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小丑而已
“呵，本座眼中，除那個人之外不過跳樑小丑罷了。”
月凝霜眼中無比自信，說著，眸光一轉冷了下來，起身，纖細白皙的手指捏住了無一的下顎道：“本座已經沒有耐心了，可不喜歡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隱瞞。”
無一心底一冷無聲的說了下去。
太子宮中。
於側妃點了點頭，接過太子妃手中碟子，溫和的道：“太子妃娘娘客氣了，嬪妾應該的。”
隨後，便將碟子交給了外間的宮女端了出去。
之後，側妃看了看太子妃道：“嬪妾往日裏總是小孩子氣，讓太子妃娘娘和太子殿下都費心困擾了許多，實在是嬪妾的不是。”
“嬪妾後來又仔細想了想，太子殿下平時忙，宮裏雖然事務繁多，但太子妃娘娘慧心永存，賢良淑德，雖然身體不適，但想必上天垂憐，不日便會好。”
“和敬側妃妹妹心細如髮，卻比嬪妾更適合掌管事務，乃是最佳人選。”
太子妃聞言，眉眼間滿是審視，她一直不喜太子給眼前的女人協理六宮之權，也一度認為除了家族的勢力外，讓這個女人協理六宮這才讓她目中無人，連她都不放在眼裏，屢次三番的僭越。
但眼下是側妃自己說不要這權利，還推薦她人。
太子妃對於側妃便協理六宮便沒了那麼多抵觸，眼中的審視也褪去，甚至還多了些讚賞。
便道：“太子殿下既然讓你來，那就說明你有這個能力和實力也卻有過人之處，和敬心性愚笨，其他人不懂這些，懂的又生性不愛說話是個寡悶的性子身份不夠，便是你最為合適，你如今認清，以前那便是過去了，以後懂事賢惠多幫太子殿下分憂才是。”
“是。”於側妃聞言嘴角勾起一抹淺笑乖巧的應着：“嬪妾多謝太子妃娘娘教誨。”
“嗯。”太子妃淡淡的應着，於側妃看了看太子妃沒有血色有些疲憊的臉，神色難掩關懷。
“嬪妾看太子妃娘娘臉色不太好，可是近日休息不好，天氣燥熱的緣故。”
太子妃看了看於側妃，見於側妃神色真切，便道：“太子殿下最近都宿在李美人那嗎？”
於側妃聞言，溫柔笑道：“太子殿下政務繁忙，平日裏總是批閱奏摺到深夜，難得遇見如此喜歡的，在那多留幾日也無妨。”
語言中難掩賢惠。
太子妃則皺眉，明顯不悅：“太子殿下從前最寵你，卻也沒有一連十天半個月都在你屋裏的，更沒連連晉封，那個李美人卻把太子殿下把得死死地，這才幾天就封了沒人，往後還得了。”
於側妃沒有說話，只是低下了頭，美眸深處卻劃過一絲狡黠。
她要的就是這樣。
見於側妃低下了頭，太子妃嘆了一口氣：“唉，本宮以為你是個火星般的性子，卻不想如今卻也和如此溫順，任由那個李美人如此，她若長久下去，那其她人怎麼辦？”
於側妃乖巧應着：“嬪妾謹遵太子妃娘娘教誨。”
太子妃又道：“本宮那日見她就覺得不好……”說著，太子妃話音一頓，輕輕的呢喃了一句：“太像了。”
於側妃假裝沒有聽到，道：“李美人初入東宮，不識規矩，嬪妾會好好教導她的。”
“嗯。”太子妃低低應着，扶額有些疲憊道：“本宮乏了，你也早些回去吧。”
說完，就扶着宮女的手起身向內殿走去。
“是，嬪妾告退。”
於側妃行禮退了出去。
出了東宮，於側妃耳邊不斷響徹着太后那句，“太像了。”坐上轎攆抬手道：“去榮慶殿。”
“是。”小太監應着，讓抬轎的抬轎們抬着攆轎往榮慶殿而去。
到了榮慶殿，伺候太子的太監周福海在外頭站着，看到於側妃，連忙迎上：“奴才給側妃娘娘請安。”
於側妃淺笑柔聲道：“周公公不必多禮，本側妃來看看殿下。”
周公公頭一次看於側妃如此溫和，一時有些驚訝，想了想正在裏面為太子研墨的李美人，面露難色。
於側妃眉眼一彎：“周公公有什麼不妨直說。”
周福海聞言，這才道：“娘娘來得不巧，李美人正在裏頭。”
於側妃也沒有為難周福海，給隨身宮女茴香使了個眼色，茴香連忙從袖中摸出一錠銀子塞到周福海手中。
周福海正想塞回去，卻聽李美人道：“有勞周公公了，看來本宮只有明日再來了，天氣越發燥熱了這點錢就清周公公喝茶了。”
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留下周福海在後面摸不着頭腦，周福海看着遠去的秀麗身影，不住搖頭感嘆。
這段時日總聽人說側妃娘娘溫和了許多，太子殿下選美人有一日去也是如此說。
他原以為側妃娘娘因為選美人的事同太子殿下置氣呢，今日一見才知這側妃娘娘看來是轉性了，難得對他們這些人也如此溫和。
想着，周福海又顛了顛手中的銀子。
若有所思。
於側妃回了自己的宮裏，沐了浴，叫人搬來椅子在園中的樹下坐了下來，有一眼生小太監進來和於側妃貼身太監夏福恩耳語了一陣，還遞給了夏福恩一張紙，紙上是一女子的畫像。
夏福恩拿着畫像一臉笑嘻嘻的跑到於側妃身邊屁顛屁顛的說道：“娘娘讓查的事有眉目了。”
“說。”於側妃凝神說道。
夏福恩便道：“奴才是從以前在太子還未封時那伺候的查到的……”
“嗯，繼續說。”
“那人說太子殿下從前有過一根美人，和太子是一見鍾情，還生了個孩子，好不容易生下來了，但其後卻生了個死胎，後來那個美人也因生產時氣血不足去世。”
“哦～”於側妃一聽來了興趣：“然後呢？”
夏福恩聞言繼續道：“後來，還留下了一封信讓太子殿下說不後悔之類的，後面的事，他就不知道。”
於側妃皺眉，顯然有些不滿意，夏福恩這才神神秘秘將畫拿出來：“側妃娘娘別急，看這個。”
說著，夏福恩將畫像緩緩打開展現在於側妃面前，看清楚畫中人的一刻，於側妃猛然從椅子上起身，瞳孔緊縮。
畫中的女子和李美人有八分相似，還依稀與她有一絲相像，再看畫的右下角的小字。
吾妻嫣嫣。
於側妃美眸微眯，若有所思。
看來嫣嫣是畫中女子的小字。
但不知畫中女子是誰？
難道……
想着，似是為了應徵自己的猜想，於側妃道：“畫中女子是誰？”
夏福恩瞪大了眼睛一字一句道：“柳綿嫣！”
聞言，於側妃瞪大了雙眼，而後想到了什麼雙手捂着臉整個人控制不住的大笑出聲，不停的說著：“真是天助我也！真是天助我也！哈哈哈～”。
尖銳的聲音傳進夏福恩耳中，聽得夏福恩頭皮發麻，默默的退了下去。
於側妃拿着畫像重新在椅子上坐下，叫來茴香：“茴香～”。
“娘娘～”茴香聞言而來，於側妃道：“你去將人帶來，她若不來，你就只管說，本側妃這裏有樁好事，可保她榮華富貴，不會虧待了她。”
“……”茴香聞言，疑惑的看了看於側妃，想問什麼終是沒有問出口，良久道：“是～”。
說完，出了宮，向一處有些陳舊的宅子走去。
宅子裏，一個女子着了一襲粉色的衣裙正在院裏綉着刺繡，眉間滿是憂愁。
已經來這裏許久了，那位說會給她介紹一個富裕之人，可那麼久了，她竟是人也不見，錢也沒了。
越想越氣，一不留神就被繡花針刺破了手，女子一陣抽氣，旁邊的丫鬟露兒看着女子手指上的血珠也嚇了一跳：“小姐～”。
女子將手指含進嘴裏，將冒出來的血盡數吸進口中，頓時腥甜的血腥味便在舌尖上蔓延開來。
就在這時，茴香到了女子面前，福身道：“奴婢見過白小姐。”
女子起身扶起茴香，看着陌生的茴香，美眸中有些疑惑，但還是客氣的道：“姑娘不必多禮，快快請起。”
“多謝白小姐。”茴香道謝，繼續道：“側妃娘娘請白小姐一續。”
“……”側妃！女子抓緊了衣袖，娘娘怎麼會來邀請她。
女子正想着，茴香道：“娘娘說了，白小姐不會白去的。”
聞言，女子索性應了下來：“嗯。待我換身衣服就去。”
說完，女子進了內院。
反正，不論怎麼樣，一個娘娘總不至於無緣無故害了她！
丫鬟露兒卻道：“小姐，可要小心，那些娘娘可是個不好相處的。”
“嗯。”女子柔聲應着，正想說什麼，這時外面傳來茴香的聲音：“白小姐好了嗎？”
女子聞言閉了嘴，帶着露兒跟着茴香往宮裏走去。
宮裏，於側妃則早已進了裏屋。
不一會兒，女子便跟着茴香便到了宮裏。
甫一見於側妃，女子便立即行禮：“民女白媚兒參見側妃娘娘，側妃娘娘萬福金安。”
於側妃溫柔笑道：“起來吧，茴香，賜坐。”
茴香聞言抱來一張凳子在白媚兒身後，白媚兒又謝了禮：“多謝徹底娘娘。”
而後，在凳子上坐下。
坐下后，於側妃便未立即說話，而是仔細打量起白媚兒。
這女子確實溫柔，就是有些膽小溫順。
白媚兒內心忐忑不安的接受着來自於側妃的打量。
過了一會兒，於側妃道：“茴香沏茶。”
茴香微微一驚，側妃娘娘還從未這樣看得起過太子殿下的那些個美人呢。
但很快，驚異只是一瞬間，茴香很快便沏來一杯茶遞給白媚兒。
於側妃柔聲笑道：“這是今春新進貢的雨前龍井，只有太后和太子妃娘娘，還有本側妃這裏才有，白小姐嘗嘗？”
白媚兒聞言，抿了一口，不覺驚異，果然是好茶。
但一瞬間，臉色又暗了下來。
她這輩子還是頭一回喝這樣的好東西。
母親賣些個東西才給父親捐了個小官，原本想日子過好一點，父親對她好一點，但父親當官后又娶了幾房小妾，嫌棄母親年老色衰，母親又沒有什麼心機整日被人欺負也不同父親說，還哭瞎了眼睛，父親便再也不理她們。
她原以為來了這裏等攀附了權貴，日子就能好些，可到現在，她還是活的連狗都不如的人。
於側妃早已將白媚兒的一起的打聽清楚了，眼下看出白媚兒的憂愁。
便道：“本側妃今日去了太子妃宮裏，太子妃是太后親賜給太子殿下的妻子，很是不滿太子殿下日日留宿一個小小美人宮裏，讓本宮對李美人好好訓誡一番，可到底是一同伺候太子殿下的姐妹，本側妃哪裏忍心。”
“姑娘生得極好，只是看姑娘打扮如今日子想來不好過吧？”
於側妃一語道破，白媚兒頓時尷尬，瑟縮了一下，諾諾的道：“民女無用，既沒有過人的美貌也沒有才情，更沒有好的家世……”
於側妃打斷白媚兒的自艾自貽：“姑娘謙虛了，本側耳聽聞姑娘有一副好的歌喉還有一雙巧手，在刺繡上面天賦異稟，性子也柔順溫婉，太子殿下身邊正需要你這樣的人。”
白媚兒聞言，眼中有淚光閃爍，這是第一次有人如此說她。
雖然她明白，這位側妃娘娘也許是在利用她，可這樣的利用，若是她真的進了太子宮裏，能伺候太子那是她幾世修來的福分。
所以她還是感激側妃娘娘的。
“謝謝側妃娘娘。”
於側妃聞言，笑意更深了，她可是查清楚了，這位同那位長得一樣的白姑娘是個缺愛又自卑敏感的人，雪中送炭，是最好的辦法。
“白姑娘回去也無事，不如就在這裏陪本側妃一起用晚膳吧！”
聞言，白媚兒受寵若驚，將手中的茶水遞給露兒，跪下：“民女多謝側妃娘娘抬愛，只是……”。
“白姑娘就不要推遲了。”於側妃一口回絕白媚兒，溫柔的笑着拉起白媚兒。
榮慶殿裏，李美人走後，周福海就立馬進了榮慶殿，看着太子的臉色小心翼翼的說道：“啟稟太子殿下，側妃娘娘剛才來過了。”
“側妃！”太子聞言拉長了聲音，皺起了眉頭。
說起來他已經半月未見過側妃了，上一次去，她實在讓他有些不自在。
也不知她怎麼樣了。
見太子對側妃有些思念，周福海連忙道：“奴才剛才看側妃娘娘清瘦了許多，還聽人說，今日側妃娘娘還去端新鮮的冰鎮冰糖雪梨子去給太子妃請安，太子妃對側妃娘娘也是讚不絕口。”
“哦～是嗎？”太子批閱的筆尖一頓。
太子妃一向不喜側妃，側妃也知道所以從不曾去給太子妃請安，如今卻是真的改了性子嗎？而且，聽周福海說，側妃清瘦了許多。
是該去看看她了。
想着，太子道：“今晚便去側妃宮用膳吧！”
“奴才這就去通報！”周福海高興的說著，出了榮慶殿。
於側妃宮裏，於側妃又同白媚兒說了許多話，直到周福海來傳旨。
見有如此一張熟悉的面孔也在，周福海眼中閃過一絲迷茫。
他怎麼覺得這張臉很是熟悉，像是見過無數次一般。
但迷茫只是一瞬，周福海立即道：“奴才周福海給側妃娘娘請安，側妃娘娘萬福金安，見過這位姑娘。”
於側妃抬了抬手：“周公公快些請起。”
“多謝娘娘。”周福海道了道謝繼續道：“奴才是給側妃娘娘報喜的，太子殿下說了，今個兒晚上來陪側妃娘娘用晚膳。”
“本側妃知道了。”於側妃淡淡說著，笑道：“想來都是托周公公的府，茴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