眼前,不過好在在她正下方就是那張處處都合他心意的臉,他心裏又覺得舒暢起來。

左脈之視線看向祁漣之時,漫天的花雨就從四樓落了下來。

冬日裏百花凋零,能找出這樣多的鮮花摘下花瓣屬實不易,花雨似雪,兩人的視線就在這漫天花雨之中交纏、分離,又交纏起來,纏綿如同秋日的綿綿不絕的雨絲。

花雨落下之後,突然有樂聲響起,祁漣猛地一震,回過神來,連忙收回了方才有些放肆的目光。

她慌亂之下腳步不穩,幾步跌進了屋內方才安娘子的位置上坐下。

好在這會兒都在看着外面熱鬧的場面,祁漣鬧出的笑話就被外面的喧囂給掩蓋了下去。

眼見着那人腳下不穩跌進屋子裏之前臉上慌亂的模樣,左脈之忍不住輕笑出聲來。

他身旁的二皇子聽見這動靜朝他看過來,眼含詢問,左脈之一聳肩做出無奈的模樣,二皇子就不再搭理他了。早清楚他是個最能沾花惹草的人,可也沒想到這城裏的女子們能這般瘋狂。

清河郡主人雖是討厭了一些,可不得不說對於樂理的品味是極上乘的。若不是她在音樂上有幾分造詣,又有幾分長得像祁漣,左脈之以前是絕對不會搭理她的。

突然而至的樂聲似乎包含了古琴、古箏、琵琶、嗩吶等好幾種樂器混合的聲音。祁漣以前從未聽過這樣的合奏之音。樂聲新奇卻不顯絲毫怪異,聽來只讓人覺得心中激昂憤慨,倏爾又變得歡快。從楊柳依依的春日,又到白雪飄零的冬日,一如征北軍出征一年方回,這正是一首歡迎將士們凱旋的樂曲。

伴隨樂曲聲的響起,周遭小娘子們越發激動了,她們今日像是把全城的鮮花都摘來了,左脈之所過之處只留下一片片花海。

場面雖然熱鬧,但也顯得混亂,忽然不知從哪裏飛來一個花球,正正好落到祁漣手心裏。原本是一個空的藤球,只在四處鏤空的地方簪上鮮花,藤條連接之處又扎着細細的綵帶,這樣裝扮一番這顆花球就顯得有些與眾不同了。

祁漣看見這花球,不知怎麼腦海里就突然浮現起自己曾在風俗志上看見過一地民間女子拋繡球選親的習俗,聯想到那人似笑非笑的臉,紅暈立刻爬上臉頰。

心跳得飛快,突然覺得這花球在手中十分燙手,祁漣隨手便朝樓外一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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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紈絝權臣家的小嬌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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