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險象環生
“快搜!絕不能放過任何一處。”姜幼枝身子一顫,只聽裴恂指着後方那塊小山洞道:“先躲到那裏。”等她進到裏面,才發現這根本不是個什麼山洞,只是幾塊石頭的間隙,地方十分狹小。聽着越來越近的腳步聲,裴恂為了不再生事端,便也躲了進去。由於空間太小,兩人基本是緊緊貼着對方,衣裳本就潮濕,再加上近在咫尺的呼吸,冷熱交替,不知不覺竟叫姜幼枝得臉頰泛起紅暈。他乾燥溫暖的手掌,自后腰放在自己另一側腰窩,好似滾燙不已,叫人愈發不自在。侍衛並未停下,自被野草掩蓋的洞口齊刷刷經過,姜幼枝才鬆了一口氣。可突然間,一個黑布靴自野草的間隙越發清晰,這侍衛離那洞口愈來愈近,好似想要彎腰查看一般。姜幼枝驀得屏住了呼吸,而裴恂則死死的盯着來人,眼神敏銳,手輕輕的搭在劍上,蓄勢待發。“快點!別浪費時間!”一聲急切的催促傳來,只見來人回答道:“來了。”便立刻退回,跟上了大隊伍。姜幼枝突然大口紊亂的呼着氣,看樣子被嚇得不淺。裴恂聲音輕輕的:“沒事了。”姜幼枝點了點頭,兩人這才出了山洞,只是她體力不支,差點摔倒,幸好被裴恂及時扶住。今日這一遭,種種境遇,姜幼枝已經快要到極限了。可裴恂剛鬆了手,她正欲繼續行進,可頭上的樹枝突然發出了窸窸窣窣的響動,在黑夜裏顯得格外明顯。還沒來得及抬頭,一團冰涼滑膩的東西就掉到了她肩頭,姜幼枝機械的微微轉頭,眼裏的恐懼在一瞬間爆發開來。一條銀甲帶小蛇,盤旋而來,“噝噝”吐着的信子,離她近在咫尺。姜幼枝嘴唇顫動,努力控制住自己胸前的浮動,眼角的淚水如潮汐般湧出,但肩膀上盤旋遊離的觸感太過明顯,又讓她全身僵硬。“閉眼,別動。”裴恂的聲音傳來。姜幼枝輕顫着眼角,緩緩閉上雙眼,可耳邊清晰可見的吐信子聲,將她的恐懼逼到了極點。小刀劃過的聲音傳來,“唰”的一下,轉瞬即逝,幾滴血飛濺而來,臉頰觸感微涼。姜幼枝終於忍不住了,猛的蹲下,肩膀上殘留的半截蛇身即刻跌落,身子更是懼怕到了極點的顫抖,爆發出一陣哭聲,還是久久不肯睜眼。裴恂看着她早以不堪一擊的模樣,不知為何,心裏一緊:“沒事了,可以睜眼了。”姜幼枝聽到這聲音好似愣了一下,抬頭淚眼婆娑的看着他——突然,她猛的一頭扎進男人懷裏,將臉頰深深埋在他的胸膛,控制不住一樣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整整一天,所有的委屈湧上心頭,只化作眼前這場淚,無休無盡。半個時辰后,兩人終於到了驛站,大批的侍衛這才前來接應他們。宿祈安這邊也趕到了,他將驛站團團圍住,朝着裏面大喊:“奪人心愛之物,就是你裴大人的君子做派?”
驛站里,姜幼枝有些擔憂的看着外面的局勢:“大人,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宿祈安不會善罷甘休的。”裴恂一臉淡然道:“無事。”驛站外的宿祈安見久久未有人回應,他惡狠狠的對着一旁的侍衛道:“放箭!”可他四周的侍衛突然逐一被射殺,一道意氣風發的聲音傳來:“宿大人可是看不起在下的鐵騎禁軍?”景桓堯身後跟着大批的禁軍,出現在眾人面前。此時有一身負重傷的侍衛跑到宿祈安面前:“大人,我們的人已經所剩無幾!”宿祈安捂着傷口,看了眼此刻的形式,不住的向後退去,對着剛剛的侍衛道:“走!”說完便朝另一個方向退去,景桓堯見了忍不住笑出了聲。進了驛站便對着裴恂道:“大哥,若不是沒法子和宿家那老頭子交代,我今天非得殺了那小子,磨磨我的劍。”姜幼枝自裴恂懷裏,探出了頭,秋風瑟瑟,她渾身打着顫,想站穩,卻發現小腿疼的厲害。她突然伸手,拉住剛剛轉過身準備走的裴恂衣袖,顫抖着聲音:“我走不了……”她抿住嘴唇,紅着眼可憐兮兮的瞧着他,委屈的不得了。裴恂本欲先向景桓堯說明情況,再來帶她走,但面前的人兒,好想是害怕自己拋下她似的,更用力的揪住了他的衣袖,微微晃動,明眸微顫,訴說著自己的恐懼。裴恂見狀,便立刻將她攔腰抱起,快步向前走去。倒是景桓堯嘴角抽搐了一下,一向不近女色的大哥,這次竟然為了個女子如此大動干戈,而且還親自送她回去,的確令人匪夷所思。等姜幼枝被抱着上了馬車,她還是抱着裴恂的胳膊不肯撒手。裴恂眼神盯格在緊貼着自己的人身上,姜幼枝這才不依不舍的鬆開,低着頭不肯說話。裴恂有些嚴肅的開了口:“宿祈安是什麼人,你比任何人都清楚,說吧,今日為何胡鬧着出府。”看裴恂的樣子,好像沒有收到信,怪不得他來的這麼晚。姜幼枝從衣襟里很費力的掏出了兩道姻緣符,聲音細弱:“他們說求了這符,就能姻緣圓滿。”越說越委屈,到最後,她的聲音里含了些哭腔。馬車適時停下,姜幼枝將其中一個符放在他旁邊,聲音嗡嗡軟糯:“這是給大人您的。”說完便自顧自的下了馬車,可卻忘了腿上的傷,一個不防摔了下去。疼的她頓時就紅了眼角,眼淚“噗嗤噗嗤”的往下掉,直叫人心疼。裴恂無奈的搖搖頭,下了馬車便將人攔腰抱起:“先讓郎中給你上藥。”姜幼枝不住的掙扎着要下來,裴恂倏然收緊手臂,聲音不容置疑:“別亂動。”上了葯,等回到自己房裏,天都快亮了,可就是不見覓兒的身影。姜幼枝隱隱覺得不對勁,看來正如自己所料,覓兒沒有將信送到,恐怕是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