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玲瓏收語 阿才空虛
入夜。
一間客房中，凌霄和玉玲瓏相視而坐。
燈光下，玉玲瓏本就驚艷的容顏，在燈光的映照下，越發的醉人心神。
與如此美人對視，儘管凌霄心中一片清明，卻也不敢久視！眼神躲閃之間，雖不時以填茶掩飾，也還是頗有些不自然。而對於凌霄的尷尬窘態，玉玲瓏自然看在眼裏，但卻裝作若無其事。反而在她心中，對凌霄此人越發好奇。
“玲瓏姑娘，你是如何得知我之所在？”凌霄頗為好奇地問道。
“雲羅殿，自有獲取訊息的渠道。”玉玲瓏也不隱瞞，又補充道，“不僅是我雲羅殿，便是其他宗門，也都有自己獲取訊息的手段。”
聞言，凌霄點點頭。同時暗付，自己這一問，倒是顯得頗為幼稚了。
一個宗門，想要在武林中立足，除了自身的硬實力之外，對外界訊息的掌握自是必不可少。否則，又如何在江湖風雲變幻之中，安穩而生呢？
“呵！既如此，那我此行的目的，想必姑娘也已知曉了。”凌霄乾笑一聲，又道。
“不知！”卻見玉玲瓏微微搖頭道，“聽風苑能屹立至今，自然對訊息的保密有着獨特的手段。外人，很難知曉。”
玉玲瓏話音一落，凌霄又忍不住無語。
“呵！我來此，便是要斬殺屠刀門的二長老。”只見凌霄又自乾笑一聲，隨即解釋道，“以他的人頭作抵，換取神都與霸天吼的訊息。”
哦？
聞言，玉玲瓏不由黛眉微蹙。
“為何？”沉默片刻，玉玲瓏問道。
“我需要找到那雨龍子，以便給你一個交代。”凌霄直言道，“至於霸天吼的訊息，我想要探知其與無瑕交惡的緣由。”
“無瑕...”聽到凌霄提起塵無瑕，玉玲瓏不由下意識地神色一暗。
“人死不能復生，姑娘也無須太過介懷。”見狀，凌霄安慰一聲，隨即話鋒一轉又道，“不過，我必然會查出其中一切，以告慰無瑕在天之靈！”
看着凌霄那決絕而滿是殺意的眼眸，玉玲瓏不由暗暗心中一震，絕美的臉上隱隱透出一抹難以察覺的寒霜！
“既然公子心意已決，又與聽風苑達成交易，我自不便多說。”沉默片刻，玉玲瓏道，“不過江湖險惡，遠沒有公子想的那麼簡單，一切還是要多加小心。”
“多謝！”聞言，凌霄稱謝。
“玲瓏姑娘。”隨即，凌霄似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又問道，“我來此途中，曾遇一名神秘箭客偷襲...”
緊接着，凌霄將遇到羿寄生的事，詳詳細細地說了一遍。
而聽完凌霄的講述，玉玲瓏那一直平靜無波的臉上，不由下意識地泛出一抹詫異之色。對凌霄的觀感，似乎在一瞬間，又自改變了許多。
“若我猜的沒錯，此人便是沒羽無痕---羿寄生！”玉玲瓏直視凌霄的眼眸，解釋道，“是霸王寨首座唐不笑的左膀右臂之一。”
“霸王寨？！”聞言，凌霄頓時一愣，可緊接着便是一抹濃濃的殺意透體而出。
“公子切莫衝動！”見到凌霄如此，玉玲瓏趕忙提醒道，“作為六大頂級宗門之一，霸王寨的實力與底蘊絕不容小覷！”
“呵！我明白。”聞言，凌霄點點頭。
“公子既然去過月華城，卻不知有沒有聽說有關霸王寨的一些訊息？”看着凌霄的眼睛，玉玲瓏突然問道。
“訊息？！”凌霄微微一怔，一副不明就裏的模樣。
“據傳，霸天吼已經死亡！而他所在的天吼峰，也被人付之一炬！”玉玲瓏眉頭微微一皺，一副懷疑地模樣道，“只不過，此訊息準確與否，還需進一步確認。”
哦？
聞言，凌霄不由眉頭一皺。
“呵！霸天吼作惡多端，仇人多不勝數。”緊接着，玉玲瓏看了凌霄一眼，隨即輕笑一聲道，“他之死亡，自是遲早之事！只不過，在這個時候，未免太突然了些！”
“何意？”凌霄不解地問道。
“因為傳說中的星河令，也在這幾日突然有了出世的訊息！”玉玲瓏解釋道，“或許公子不知，此時的武林，已然到處都在談論此事。”
“星河令？”聞言，凌霄眼神一閃，看着玉玲瓏問道，“卻不知對於此令，姑娘知道多少？”
“不多！”只見玉玲瓏搖搖頭道，“我只是知曉，一旦得到那星河令，便可以進入星河谷。若是有緣，便可以得到星河老祖的傳承！”
哦？
聞言，凌霄不由又是眉頭一皺。
“呵！看來，公子似是對這個武林知之甚少。”見狀，玉玲瓏眼神閃爍，輕笑一聲道。
“呵！的確需要好好地了解一番！”凌霄不由乾笑一聲道。
“不知姑娘此番前來...”微微一頓，凌霄又問道。
“既然公子已經與聽風苑達成交易，我此來便不再多說。”玉玲瓏卻是突然起身道，“待公子交易完成，再來雲羅殿尋我不遲。”
凌霄尋找聽風苑的真實用意，以及此時玉玲瓏話語中的含義，兩人此刻自是心知肚明。是以一時間，誰也再無繼續說下去的意思。
是以，兩個人，兩雙眼，相互對視一眼，算是話題終結。
“公子多加小心！”隨即，玉玲瓏起身道，“我不能久留，今夜便要返回雲羅殿。”
“好！那你一路小心。”凌霄也自起身相送道，“待我交易完成之後，便前往雲羅殿與你核對。”
“告辭！”聞言，玉玲瓏眼神一閃，又自看了凌霄一眼，隨即轉身離去。
看着玉玲瓏的背影，凌霄的目光有些獃滯，腦海中不時地冒出一些怪異的想法。片刻之後，凌霄搖搖頭，隨即眼神又自恢復清明。
豈知，玉玲瓏前腳剛走，便有敲門聲傳來。
“一襲白衣公子？”緊接着，只聽一聲甚是耳熟的聲音道，“我是阿才啊！”
哦？
聞聲，凌霄忍不住頓時眉頭一挑。
“何事？”對於此人，凌霄並不待見，冷冷問道。
“呵！其實也沒有什麼要緊事啦！”只見阿才輕笑一聲，隔門又道，“就是突然間感到一陣空虛，特意帶上三錠黃金，過來與公子一敘！”
儘管凌霄十分不願，但耐不住阿才的厚臉堅持，是以只得將其讓了進來。而對於臉色有些難看的凌霄，雖然阿才也看得清清楚楚，但卻依舊裝作無視。
茶几上，一壺新上的香茗，一前一後兩杯冒着香氣的茶杯。而在凌霄的一側，三錠閃着金光的十足真金分外奪目。
“一襲白衣公子，很抱歉叨擾你。”只見阿才一臉的鬱悶之色，開口就先給凌霄道歉。
“我名凌霄。”凌霄收拾一下心情，緩緩道。
“啊！凌霄！當真是好名字啊！”卻見凌霄話音剛落，阿才便突然滿是羨慕道，“一語壯志凌雲，氣震九霄；一語人品高潔，聲譽九州！”
“呵！你倒是會說！”聞言，凌霄不由下意識地輕笑一聲，緊皺的眉頭也自微微舒展。
“啊呀！凌霄公子莫要誤會。”見凌霄展露一抹笑容，阿才趕忙道，“這並不是我刻意褒頌，乃是公子與生俱來的獨特氣質所決定。正所謂人如其名，名副其實啊！”
“卻不知阿才兄名諱？”此時，凌霄的神色明顯緩和，問道。
“唉！實不相瞞！”卻見阿才深深地嘆息一聲，突然又是一臉的鬱悶道，“我本姓孟，單名一個游字！”
“孟游？！”聞言，凌霄忍不住眉頭一挑。
“是啊！孟游，孟游，豈不是要我一生都夢遊？一旦從夢中驚醒，豈不是全都是一場空？”阿才一副發自內心的鄙視道，“因此，這個名字，我當真很是不喜！”
“所以，我便自己改名阿才！”但緊接着，阿才又突然間甚是得意道，“這個名字雖然很簡單，但卻有廣羅天下之才之意，着實威武霸氣！”
“呵！如此說來，倒也不無道理。”凌霄忍不住輕笑一聲，點點頭道。
“唉！只可惜...”可凌霄話音剛落，卻見阿才又是嘆息一聲道，“時至今日，我阿才除了擁有金山銀山，其他的，便是什麼也無！”
“我沒有兄弟，肝膽相照的兄弟；我沒有好友，惺惺相惜的好友；我更沒有紅顏，能夠牽手三生三世的紅顏！”緊接着，阿才又自神色一暗，閃爍的眼神中頓時淚花閃閃道，“沒有這些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便是有再多的錢又有何用？”
見狀，凌霄忍不住眼角一抽，除了無語還是無語。
一時間，凌霄不由聯想到了自己。與眼前這位阿才相比，除了沒錢之外，其他方面似乎也差不多。真正的兄弟、朋友，似乎也沒有，而紅顏所留下的也僅僅是傷感與懷念。
甚至，凌霄想着，終有一天自己將所有的仇恨了結之後，最終的歸宿又是哪裏？回谷終老，還是浪跡天涯？凌霄不知道！最起碼，現在真的不知道。
“唉！空虛啊！來自靈魂深處的空虛！”見到凌霄許久不語，阿才猛地將茶水一飲而盡，重重地嘆息道。
“散盡家財，或許可以解脫！”聞言，凌霄忍不住道。
“唉！公子有所不知！”卻見阿才眉頭緊皺，一臉無奈道，“我這個人，天生聚財！這金銀之物，根本就散之不盡啊！”
聞言，凌霄又自忍不住眼角一抽，直接無語。
“而且...”可阿才卻是又道，“就怕到時候金銀越聚越多，總有一天會將我壓的喘不過氣來啊！”
聞言，凌霄剛入口的茶水，卻是差點噴出！
“唉！空虛啊！寂寞啊！”阿才瞥了凌霄一眼，又自深情感嘆。
呼！
踏！踏！踏！
“啊！金山銀山不是山，空虛寂寞為哪般？若得兄弟與紅顏，何懼山路十八彎！”緊接着，只見阿才突然長身而起，一邊在房間中大踏步行走，一邊旁若無人般高聲吟唱。
他的氣勢很足，聲音高亢而洪亮，直透着門窗震鳴而出。而他的眼睛，卻是不斷掃視着房間的各個角落。
哦？
可硬生生掃視一周，阿才卻並未見到玉玲瓏，不由頓時眉頭一皺。
“她已經離開了！”見狀，凌霄卻是輕抿一口茶，淡淡道。
“離開了？！”聞言，阿才忍不住回身，甚是詫異地看着凌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