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願君知我意25
“清晏你!……好!好啊!老夫是管不了你了,既然如此,清晏仙君自去戒律堂領罰便是!”
掌門自認已是一退再退,斐清晏卻仍執意不肯聽勸,失望與憤怒交加,他當即拂袖而去。
掌門一走,其他幾位長老面面相覷,一部分跟着掌門離開了,一部分留下來還欲再勸幾句。
當然,不過都是無用功罷了。
明季望眼欲穿地盯着最後一個長老離開的背影,恨不得插着翅膀飛過去取而代之。
她想得美!
清靈峰的禁制重新被落下,不知道這回的自由出入名單里有沒有甘范仁,但反正不會有她。
小狐狸被放下的時候,爪尖勾住了白衣的一角,明季怔了一怔,似是才回過神一般,收回爪子別過頭去,對某人等他回來的叮囑聽而不聞,高貴冷艷,宛若失聰。
大殿中,很快只剩下一人一狐。
甘范仁和明季大眼瞪小眼了半晌,未果,他伸出一隻手,在明季眼前招了招,道:“回神了。”
小狐狸厭世臉:“哦。”
禁言時效已過,明季又可以說話了。
甘范仁問她:“老大,你在想什麼呢?”
明季隨口道:“在想禁制。你說,要是那個禁制只禁我不禁你,你把我揣在兜里能出清靈峰嗎?”
理論上來說……對不起,學渣狐空空如也的腦子裏沒有理論。
但明季覺得,無非就是三種結果。
矇混過關,甘范仁揣着她一起出去了。
甘范仁順利出去,她被禁制彈回去了。
以及,因為甘范仁身上揣着她,所以他們都出不去。
等等!
有沒有一種可能,是甘范仁只出去了半個身子?_(:з」∠)_
甘范仁卻是沒順着她的話往下想,他摩挲着下巴,半是迷惑半是不可置信道:
“老大,明季,剛剛就想問了,我怎麼覺得,你好像很想離開乾元派啊?”
莫非不是《高冷仙君的彆扭小狐妻》,而是《霸道仙君的落跑小狐妻》?
明季瞥了他一眼:“是啊。”
甘范仁驚悚地瞪大了眼:“你想拋夫棄子?”
明季:?
“什麼?”
甘范仁驚覺失言,連忙擺手:
“順口,順口,不是那個意思,老大你意會就好。”千萬別較真!
明季上下打量了甘范仁一眼,呵呵道:
“沒想到你對自己的定位這麼……嗯,清奇。不過你想認本公主當娘,本公主還不想平白多一個好大兒呢。”
甘范仁:……
甘范仁忽然發現盲點,驚喜道:
“只否認了我,所以老大你承認師父是夫咯?”
他真佩服自己,簡直是時刻奔赴在紅娘第一線啊。
希望他追求明宜的時候,老大也能助助力,要求不高,有他一半盡心就好。
明季:?!
她一爪子糊到甘范仁的臉上,額頭青筋直蹦:“滾蛋!”
別說見血了,連個爪印都沒有。
甘范仁眼都不眨地略過這一茬,恢復正色,道:
“看來你們真的鬧矛盾了。”
這要是放在明季見明宜之前,聽到這樣的話,她非但不會惱,反而還會驕矜得意地翹起尾巴,恨不得挨着斐清晏打幾個滾,親親蹭蹭一番才好。
明季冷冷道:“別跟我提這個,心煩。”
甘范仁還想再說些什麼,嘴唇剛張開,明季便忽然道:
“再提,下次跟明宜說你壞話。”
甘范仁一秒站直身子閉上了嘴,連嗯或者好的都沒多吭一句,沉穩端莊安靜如雞。
明季:……
她本就心情不好,現在更是覺得爪尖隱隱發癢,很想在某天命之子年輕英俊的臉上撓幾下。
大抵是察覺到了什麼,甘范仁默默地往外挪了一步,離她遠了點。
靜默片刻,明季忽然道:“有空嗎?”
甘范仁:“啊?”
明季淡淡道:“有的話,過幾日走一趟山下小鎮,幫我給明宜報個平安。”
這哪裏是幫明季的忙啊?分明是幫他才對。
甘范仁簡直求之不得,他臉上陡然揚起一抹大大的宛如太陽花一般璀璨的笑容,一疊聲應道:“有有有!”
雖然知道這兩個都是氣運在身不需要她操心,但明季還是忍不住多叮囑了一句:
“小心點,別被你那些師叔師伯們發現了,要是牽連了明宜我饒不了你。”
甘范仁拍着胸脯,朗聲承諾道:“放心吧老大,這事包在我身上!”
在沒遇上明季之前,甘范仁對乾元派可謂是毫無歸屬感,甚至可以說拜周婧和秦穎等丹峰弟子所賜,充滿了反感。
要不是那時他只是個才進入鍊氣期不久的五靈根小廢材,沒有能力和底氣應對退出門派后的一系列麻煩,他早撂挑子叛逃了。
所以,甘范仁是半點不會為自己在普通修士眼中近乎於“通敵”的所行感到愧疚或者良心不安的,因為不值得。
整個乾元派,他只需要尊敬他師父清晏仙君一個人就行了,剩下那些師叔師伯師叔祖……嘖,往日是身份低微沒資格見,今日一見真是瞎了眼,從今往後皆不想再見。
雖然各個都仙風道骨鶴髮童顏,但不講道理起來,也沒比從前縣裏那些滿口法規法律仁義道德實際半點不幹正事的官老爺好到哪裏去吧?
甘范仁在心中默默腹誹了一會兒,臉上時而笑時而怒時而嫌棄,變化多端,十分一言難盡,引得明季側目:
“你臉抽筋了?怎麼表情那麼奇怪?”
甘范仁道:“沒有啊。”
但明季提醒他了,為什麼要想一群老頭子呢?想明宜她不香嗎?
特別香!
甘范仁臉上的笑容忽然又蕩漾了起來。
不一會兒,他忽然想到什麼,臉上笑容落下,愁眉苦臉道:
“不知道師父現在怎麼樣了?我聽其他峰的師兄說,九炎鞭打人可痛了。”
現在才想起來擔心這個,可真有你的。
明季瞬間又不想說話了。
……
斐清晏是自己回來的。
落地之時,雖竭力想要維持端方儀態,卻仍能看出腳步虛浮不穩,衣裳下擺處不時滴落血珠,在地面上牽連成線。
他的額際臉側皆覆有薄汗,唇色也蒼白無比,卻更襯得那平日不染塵埃的容顏清冷昳麗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