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的腿要治，我們去城裏

家就這麼分了。看起來東西挺多，但實際上根本沒多少。姜妍將孫工毅扶着出了門，讓他先坐在門檻上等自己。她折回去將被褥一股腦打包，再拎上鍋碗瓢盆，去菜地里抓了一隻雞一隻鴨。東西就全拿完了。進了菜地，姜妍才看見這居然還有一汪菜地。不過她也沒想。這房子都沒讓他們倆住，這裏面的菜怎麼會給她，還是別做夢了，左右她現在手裏有錢，想要吃菜還不容易？至於家裏的雞蛋鴨蛋，那是更別想了。錢美月見姜妍居然一抓就是一隻母雞和母鴨，當即就要鬧騰。餘光瞥到大隊長還在這裏，這才消停了。“走吧。”姜妍將包袱背在背上，又讓人將兩個凳子綁在她包袱上，確保不會掉下來，她遞給老孫一隻雞，空出一隻手來扶着他往外走。然而姜妍本身在姜家也不是受寵的，飢一頓飽一頓的看起來就像個沒長開的小孩子似的，此時身上背着一個大包袱還扶着個大男人，看上去格外凄慘。在孫家外面看戲的眾人只記得這對小夫妻在日光里狼狽離開的模樣，一時間對孫家的感官也是格外的差。姜妍兩人倒是覺得還好。他們走了半個小時，到了山腳下一個破舊的小房子裏，這裏曾經是孫家兩老的房子。當年知青下山，還給住過兩年，只是後來嫌棄破舊又加上知青點建立好，知青們又搬走了，這裏才算是徹底空了下來。而今天，這個房子又來了主人。“你先休息會，我去收拾一下。”姜妍將孫老二往凳子上一扔，扭頭準備去幹活。“等等。”孫老二是斷了一條腿，另一條腿卻是能走的，他這一路幾乎都是被姜妍攙扶着用一隻腳跳過來的，此時已經是滿頭大汗。聞言，他立馬攔住了姜妍：“你也累得不輕，休息一下吧？”姜妍本就是個小丫頭，又背了這麼多東西，還要攙扶着他走過來，肯定也是累得不輕。“不了，早點收拾了能住人。”姜妍搖頭。她在老家裏什麼事情都做過，更別說現在累點也比日後給混混當牛做馬還要被打死強。想着之前從孫家摳出來的三千塊錢，她就渾身都是勁！誰能想到啊！孫家居然還有六千多塊錢。不過想想也是，除了孫老二之外，孫家老大和老三鐵定也是有工資在手，只是上交的沒有孫老二多而已。孫老娘又是個摳搜的，這麼多錢當然是攢着日後準備給小兒子用。沒想到還沒用上，就先被她找出來，又找了理由扣出了一半。想必她那個婆婆現在心裏怕是不太樂意吧。孫老娘哪裏是不太樂意，她都要被姜妍給氣死了！然而分家都分完了，她就算是有什麼事情想做，又能怎麼辦？！“那我幫你吧。”孫工毅說道，見姜妍看來，他苦笑着指着自己完好的腿道：“雖然這條腿不能動，我好歹還能動另一隻。”

“那行吧，你去草地里幫我除草吧？”姜妍說著，搬了一個小凳子過來給放在院子裏，那邊有不少雜草，孫工毅一邊除草一邊可以將凳子搬過來，十分方便。“好。”孫工毅沒有拒絕，姜妍這才轉身去收拾別得了。畢竟是一個很多年沒住過人的房子，泥土牆、茅草頂，就連窗戶都是紙糊的，風一吹就格外的冷。現在也沒辦法，姜妍只能草草收拾一遍，等日後有錢了，不管是翻新還是重建都可以。別的不說，這房子算上廚房就有四間屋子，算過來比他們住在孫家還要寬敞太多太多。等收拾完，已經過了晌午。這屋子裏有一個生鏽的鐵鍋，姜妍將它擦了一遍，擦不幹凈，她也不願意用。乾脆和孫工毅說了一聲，自己跑去了之前小姐妹那邊找他們家買了幾個餅，回來和孫工毅分了。她想了想，道：“老孫，這家已經分了，我們現在手裏有三千塊，下午就去市裡，看看你的腿能不能治。”姜妍是知道能治的，但她的話不能說的太滿，“如果不行，我們再去省城，我等下就去找大隊長開一個證明，相信他也是願意你的腿能好起來的。”女人的話說的既有條理又能讓人接受。孫工毅抬起頭，正好撞進她那雙帶着溫柔的眼睛裏。他沒想到姜妍拿到錢之後居然真的願意幫他治腿，就連他的親生母親都放棄了，不打算給他治療，寧願讓他當一輩子的瘸子也不願意讓他看病。而這個當初不願意和他結婚，被逼着來他房裏的老婆，卻願意捏着好不容易得到的三千塊，說給他治腿。孫工毅不確定現在自己是個什麼心態。然而他珉了抿唇，早已乾涸的嘴中吐出一個字來：“好。”說干就干。姜妍吃過了飯就跑去大隊長家裏頭。只是這個點早就開工了，大隊長也自然不在家，還是大隊長的小孫子跑過去將人給叫回來了。大隊長應該是一路跑過來的，大中午的熱出一身汗，抹着臉問姜妍：“老二媳婦，怎麼了，是不是老二有什麼事？”他們上午剛分家，這下午就找他。難不成是又有事情了？“大隊長，是這樣的。”姜妍也看出了大隊長的眼神，她笑了下，不好意思般的開口：“這不是我們分家剛得了點錢，我想着老二的腿就這樣放着也不是個事兒，我就想着帶他去市裡看看。”“如果市裡不行，那就去省城。”“所以我想着，能不能請您幫忙開個證明……”哦。還以為是什麼事兒，原來是為了這個。大隊長是很願意幫這個忙的。就像姜妍說的一樣，他希望孫家老二的腿能趕緊治好。這個人很有潛力。之前哪怕是在廠里上班，都能每天掙五個公分。絕大多數人可是天天下地，都不一定能有五個公分！這樣一個勞動力，又失去了廠子裏的工作，想來他能更加着重於在地里幹活！“我這就給你開介紹信和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