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沒有光環
剛要開口懟人兩句,門口斜歪的木門“吱呀”一聲開了,周滿端着滿滿的一碗粥笑盈盈的走了進來。大腦一片清明,周歡知道這是系統溜了。“姐起來了!姐這是好了?”身後的少年眉目清明,長相敦厚,一雙杏眼被霧氣蒸的水蒙蒙,這是周歡頭一回仔細的看清原身弟弟的模樣。“姐你現在感覺咋樣?”周滿放下了粥走到周歡面前抬手摸了摸她的臉,蹙着眉毛道:“臉不燙了,眼睛也好像不紅腫了。。。姐你看着我幹啥。。。你腦袋還迷糊嗎?”不大點的少年卻是個心細如塵的樣子。自己這個歲數大概還在看喜羊羊與灰太狼吧。“姐你快喝粥吧,今天舅母為了給你補身子放了好多米呢。”周滿舀起一勺粥吹了兩口放在了唇邊試溫,眉眼含笑的一眨眼喂到了周歡的嘴邊,看着他姐吃下去一口才安心。粥是大米粥,不是周歡心裏想像的餿味,只不過這所謂的‘好多米’周歡咽了一口下去竟是沒有過喉之感。“你吃了嗎?”周歡看着周滿,周滿一手摸着肚子一如既往地笑臉道:“吃了,我在舅母屋吃完了才回來的。”“你男孩子胃口大要多吃點才行,姐吃不了這些,你再吃口。”周滿趕緊把粥塞進了周歡手裏往後退了一步,做作的打了一個“嗝”。“姐你瞧,我真吃飽了,再吃就得嘔了,咱可不能浪費糧食,讓舅舅舅母看了該不高興了,你快趁熱吃了吧。”單薄的身子轉了過去,從柜子裏開始往外掏被褥,時不時的又“嗝”幾聲。條件艱苦,就別講究什麼孔融讓梨的精神了。周歡自己也實在餓的頭暈,她本來就貧血哪裏忍受的了這些。反正周滿有主角光環指定是死不了的,還是自己的身體比較重要,誰知道“壽終正寢”是活蹦亂跳的意思,還是躺在床上當植物人的意思。剛要仰頭一口悶。系統233忽然閃現:“絕佳機會,讓主角喝粥,可累計親情值3積分。”“。。。。。。我沒叫你。”“我知道。”“那你還要出現?”系統233不知唆了一口什麼,口齒不清道:“新手上路總要帶帶,況且你這種人了。”她是哪種?剛要質問,周滿忽的回身,“對了姐,我幫你同吳師傅告假了,反正也入冬了你以後就別去他那幹活了,次次從他那回來都身體不舒服,我聽說書的說過這肯定是在他那地里招着啥髒東西了,以後真要去就我替你去!”吳師傅是村裏的小買賣人,手裏的閑錢是靠着種植藥草販賣給縣城藥鋪賺下來的,這本該是門好買賣,但縣城的藥鋪有自家的良田,大徵的稅收又是按畝地交錢,他也是個小老百姓心裏自然心疼。周歡依稀記得這吳師傅雖是農家人,卻長着屠戶臉,她和舅家倆姑娘全在他那幹活,受苦受累不說,每個月輪流十天,每人只給三文錢。算下來,周歡自來到這就幹了兩個月了,一分錢都還沒有撈着。“姐看你也別去了,那吳師傅也不是好相與的。”周歡撇了撇嘴,想喊他“奸商”又覺得他的段位不匹配。前面的人沒吱聲,周歡悶頭喝了半碗的米水,看着剩下的半碗舔了舔嘴唇,“小滿啊。”原主應該是這麼叫他的吧。“姐吃不下了,快替姐吃了,別讓舅母看見了。”少年一回頭,眼神盯着飯碗咽了一口唾沫又飄到了別處,“姐你快吃了吧,你不吃飯身子咋好嘛。”“你個小豆丁懂什麼呀,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吃飯也要講究循序漸進,一口氣吃太多虛不受補。”周歡忘了是從哪聽來的這些話,皺眉舉着碗催促道:“快點的吧,你姐我還得回炕上繼續躺着呢,胳膊肘端的這個累挺。”周滿不可思議的望着他姐。“姐。。。你是從哪學的這些個詞?我咋從來沒聽你說過,感覺好有文採的樣子啊。”
這、就叫文采了?是他太沒文化了吧。咳咳。“姐比你多吃兩年咸鹽呢,總之聽我的沒錯,快吃了。”周滿笑嘻嘻的摸頭,“我知道了——一定是小時候娘總帶你去私塾做飯的時候你偷偷學的對不對,哼,也就是那那兩年你比我多學了好多生字。”周滿撅了噘嘴,露出難得的孩童模樣。周歡眼中一怔,她還認字呢?她不是文盲?一高興:“快點的小滿,姐都累了,快喝了咱們趕緊睡覺,養精蓄銳明早好了咱還得去謝謝舅舅舅母的收留之恩。”他姐又拽文詞了,真厲害,看着姐高興,周滿也高興。這說明什麼呀。他姐身體真的緩過來了,不會死,不會離開他。一碗粥兩個人分,周歡看着周滿頭頂的積分增加了3分,心滿意足的躺了下來。姐弟倆人一個小窄炕,中間用帘子隔開,透過帘子的眼兒孔隱隱約約能看到周歡滿臉堆笑的模樣。“姐,你在高興個啥,也給我講講唄。”周歡笑,周滿也笑,周歡扭頭看着少年傻兮兮的模樣,心裏一嫌棄,這真的是主角,感覺有些冒傻氣呢。顧左右而言他道:“沒什麼,就是覺得失而復得的感覺真好。”“失而、、、復得、、、”周歡點頭,枕着手臂測過身,面對面,“失而復得的意思就是你以前沒珍視過的東西忽然失去了心裏很難過,你以為一輩子都得不到了,可有一天它突然回來了你又很高興,那種心情就要失而復得。”周滿眼睛望着周歡又好似透過周歡看到了其他,嘴角“嘶”了一聲,“我明白了,姐的意思是你今天差點以為自己死了,但卻活過來了所以很開心是不是?”他開心的搖着周歡的手臂,周歡被拽的頭暈連連點頭。死而復生自然高興,可她不是差點死了,而是真的死了。或者說眼前這個男孩的親姐姐已經死了。想到此處,周歡忽然又不那麼高興了。隔壁間。朱五六和孫佩芳堆躺在炕邊,旁邊是睡熟了的四仰八叉的喜寶和元寶。那屋的歡聲笑語他們聽不見,大人也有大人的煩惱,等夜深人靜了才能說出口。孫佩芳望着棚頂嘆氣:“小滿這孩子是真懂事,我給了他兩碗粥沒多大功夫就給我送回來了一碗說自己喝完了,我又不傻能看不出來他把自己的都給他姐了嗎。”“窮人孩子早當家,誰不是那麼過來的。”朱五六硬着嘴留個後背給自己媳婦。孫佩芳拍了他一下,“死鬼,你對咱姐可沒那麼好,你別以為我不知道,姐騙你一次一個準兒,你咋就沒有小滿那個心呢。”是啊,一騙一個準。給他騙出了現在的小院子,給他騙出了平平安安的一家四口。手一抹眼睛,抽了口氣道:“那有啥用,你今天心軟了過幾天那王老爺家的人找過來看你咋辦?”“你收人錢了?!”朱五六急眼了:“錢錢錢的,我朱五六是那樣人嗎,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江湖規矩懂不懂,一邊拉去,我看你今天就是婦人之仁!”孫佩芳擰了眉,嘀咕道,“沒收錢怕什麼。”朱五六把被子又往脖子上拽拽,不愛和她再說話。“胳膊擰不過大腿,但願人家別盯上咱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