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人與狗

第285章 人與狗

我和凌淵既然打算救人,自然也要摸清楚情況的。

所以我吃了葯,休息了一下后,就和凌淵出去轉轉,借口是車後備廂還有一籃桃子,怕悶壞了,就拿出來跟大家分一分。

劉嬸家的桃子純天然,賣相還是挺好的。

那些守着的壯漢也一人拿了兩個去啃,感覺味正,還吆三喝四的,然後幫這個拿幾個,幫那個捎兩個,一籃桃子,一下子就沒了。

我這才發現這村子問題挺大的,居然連棵果樹都沒有,也沒有種菜。

好像所有人,就是打打牌,溜一溜就行了。

沒了桃子,我和凌淵就拎着籃子在村子裏晃蕩,借口找一下那狗骨移動的痕迹。

晃了一圈,我才發現,村子好像以什麼無形中畫了道界線,就像我們去給范姐的狗娘上墳的時候,出了村子的界線,就會有惡狗在外邊遊盪。

而且村子裏那些大樹上面,都在隱蔽的地方裝了監控。

原先我和凌淵沒有太注意,現在仔細看的時候,卻還是能發現的。

有的藏在樹洞裏,有的是那種水泥鑄成的假石頭裏,還有的藏在樹稍上。

這安保措施,做得還挺足的。

我和凌淵轉圈的時候,村裡還時不時有摩托車溜過,朝我們打着招呼,叫我們不要亂走,碰到惡夠的話,除了范姐,都會一不小心被咬。

這是怕我們發現了這村子的秘密,有監控,有惡狗,還放心,讓人巡邏。

所以我和凌淵也沒有轉多久,拎着籃子摘了一籃子路邊的野花就回去了。

我切了礦泉水瓶當花瓶,一邊在房間裏插花,一邊小聲的問凌淵,專案組那邊有消息了嗎。

凌淵這會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居然幫我將野花多餘的葉莖去掉,沒有回我的話。

在我問到第二次的時候,才回過神來:“他們要查背後的資料,你認為有這麼快嗎?”

我想了想也是,要救的,怕不只是現在囚禁在村子裏的那幾十個女孩子,還有范姐他們以前“出欄”的那些的去向。

以范姐和鄒女士的算計,一旦驚着了,那些被她們迫害的女子才是最危險的。

既然要救,自然得先把網織好。

這是一條產業鏈,騙女子的,送進來的,馴化好,再送到哪去……

還有那些客戶,難道他們就沒有一個收到這些女子的求救嗎?

我將花插在塑料瓶里,越插越感覺難看,心頭也越煩。

插進去,左看右看都不對,只想直接拔出來,全部丟掉。

鄒女士用術法整容掙錢,我還可以理解,畢竟有市場需求嗎。

可范姐她身上那麼多傷,她知道做那個行業有多痛苦,可她當年是為了逃離自己的處境,是自願的!

可她現在呢?

她逼別人來承受她當年承受的,更甚至,還算不上逼,就是用馴養狗一樣的辦法,馴養着這些不知道她們從什麼途徑抓來的女孩子。

先粉碎她們為人的自尊,把她們當豬,再將她們從豬圈放出來,賣肉給她們掙錢。

那這些女子,以後會不會也和范姐一樣,身上帶着那些傷疤!

我捏着塑料瓶,不管凌淵又遞來一朵小野菊,直接走到窗戶邊,推開窗,想連瓶帶花全部從窗戶丟出去。

凌淵卻握住了我的手,接過那個塑料水瓶,伸手將裏面的花挪了挪:“范姐身上那些疤是在提醒她,別好了傷疤忘了痛,那些狗毛也是提醒她,別又成了狗。”

我詫異的看着他:“你這解釋,有點牽強啊。”

范姐回村遷墳,怕就是身上有了狗毛,那些過往不堪的疤遮不住了,她在會所里不好再露面,所以才回村躲着想辦法的。

當然,也有可能是那些狗毛,讓她想到了什麼,所以才挖開了墳。

可凌淵的說法,我不信。

“到了晚上,你就知道了。”凌淵將瓶子裏的野花理了理,又將他原先掰下來的一些莖葉插在下面。

沒一會,被我插得一點美感都沒有的塑料瓶,在他手裏就變得很有意境。

他還淡定的將手裏那朵野菊插進去,調整了方向,然後放在床頭:“到了晚上,范姐就會來找我們的。”

凌淵做事謀划挺大,而且說得篤定。

我想着那具狗屍骨,到了晚上會出來,范姐肯定會找我們去看狗屍骨,從根本上解決她長狗毛的事情,自然是還要來的。

一想到豬圈裏關着那幾十個女子,我就有點坐不住。

但也知道,這個時候不能輕舉妄動,乾脆從背包里,掏出麻紙出來,鋪在窗邊的小几上,打算抄寫經文靜心。

就在我準備再次抄寫清心咒的時候,就聽到凌淵輕聲念道:複次阿難。鬼業既盡,則情與想二俱成空。方於世間與元負人,怨對相值。身為畜生,酬其宿債。

凌淵念經的時候,雙眼輕闔,手依舊整理着那一籃子野花,明明只不過是路邊野花,在凌淵手中,就好像朵朵金蓮。

明明不過是隨手插入一個由礦泉水瓶剪出來的塑料瓶中,卻好像供於八寶琉璃瓶中。

好像他面前有着一尊佛像,又似乎,他就是佛!

我握着筆,轉手摸了摸胸前的玉佛。

當初西林寺,凌淵直視正殿那尊佛像時,我就知道他身份高,但他是只狐狸啊,怎麼與空門關係這麼深?

凌淵卻還一字一句的朝下念,我頓了一下,提筆,跟着凌淵念經的聲音,慢慢記錄了下來。

《楞嚴經》我聽玄心念過,也看過原文。

畢竟從知道六道的事情之後,我對這方面還是有點關注的。

凌淵念經的聲音不緩不慢,聲音低沉而空靈,讓人心生空寂。

等一卷抄錄完,凌淵將那瓶花轉了一下,看着窗戶外面:“它來了。”

我正震驚於,自己落筆如有神,居然聽寫了一卷《楞嚴經》,聽着凌淵的話,不由的順着他目光看去。

就見窗外已經一片昏暗,天已經黑了。

那扇剛才我丟花瓶推開的窗戶外邊,一個只是皚皚白骨的狗頭,正努力將頭從外面往裏探,一雙空洞的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凌淵。

我看着這具狗屍骨,眼前立馬閃過它咬死人的畫面,連忙放下筆。

可就在這時,我那根在墳邊花圈竹篾上刮過的手指,突然一陣脹痛。

跟着一根血情絲,就好像一縷湧出的血水一般,慢慢的朝着那具狗骨飄去。

我詫異的看着那根引出來的血情絲,扭頭看着那具狗屍骨。

突然感覺有點嘲諷!

一村子的人,為惡的,被害的,一個個的都麻木到,沒有一個心中有情,能引出血情絲。

結果一條死了幾十年的狗,居然引出了血情絲。

人不如狗,還是一條死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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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狐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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