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絕版旗袍

夏嵐走紅毯時佩戴的首飾並不多。一對珍珠耳環，頭髮上的珍珠邊夾，還有手腕上的一隻紫翡玉鐲。瑩潤內斂的珍珠與旗袍相得益彰，而手腕上的玉鐲則成了點綴。清新素雅，又活潑靈動。珍珠首飾是當初謝瑤送給夏嵐的五套首飾之一。手腕上的玉鐲雖然不是出自季氏，但因為是老東西了，並不屬於任何珠寶公司，所以夏嵐佩戴並不算違約。文章是一個知名博主寫的，配圖是一張夏嵐走紅毯的照片。文章開頭詳細的介紹了夏嵐身上的兩件珍珠首飾。只是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博主模糊了首飾是謝瑤為夏嵐定製的，只強調是季氏珠寶的首飾。並且把當初夏嵐為季氏拍攝的海報宣傳圖發了出來，從各種角度介紹了首飾的貴重和精緻。緊接着，該博主話音一轉，開始說起夏嵐身上的旗袍。先說自己翻遍了各大一線品牌的官網，卻沒有獲得任何相關信息。簡而言之，夏嵐身上的旗袍不是一線品牌的新品高定。所謂的三無，就是無品牌、無價值、無知名度。而夏嵐身為季氏珠寶代言人，出席慈善晚會這樣的公眾場合，竟然用一件三無旗袍搭配季氏珠寶，這是對季氏珠寶的輕視和褻瀆。先是被人算計，禮服沒有着落。后是壓軸出場，艷壓群芳。從今天下午到慈善晚會結束，夏嵐的名字一直霸榜熱搜前排。這篇文章先是蹭了夏嵐的熱度，又用各種字眼挑撥夏嵐和季氏的關係。一經發表，就順理其章的引起了極大的關注。當然，熱度能夠達到這種程度，其中不乏有人攪渾水，轉移話題。比如說，那幾位因捐款數額而被罵上熱搜的明星。又比如說，那些想看夏嵐熱鬧沒看到，反而被艷壓的某些女星。不過雖然有人試圖渾水摸魚，但夏嵐的粉絲也不是吃素的。【博主是選擇性失憶嗎？我們嵐嵐今天是被人算計了！】【誰說走紅毯就一定要穿高定？我們嵐嵐身上的旗袍才是國粹！】【旗袍最美！嵐嵐艷壓群芳！不接受反駁！】【旗袍配珍珠，yyds！】寬敞奢華的卧室里亂成一片，那件量身定製的昂貴禮服被剪成破布丟棄在地毯上。葉靈陰沉着臉坐在床上，與床頭結婚照上笑容甜蜜的女孩兒判若兩人。看着熱搜上被艷壓的詞條，想到慈善晚會結束后，江承旭親自來接夏嵐，兩人相擁的畫面，葉靈氣的砸爛了手機。明明從前只有她壓夏嵐的分，可自從參加了這檔綜藝，自從衛雲瑤出現后，她就頻頻落入下風。之前葉靈被葉夫人說服，覺得一時的得失不算什麼。江景耀深受江博遠器重，未來偌大的江氏一定是江景耀的。可今晚她突然就綳不住了。憑什麼夏嵐那樣一個根本不被江家承認女人能夠這麼得意、幸福，而她的丈夫卻頻頻出差不着家？就連她深夜打電話給江景耀訴苦，也被江景耀三言兩語打發了。工作工作！到底是工作重要還是她這個妻子重要？她堂堂葉家小公主，憑什麼要受這樣的委屈？不同於葉靈的憤怒委屈、一夜無眠，夏嵐這一晚睡得格外香甜。清晨，夏嵐在陽光和花香中醒來。一下樓就看到了坐在紫藤樹下悠閒蕩鞦韆的沈瓊。“這麼高興悠閑，可不想你啊。”夏嵐有些驚奇，“瓊姐，按照經驗，這個時候你不是應該在忙那篇文章的事嗎？”沈瓊笑眯眯的從鞦韆上下來，圍着夏嵐好一陣打量不說，嘴裏還發出“嘖嘖”的聲音。“到底怎麼了？”夏嵐被看的有點發毛。“嵐嵐啊。”沈瓊的眼神那叫一個幽怨艷羨，“你說你上輩子到底做了什麼好事兒，這輩子才能遇到衛雲瑤這樣的神仙婆婆哦！”“我婆婆？”夏嵐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雙眸微睜，“那件旗袍？”“看看吧。”沈瓊一看夏嵐的反應就知道她還蒙在鼓裏，當即塞給她一個平板。夏嵐本以為沈瓊給她看的是娛樂圈的八卦新聞，結果竟然是一檔人物訪談。被採訪的是一位頭髮花白，帶着眼鏡的老人。他坐在藤椅上，身後的衣架上掛着一件件漂亮精美的旗袍。頻幕上有配字的人物介紹：陳崇中，82歲，國內旗袍製作第一人，陳氏綉法開創者。原本夏嵐還不明白沈瓊為什麼讓她看這個，直到看到陳崇中老先生的簡介，夏嵐這才恍然大悟。“瓊姐？”夏嵐以眼神詢問沈瓊，得到沈瓊的點頭肯定后，夏嵐默默的咽了口口水。說實話，夏嵐並不認識陳崇中，但她認字啊！國內旗袍製作第一人！

陳氏綉法開創者！“第一人”這樣的字眼是能隨便亂用的嗎？更何況還是一向以嚴謹聞名的某電視台。什麼樣的人能被稱為第一人？什麼樣的成就才能被稱為開創者？這必須得是金字塔尖的那一小撮人啊！訪談中，主持人正在問陳崇中老先生，這一生中製作的最滿意的旗袍是哪一件。只見陳崇中老先生緩緩起身，走到他平時畫設計稿的桌子旁，拿起桌子上的一個相框遞給主持人。主持人雙手接過，鏡頭推進，相框內的照片呈現在鏡頭中。漆黑的背景中，月白色的刺繡旗袍耀目生輝。夏嵐看着鏡頭中熟悉的旗袍瞪大了眼睛。她猜到了她昨天出席慈善晚會的旗袍可能是出自陳老先生之手，可她怎麼也沒想到，那竟然是陳老先生平生做過的最滿意的旗袍。主持人也有些驚訝，因為照片中的旗袍穿在假人模特身上。當主持人提出疑問的時候，陳崇中老先生的回答卻讓夏嵐紅了眼眶。“這是三個多月前，一位姓衛的女士請我為她兒媳婦製作的，只提供了衣服的尺寸和一張照片，也不知道合不合身。”主持人更驚訝了。據她所知，陳老先生近幾年因為身體原因，已經不再親自動手做旗袍了，更何況是照片中這種用了大面積陳氏刺繡的複雜旗袍？面對主持人的提問，陳老先生隔着玻璃鏡框輕撫着那件月白色的旗袍，神色眷戀、滿足之餘，還有一絲絲的遺憾。“因為衛女士提供的布料，我只在書上和博物館裏見過。可惜我老了，再沒有精力去做旗袍了。這件旗袍，不僅是我平生做過的最滿意的旗袍，也是最後一件了。”說到這裏，陳老先生又喃喃自語了一句，“也不知道合不合身。”“合身！特別合身！簡直像是量身定做的一樣！”一個中年男人笑着走入鏡頭，先是和主持人打了個招呼，然後扶着陳老先生坐下，拿出手機，給他看了一段視頻。這段視頻，赫然是夏嵐走紅毯時的視頻。陳老先生一眼就認出夏嵐身上的旗袍，他擦了擦眼鏡，仔細的看完了視頻，這才滿足的笑了起來，“合身就好！合身就好！”夏嵐忽然把平板還給沈瓊，掏出手機登上微博。“旗袍很合身，很漂亮，這是我穿過的最珍貴的禮服！謝謝陳老先生，更謝謝我的神仙婆婆！”配圖，是她昨晚的紅毯照片。發完微博后，夏嵐一路小跑進謝瑤的院子。謝瑤住在雲和院，和紫藤院相隔不遠，步行也就十幾分鐘，不過夏嵐一路跑過來，衝進雲和院的時候也氣喘吁吁了。“怎麼跑的這麼急……”福伯本來看夏嵐神色匆匆的跑過來，還以為出事兒了，正想關心一句，就見夏嵐快步衝上前，一把抱住了謝瑤。謝瑤正在和蘇光啟對接下來的拍攝流程，猝不及防的被夏嵐抱住，她先是愣了愣，然後輕拍着夏嵐的肩膀，柔聲問道：“怎麼了？阿旭欺負你了？還是工作上遇到什麼事了？別怕，慢慢說。”“沒有。”夏嵐哽咽道：“媽，我沒事，我很好。謝謝您！謝謝！”確定夏嵐沒事，謝瑤輕拍着夏嵐的背，無聲的安撫着夏嵐的情緒。福伯看着這一幕，想着自家大小姐終於掙脫束縛煎熬，苦盡甘來，也忍不住揉了揉眼角。蘇光啟本來還在感慨謝瑤和夏嵐之間的溫情，結果副導演匆匆湊到他耳邊說了些什麼，他看向謝瑤和夏嵐的眼神變了又變。就在夏嵐發完微博后的短短几分鐘裏，季氏也緊跟着發佈了一條微博：珍珠配旗袍，相得益彰。並且了夏嵐。原本還有人不明白夏嵐和季氏這是什麼意思。但很快，有網友看到了陳崇中老先生的訪談，立刻將視頻發到了網上。夏嵐的粉絲瞬間沸騰，一股腦兒的帶着視頻衝到了發表文章的博主微博下。【說個我今年聽到的最大笑話：陳老親手綉制的旗袍是三無產品。】【神特么無品牌、無價值、無知名度！】【博主知道陳老先生親手製作的旗袍都是七位數起步的嗎？】【補充樓上，這件旗袍是陳老先生最滿意的一件，而且是絕版哦！】【呵呵，三無禮服！陳老說那是他只在書上和博物館裏才能看到的布料哦！】原本這位博主的文章算是毀譽參半，雖然有夏嵐的粉絲支持夏嵐，但還是有很多網友被帶了節奏，或者說本身也認為“三無”旗袍配不上季氏珠寶。可陳崇中老先生的訪談視頻一出，風向頓時就變了，評論區呈現出一邊倒的趨勢，所有人都在支持夏嵐，指責博主崇洋媚外，狗眼看人低。最終，那位博主被罵的不得不刪除了文章，熱鬧了一晚上的微博終於恢復了短暫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