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六章 這不是坑兒子么

武氏兄弟之間推開院門，來到房門外。

“母親，孩兒帶元爽來給你賠罪了。”武元慶說道。

屋內的哭聲嘎然而止，沒一會，武玉兒打開了房門，瞪了一眼武家兄弟，轉身走了進去。

武家兄弟倆連忙跟了進去。

楊氏眼睛通紅，一看就知道剛哭過，見武家兄弟進來，擠出一絲笑容，道：“大郎二郎過來所謂何事？”

武元慶躬身道：“孩兒是來給母親請罪的，孩兒沒有經過母親准許就讓順娘給漢王做妾，但是孩兒也是沒有辦法啊，這個爵位可是父親當初散盡家財，支持太上皇起兵得來的，如果爵位丟了，以後我哪有臉去見父親。”

說到後面，武元慶努力的擠出幾滴淚水，做出一副悲傷的樣子。

楊氏聞言有些心軟，說道：“這事娘不怪你，只是嫡出女兒給人做妾，哪怕對方是親王，傳出去也會落個攀龍附鳳的名聲，這樣武家的名聲就毀了。”

其實武元慶要是找個正經人家，明媒正娶的將無順嫁過去，她還真不會因此傷心。

“母親教訓的是，孩兒知道錯了。”武元慶態度誠懇道。

武元爽眼中閃過一絲不屑，要是明媒正娶，武家還要搭上嫁妝呢，武元慶能捨得就怪了。

武元慶同意讓武順給李元昌做妾，出了想讓李元昌幫忙外，未必沒有把武順這個賠錢貨給解決的想法。

畢竟給人當妾，可不需要嫁妝。

武玉兒見楊氏這麼容易就原諒他們，非常不滿的瞪了他們一眼。

“母親，剛剛我和元爽想到一個辦法，涇陽縣侯非常受陛下看重又是駙馬，如果他能幫忙，襲爵不成問題。”武元慶說道。

楊氏有些擔憂道：“只是我們家和他無親無故，也沒有什麼往來，他能願意幫忙么？”

楊氏也盼着武氏兄弟好，畢竟武順和武玉兒以後都是要嫁人的，她以後倚仗的還是武氏兄弟。

“母親，林駙馬對小妹倒是頗為喜愛，要是小妹前去相求，林駙馬應該不會拒絕。”武元慶說道。

楊氏臉色難看，武元慶說的頗為喜愛，她自然知道指的是什麼。

“你做夢，休想讓我做妾！”武玉兒冷聲道。

寧做庸人妻，不做英雄妾。

楊氏這些年的遭遇，讓武玉兒對此有很深的體會。

楊氏雖說是續弦，但好歹是正妻，如果要是小妾，怕是早被武元慶發賣了。

“小妹不要生氣，涇陽縣侯乃是駙馬，豈會納應國公府的嫡出小姐為妾？沒說讓你做妾，今日林駙馬不是幫了你么，你上門感謝一下，然後再求他幫忙，他願意幫就幫，不願意就算了。”武元慶說道。

“我不去！”

武玉兒對能不能繼承爵位根本不在乎，繼承爵位又如何？她又得不到好處，難不成有了爵位他們就會對楊氏好了？

她雖然年紀不大，但是早已將武氏兄弟給看透了。

“玉兒。”楊氏有些哀求的看着武玉兒。

如果讓武玉兒給人做妾，楊氏肯定反對，但是只是讓她去求求情，楊氏自然不會反對。

“娘，他們沒有爵位都將我們趕到偏院來了，有了爵位難道就會對我們好了？反正爹留下的家產不少，沒有爵位也餓不着他們。”武玉兒說道。

“小妹啊，你可不能這麼說，讓母親換個地方住，是怕她睹物思人，太過悲傷，讓你們過來，是為了陪陪她，而且我繼承爵位，你們就是國公府的小姐，嫁人自然可以嫁給那些國公府侯府的公子。”武元慶說道。

武玉兒撇了撇嘴，不屑道：“我不稀罕。”

武元爽知道武元慶貪財，她豈會不知，先不說別的國公府和侯府會不會與武家結親，就是願意，武元慶也不會答應。

畢竟要是和國公府或者侯府結親，需要的嫁妝可不少，他哪裏捨得。

“玉兒，就當母親求你了。”楊氏卻很吃武元慶這一套。

武玉兒嘆了一口氣，但是她實在不願意母親傷心，只能說道：“我只能去試試，能不能成，我也不知道。”

武元慶大喜，說道：“小妹願意去就好。”

“畢竟是求人辦事，而且還是上門感謝，總得準備點禮物，這些都要靠兄長了。”武玉兒澹澹道。

武元慶有些肉疼，不過為了爵位還是咬了咬牙道：“我這就去準備，明天一早讓人送小妹去林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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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玉兒眉頭微皺：“兄長怎麼如此不懂事，才剛過年，正是走親訪友之時，現在登門怕是不妥。”

“對對付，我怎麼把這茬忘記了，那就過幾日再去。”武元慶連忙說道。

武元慶又說了一些好話，才提出告辭。

出了院子，武元爽就迫不及待的問道：“兄長剛剛怎麼不說職位的事情？”

對於武元爽來說，爵位和他沒關係，他更看重的是職位。

武元慶說道：“二弟，凡事不能操之過急，林軒會不會答應還不好說，如果那丫頭真的能求得他幫忙解決爵位的事情，到時候再讓她去求林軒幫我們解決職位的事情就是了，要是一起提出來，林軒未必會答應。”

武元爽想想也是，如果一起提出來，確實顯的太貪心了一點。

武家兄弟一走，武玉兒就氣鼓鼓的說道：“娘，你就是太心軟了，他們是什麼樣的人，你又不是不清楚？”

楊氏嘆了一口氣，說道：“玉兒，你和順兒以後總歸要嫁人的，武家還是得靠他們兄弟倆，難不成就這麼放任不管？”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女子出嫁后前面就要加上夫家姓氏。

對於楊氏來說，以後兩個女兒都是要嫁人的，她也只能依靠武家兄弟。

在古代就算沒有兒子，也會過繼一個子嗣，把家產傳給過繼來的子嗣也沒有傳給女婿的說法。

而老丈人丈母娘也沒有女婿供養的說法。

武玉兒看了一眼姐姐，想要她幫忙說話，然而武順性格柔弱，面對武玉兒的目光，直接低下了頭，沒有說話。

武玉兒看着姐姐和母親，有些恨鐵不成鋼。

同時也恨自己不是男兒身，這樣武家兄弟也不敢如此欺負她們母女。

武玉兒心裏甚至湧現一個想法，為什麼女人一定要依附男人？男人能夠做到的事情，難道女人就做不到么？

…………

林軒陪着李麗質逛了幾家布莊，挑選了一些布料，才打道回府。

買車裏，李麗質說著買來布料的分配情況，然而林軒卻有些出神，沒有回應。

李麗質說著說著，見林軒沒有回應，仔細一看，發現林軒不知道在想什麼，根本沒聽她說話。

“夫君，夫君！”

“嗯？”

林軒回過神來，問道：“你說什麼？”

李麗質白了林軒一眼，說道：“夫君自從武家離開以後，就一直魂不守舍的，莫不是夫君看上武家那個叫玉兒的女孩？”

“瞎說什麼呢，我就是想點事情。”林軒一驚差點沒跳起來。

李麗質見林軒反應這麼大，覺得被自己說中了，說道：“夫君，武家乃是勛貴，嫡親小姐給人做妾確實不妥，要是尋常人家的夫君看上也就看上了。”

“我真沒有！”林軒苦笑不得道。

他剛剛反應那麼大，是因為武則天的身份。

武則天雖然現在看着就是一個尋常女孩，但是只要知道她以後干出來的事情，就沒有人敢把她當成尋常女孩來看。

雖然武則天長的確實好看，還是未來的女皇，要是征服，確實很有成就感。

但是這位可是為了皇位弄死自己兒子的主，林軒哪裏敢染指。

林軒可不覺得自己玩心計能玩的過她。

雖然歷史上說，武則天的心狠手辣，和其成長的環境有很大關係。

但是現在武則天按年齡算已經十一二歲了，按照古人早熟的程度，性格已經形成了，哪裏有那麼好扭轉的。

李麗質仔細看了看林軒的表情，發現他不似說謊，才鬆了一口氣。

她倒是不在意林軒納一些妾，但是卻不希望林軒納像武玉兒這樣出身的。

很多人可能覺得不正常，哪有女人喜歡和別人分享自己的男人。

其實這就是每個時代受到的教育不同，和觀念的不同。

後世一夫一妻制的觀念早就深入人心了，如果得知有人娶幾個妻子，肯定無數人罵。

但是在古代就不一樣了，要是哪個女子不讓自家男人納妾，傳出去這個女子反而會被無數人謾罵。

“我剛剛幫她，就是見兩個男人欺負兩個女子，有些看不過眼罷了。”林軒說道。

李麗質見林軒這麼說，也沒再說什麼。

“對了，漢王是怎麼回事？”林軒問道。

“還能怎麼回事，在封地上欺男霸女，弄的天怒人怨，父皇把他召回來，罵了一頓。”李麗質語氣帶着一絲鄙夷。

對於這個王叔，他也沒什麼好感。

“既然如此，武家兄弟竟然還會相信他？也真夠蠢的。”林軒有些無語。

“病急亂投醫罷了，他們卻不知道我那個王叔，自己還在找人幫忙說情，想要回到封地呢。”李麗質說道。

林軒搖了搖頭，沒有再去聊這些。

接下來幾天林軒非常忙碌，每天都有人請，即便推了許多，但是有一些也沒辦法推掉，明天都喝的醉醺醺的才回家。

……

“爹，怎麼樣了？”狄知遜見父親回來，連忙問道。

狄孝緒嘆了一口氣，說道：“只能讓仁傑去國子監旁聽，拜孔博士為師怕是不行了。”

狄知遜一急，剛想說什麼，他身旁站着的一個五六歲的孩童，拱手道：“有勞祖父費心了，不過孫兒想去泊遠書院讀書。”

“泊遠書院？”

狄孝緒眉頭微皺，第一反應就是拒絕，雖然現在泊遠書院在長安名聲不小，但是畢竟沒有什麼名師。

不過狄仁傑雖然年幼，心智卻十分成熟，頗有主見，因此他沒有直接拒絕，而是問道：“懷英，你為何要去泊遠書院？雖然不能拜孔穎達為師，但是國子監授課的先生，都是名師大儒，即便旁聽，對你也大有裨益。”

“祖父，孫兒年幼，去國子監必然受人輕視，而泊遠書院算學一道，頗為有趣，孫兒想去學學。”狄仁傑說道。

狄孝緒沉默了，狄仁傑自小聰慧，現在雖然才剛剛五歲，卻熟讀四書五經，有神童之名，所以他才讓兒子趁着過年，將孫兒帶到長安。

按照他的意思，是想找人幫忙，讓狄仁傑拜在孔穎達門下，但是孔穎達因為要教導太子，暫時不收弟子。

按照狄仁傑的年齡，也進不了國子監，他費了好大功夫才爭取了一個旁聽的名額。

他想的是以狄仁傑的才智，在國子監必然會大放異彩，都時候自然有大儒願意收。

都說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

但是先有了千里馬才有了伯樂之名，不然伯樂只是一個尋常馬夫而已。

對於那些大儒來說，尋找一個合適的傳人，也非常難。

只要狄仁傑能夠展露才華，不怕找不到好老師，到時候學業有成，參加科舉出仕，才是正確的路子。

學習什麼算術，難不成要去當賬房先生不成。

然而狄仁傑一直非常有主見，他擔心直接拒絕，會引起逆反心理，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說。

狄知遜見父親的臉色，便猜出了幾分，訓斥道：“你祖父為了你的事，可謂是費盡心思，你倒好，竟然想去學習什麼算術，真是不知所謂！”

狄仁傑神色認真道：“父親，泊遠書院的先生都是出自國子監的，而且其院長還是孔博士的弟子，如果孩兒在泊遠書院表現的好，自然會被推薦給孔博士。”

“懷英說的有道理！”狄孝緒眼睛一亮。

他倒是沒有想到這點，雖然天下大儒不少，但是如果有選擇他還是希望狄仁傑能夠拜在孔穎達門下。

畢竟孔穎達可是孔子直系子孫，在士林中的聲望很高。

頂着孔穎達弟子的名頭，誰都要高看一眼。

“爹，真要讓懷英去泊遠書院？”狄知遜愣住了，剛剛不是不答應么？

我看你臉色不好當壞人把兒子罵了一頓，你到好，三言兩語就被說服了，這不是坑兒子么？

狄孝緒看了一眼兒子，說道：“老夫不是說過了么，懷英從小就有主見，凡事讓他自己拿主意么？既然他想去，就讓他去。”

狄知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