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chapter 32

她到底想要知道什麼樣的真相呢？關於這一點,月神鏡自己也不清楚。她跟在夏油傑身後，跟他一起姿態悠閑地入侵了一處大大的宅子，不用夏油傑說，月神鏡也已經認出了這裏,或者說這裏居住的人——狗卷。雖然他們的嘴角與舌頭上並沒有黑色的咒文,但是那頭白髮與紫色的眼睛,與狗卷棘實在是相似度max,更何況,她千年前一直與狗卷家相伴，認出他們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意料之內的,這處大大的,或許可以被稱作狗卷祖宅的地方,裏面一個咒術師也沒有，也沒有一個人能夠發現輕鬆自如行走在其間的月神鏡與夏油傑。說不出心裏是什麼樣的感覺,但是對於月神鏡來說，這總歸是一種新奇的體驗,至少在此之前她從未想過，自己會漫步在狗卷們身周,而腦海里寂靜一片。不過這些姓狗卷的人至少有一點與從前一樣，他們很多話,那些話從耳朵里灌進去,而不是從腦海深處冒出來，這讓月神鏡始終處於一種近乎空白的茫然中。這些狗卷，竟然沒有任何一個是咒術師,這個祖宅內,全部都是普通人。想起了一支待在高專內,從未見過他與家人聯繫的狗卷棘,月神鏡垂下了眸子，她似乎發現了，狗卷一族，對咒術師的態度非常排斥。她想，她今天就可以知道答案。夏油傑瞥了月神鏡一眼，帶路的速度更快了幾分。很快，他們就到了一處建筑前，那處建築看起來老舊，掉色，像栩栩如生的風景畫中，突兀地粘上了一張泛黃褪色的老照片格格不入。夏油傑推門走了進去，轉身朝月神鏡招了招手。這應該是一處藏書室，或者說是資料室，但是看起來年久失修，就連其中記載有文字的典籍都破舊不堪。但只是破舊，並沒有被刻意損毀，月神鏡環顧四周的時候，夏油傑開始一卷一卷地尋找了起來。沒有讓月神鏡等待太久的時間，夏油傑在落滿了灰塵的典籍中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夫人，這裏面應該記載有您想知道的一切哦。”他的臉上掛着燦爛的笑容，像是在舉着什麼無上的珍寶一般。月神鏡看着那捲灰撲撲的典籍，竟然罕見地產生了一絲類似於畏懼的感情，但很快那份不必要的感情就被摒棄，她伸出手，接過了典籍。神明的學習能力毋庸置疑，雖然一兩個月前他還是個不太純的純文盲，但是現在她已經可以很順暢的用日語書寫了。但接過典籍才發現，這份典籍使用的文字，竟然是這個國家剛剛擁有文字時所使用的，也就是從海的另一邊傳入的文字——中文。這是比現代日語更讓她熟悉的文字，月神鏡快速翻閱起了典籍，然後臉色見見難看了起來。這份典籍記載的事件應該是從，她收養兩面宿儺時開始記載的。作為神明，她想要收養一個孩子這件事在狗卷家與周邊的村子裏引起了不小的轟動。所謂的貴族們紛紛將家裏不受寵，或是身體不好難以為家族作出貢獻的孩子送來任她挑選，若是能被選中成為神明的養子，那麼真是家族的幸事。誰也沒想到，神明最後會做出這樣的選擇——她選擇了兩面宿儺。即便在兩面宿儺還沒有成為詛咒之王的時候，他就已經足夠可怖了——來源於他身體上的與眾不同。除了兩面宿儺以外，人們從未在另外的人發現過這樣可怖的特徵，那彷彿兩張面孔疊加在一張臉上的恐怖臉龐，四隻可以靈活運作的手臂，無論從哪一點來看，那都並不能算是人類。神明庇護的族人對此產生了質疑，狗卷們無論如何也想不通事情為何會變成這樣。但幸運的是，神明對待所有人的態度都一視同仁，即使名義上是她的孩子，但是兩面宿儺並未得到優待，反而因為這個身份，而顯得備受冷落。神明的信徒本該感到慶幸，但是這一切卻在兩面宿儺與神明反目后發生了變化，他一躍而成了傳說中的“詛咒之王”，他無差別攻擊一切人類，無論是咒術師還是普通人，甚至連咒靈都在他的凶名下瑟瑟發抖。很自然的，狗卷一族被記恨上了，那些人不敢記恨神明，便只能去憎恨供奉着神明的狗卷一族，他們堅信着，若不是因為庇護狗卷一族的神明，那麼兩面宿儺無論如何也難以活到成年，更別提成為\"詛咒之王\"了。若不是神明將他收養，如此可怖的存在早該在小時候就直接被當做妖怪殺死。只是，擁有神明庇護的狗卷一族不是他們可以針對的，他們只能將這份憎恨記在心底，直到，他們失去神明的庇護。到了這個地方，記載就變得凌亂了起來，似乎是發生了什麼巨變導致記錄歷史的人連筆都快要拿不穩。有一天，神明與兩面宿儺一同消失了，人們在神社只找到了兩面宿儺的20根手指，而神明比他消失得更加徹底，無論狗卷一族的信徒們如何呼喚，神明也再沒有出現過。失去了庇護的富饒家族，就像猛然暴露在黑暗森林中的柔軟小兔子，即使牙齒足夠鋒利，但是身體卻單薄脆弱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