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派對與毒蛇屋
埃德蒙多不是童話里天真美麗的人魚,他是傳說中美艷兇殘的海妖,最會蠱惑人心。萊昂納多是帶着十二分的怒氣被拽下水的,在接觸水面的瞬間,他閉上了眼睛,很快,一雙冷冰冰的手捧住了他的臉,這動作迫使他在水中睜開雙眼,而在看到埃德蒙多正注視着他的那一刻,他的怒火消失的無影無蹤。就像是心甘情願的水手。臨近夜晚,水下的光線並不充足,埃德蒙多的白髮隨着水波飄動,像極了閃亮的貝殼,而他的藍眼睛則是深海的寶藏,萊昂納多發誓,他從沒見過那樣美的藍色。水中的妖精像是注意到了萊昂納多的的愣神,他勾了勾唇,準備上演一出浪漫的水中接吻。伴隨着他的動作,一些不大不小的氣泡從他唇邊產生,模糊了萊昂納多的視線。在水中的動作本就應該是緩慢的,在唇瓣即將相接的那一刻,萊昂納多突然反應了過來。他推開了埃德蒙多。白髮的海妖見對方如此不識趣,挑了挑眉,不再搭理他,轉身向上游去。“給他拿條毯子。”埃德蒙多率先從泳池上來,他脫掉濕漉漉地衣服后隨手拿了件浴袍穿上,接着吩咐旁邊的服務生,泳池是自帶恆溫設定的,但天氣不會,從池子裏上來多少有些涼意。安德森已經不在這兒了,跑了一遍水后埃德蒙多的醉意已消散了大半,他叫住拖着香檳杯的侍者拿了杯香檳打算離開,而這時,他身後傳來出水的聲音。伴隨着咳嗽聲,兩道視線打在他後背上,這視線彷彿要把他燒穿。於是埃德蒙多清亮的藍色眼珠轉了轉,勾起嘴角又要了一杯香檳,接着頭也不回的進了屋內。他知道,身後那人一定會跟上來。……根本用不着掐表,不到5分鐘,披着毯子的萊昂納多來到了埃德蒙多所在的房間,想必是經紀人安排的任務沒有完成——埃德蒙多甩了甩髮梢的水漬,將其中一杯香檳遞了過去。“……我19歲。”萊昂納多假笑了下拒絕道。“那可真巧,我比你大,我20歲。”埃德蒙多笑眯眯地說,他仍然保持着遞酒的姿勢,“只是香檳,起泡酒,喝不醉的。”萊昂納多猶豫了下,伸手去接。然而就在他的手指觸碰到酒杯的前一秒,埃德蒙多收回手將杯子裏的香檳一飲而盡。“還是不了,你得注意保養,少喝酒。”他帶着調侃的語氣說道,“如果不那麼做的話,當心20年後變成糟老頭子。”“……謝謝提醒,我會注意的。”萊昂納多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和眼前這個被譽為‘百年難遇的電影天才’的大導演相處,他說出口的每一句話都像是在滿含深意的調|情,但細細一想,又完全說不通。於是萊昂納多輕輕嗓子,準備換一個話題,“那麼,埃德蒙多——”“你可以叫我埃迪,”埃德蒙多把玩着酒杯打斷了他,“或者艾德,還有嘟嘟(取自Edmundo的後面dodo,是巴西人給對方起小名的習慣),隨你喜歡。”“……埃迪。”萊昂納多選了個不那麼親近的,他打算開門見山,“我聽說你一直喜歡的是女人,但今天我看到的卻不是那樣,可不可以請你告訴我,你是直的嗎?”埃德蒙多眼角的緋紅更深了,他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曖昧不明的笑起來。“哦親愛的,”他壓低了嗓音並將語速拖得緩慢,用一種甜膩地說道:“意大利麵在變得又熱又濕之前也是直的。”萊昂納多:“……”見鬼的,萊昂納多恨恨地想,這傢伙是怎麼把話說的那麼下|流又那麼有道理的。這時,有侍者敲門打斷了空氣中飄散的曖|昧。“莫雷拉先生,有您的電話。”門口的男人恭敬地說,“是一位里維斯先生,他說有重要的事要找您。”“知道了。”埃德蒙多揮揮手讓侍者帶着他的空酒杯下去,隨後他站起身,伸了個懶腰,“就在這兒等我,寶貝,我去接個煩人的電話,一會兒就回來,然後我們再繼續剛剛的話題。”……埃德蒙多踏着輕快的步子到了固定電話那兒,他看着那復古的機身,話筒,以及話筒和機身之間螺旋狀的線,不滿地咂咂嘴。回到幾十年前就這點讓人不爽,座機——什麼時候能擁有手機?哦不,差點忘記,從座機到手機中間還隔了個見鬼的BB機和搬磚一樣的大哥大。白髮的妖精嘟嘟囔囔的,最後嫌棄地看了一眼座機後用兩根手指捏着話筒將它放到耳邊,對面傳來嘈雜的聲音,聽上去像是處在另一個派對上。埃德蒙多很討厭這樣,為什麼在派對上的人們總是熱衷於到處打電話,就好像那派對還不夠熱烈一樣,而實際上除非你大聲吼叫,不然對面很難聽清幾個字。“說話。”他煩躁的突出一個單詞,“沒事我就掛了,還有個美人等着我呢。”對面那人似乎對埃德蒙多的習慣十分了解,他話音剛落,嘈雜的聲音就陡然下降了一個度,似乎是對方將話筒藏進了衣服里。埃德蒙多皺了皺眉,這種莫名的契合感讓他心裏升起某種可怕的念頭,他張了張嘴,幾次想要念出那個名字都沒能成功。對面的呼吸聲重了起來,他的呼吸也跟隨者對方的頻率。“瑞凡?”他還是念出了這個名字,對面劇烈的反應告訴他猜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