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死亡?
意識逐漸昏沉,身上的所有氣力好似都要消失了,白文感受着身體上的疲憊,有些不受控制地想要闔上眼睛。他艱難地看着眼前的遠古殘靈,渾身上下傳來的劇痛讓他躲避的速度越來越慢,在身上又被擊中一劍后,他狠狠地又吐了一口血。難道他真的要死在這裏了嗎?白文很清楚地認知到了這件事,他表情有些扭曲,他又想起來他剛記事時那改變了他整個人生的一句話。——他是妖族餘孽,不能留。為了能夠保住他的命,待他好的所有人都為他而死,他們用所有人的生命為代價幫他演了一場假死的戲。他給自己設下禁制,改掉性別,隱去血脈,禁錮住修為,徹底變成另外一個人,就是在韜光養晦積攢着復仇的資本。可現在禁制還未成熟,他貿然強行解開只會瞬間奪走他的命。白文想要不甘地握緊手中的劍,但卻連做出這件事的力氣都沒了。明明就差一步了,就差那麼一點點。眼中閃過絕望,白文看着馬上就要襲來的遠古殘靈,剛微微抬起手上的劍自暴自棄地落了下去。他閉上眼睛,逃避式地不想面對這一切。直到——白文發現有一隻冰涼的手握住了他,帶着他將手中的劍重新立了起來。“白文。”白文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名字能被叫得如同好聽,就好似乾枯的土地中忽然湧入了一股清泉,他身上疲憊一下子減緩了不少。對方通過相握的手朝他輸來了靈力,白文有些茫然地睜開了眼睛。當看到那道冰冷的面具后,他眨了眨眼睛。林白?林白怎麼會在這裏?意識忽然清醒,白文有些着急地道,“林白,你快走,這有堪比元嬰期的遠古殘靈,很危險!”那一瞬間,白文已經在想着要不要抓住禁制解開后的那一瞬,趕在自己死前先把這道遠古殘靈斬殺了。“凝神。”什麼?面色越來越着急,白文手上聚集僅剩的所有靈力準備先將林白送出這裏,卻在下一秒大腦瞬間獃滯。“這是無心劍的真正奧義。”林白的靈力在白文的體內流傳着,白文好似忽然進入了一種他完全無法表達的奇妙境界,他感覺自己和神器無心的聯繫開始密切起來,就好像無心成了自己身體的一部分似的,他從未如此得心應手過。在這種玄妙的境界下,白文都沒來得及注意林白是如何握着他的手帶着他的劍將面前把他逼到生死絕境的遠古殘靈徹底消滅的。他怔怔地站在原地,無師自通般地好似知道以後該怎麼用這把神器了。待遠古殘靈消失后,趕過來的林白便鬆開了握住白文的手。白文也在這時回過神來,他下意識抬手想要重新回握住林白。但剛剛的揮劍也耗光了林白傳輸過的所有靈力,再怎麼努力也只是微顫,白文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林白毫不留念地拋下他走到在因為吸收機緣時被殘靈攻擊而生命不明的玄遠面前。那雙清冷的眸子中又全是玄遠了。白文的嘴唇微微抿起,他神色不明地望着剛剛被林白握住但此刻空無一物的右手。[果然快死了。]林白觀察了觀察玄遠的狀態,下了結論。[有辦法救他嗎?]林白輕輕嗯了聲,他從儲物戒中拿出了快要開但還沒有開的思情花。這花雖是原主為重塑根骨用的,但他是真的愛慘了玄遠,也是為玄遠才種的思情,現在用來救要死的玄遠也完全說得通。在看到思情后,白文的表情瞬間變了。思情?傳說中只有連天道也感動的炙熱愛意才能培育出來的思情花?白文想也不用想,就知道這花林白肯定是為玄遠種的。
白文一直知道林白喜歡極了玄遠,卻還是沒有料到這份愛意竟然濃郁純粹到如此地步。白文的手指微顫,他又想到了自己被林白愛意充斥時的幸福和心跳加快。他看着被林白注視着的玄遠,眼神中不受控制地湧現出嫉妒。林白這次是為救玄遠而來。救他不過是順帶罷了。玄遠有什麼值得讓林白待他和自己差別這麼大?不過很快,白文眼睛裏的妒忌就被怔愣取代了。他看着林白毫不猶豫地劃開了指尖,朝着思情的方向逼出來了一滴心頭血。林白的氣息瞬間虛弱了很多,他的身形都微晃了下。但他沒停,而是繼續往思情上逼心頭血。鮮紅的血珠醒目極了。白文一瞬間都愣到忘記阻止林白了。心頭血對修士來說極其重要!除卻煉製自己的本命靈器會滴上一滴外,一般都不有修士隨意去取。每一滴都會讓修士元氣大傷,要調養很久才能養回來。從來沒有人會一連取兩滴的!林白做出這樣震驚修真界的舉動,這樣不顧自己的身體,僅僅只是為了能夠儘快救玄遠。這世間沒有比這更令人羨慕嫉妒的了。白文眼神中的晦色更甚,他想要開口阻止,卻發現自己毫無立場,林白根本不會聽他的。所以他只能心裏莫名酸澀地眼睜睜地看着林白逼出了第三滴,第四滴,直到第五滴心頭血滴出后,思情花才終於徹底綻放。白文看着林白已經虛弱到不行的身影,心裏好似被什麼割了般鑽心的疼。思情花開出了五瓣花瓣,林白給玄遠喂下兩瓣后,玄遠的氣息恢復到了巔峰時期。白文的嘴唇抿得更厲害了,他心裏的嫉妒到達了前所未有的地步。可很快,他就懵了,因為林白竟然朝着他走來,然後也掰下了一瓣遞向了他。白文有些沒反應過來。他不會是出現幻覺了吧。白文的這個疑問很快就被打消了,林白似乎是誤認為他沒力氣去拿,所以也跟待玄遠那般將其喂進了嘴裏。花瓣入口即化,充沛的靈力瞬間朝全身涌取,思情莫名的力量牽引着他閉目修鍊吸收。雖然不明白林白為什麼要幫他養傷,但白文的心跳卻加快了不少。也是這個時候,白文發現林白身上除了淡淡的冷香外還有一股曖昧的酒香,這兩種截然不同的香味交纏到一起后莫名地勾人心魄,白文覺得自己也被弄醉了。尤其是當林白的手無意識地撫過他的嘴唇后,白文覺得自己臉都被酒精燒紅了。雖然很不想,但在思情的牽引下,白文還是在恍恍惚惚間閉上了眼睛。在意識徹底消散之前。白文好似發覺到林白輕輕撫了無心,“白文現在是你的主人,你得保護好它。”那道聲音溫柔極了。無心似乎有些不悅。林白繼續安撫了它,然後在頓了片刻后道,“我也想保護白文,就當是幫我保護他,好不好?”心跳快到好似可以跳出來。雖然林白不知道林白為什麼這樣做,也很清楚中間可能有些陰差陽錯,但這份面對他的溫柔和重視卻衝散了一切。那一刻,白文慾念橫生,只知道他想讓林白永遠如此待他。林白微微闔了闔眼。應該沒什麼了,玄遠沒有性命之憂,白文實力恢復也能完全使用神器了,等不久后劇情中其他修士過來奪玄遠機緣時,白文可以護住玄遠,不用他繼續在這裏了。身體上的虛弱和酒精的沉醉讓林白的意識越來越混亂,他保持着冷靜緩緩走出這裏隨便找了個地方,然後闔上眼,任由最後一份理智消散。林白的身體糟糕到了極致,等到他再醒來時已經過去十天了。“你終於醒了。”
一道不悅的冷哼聲響起。林白抬眸看着他面前聚集着的這些同門們。“林白,你能不能不要亂跑了,你到底有沒有自知之明,自己沒什麼實力還不好好地跟着我們。”說話之人語氣中的厭煩已經到了極致,“你知不知道我們這十天一直在找你,為了找你,我們什麼機緣之地都沒去,因為你白白浪費了十天!”林清玄的面色僵住了,這些同門本來是不想找林白的,是他要求的。他張張嘴,有點想說這事是因為他。但在這之前,林白孤僻倔強的聲音已經先響起了。“我沒有要求你們來找我。”雖然劇情又出現了差錯,但林白還是按着原主的人設做了該有的反應。林清玄有些微怔。林白為什麼不把事情的真相說出來,明明這一切都是他送給林白的靈酒造成的。是大家誤會了林白,林白怎麼不解釋?“沒有要求我們來找你?你還有臉說這話?林白你果然是完全沒有良心!一點感恩之心都沒有!你自己看看你現在受了多重的傷,不過是離開了我們那一會兒,就昏迷了那麼久,半條命都沒了,我們要是再不來找你,你的命不就交代在這裏了?”“實力那麼差就安安分分地當個拖油瓶,不要為了證明自己非要心比天高地自己一個人出去,白白地丟掉自己的命可就不好了。”蘇然眉頭微皺,他本來也下意識地想跟往常一樣制止他們。但當蘇然注意到林清玄失魂落魄地望着林白后,他的話僵在了喉嚨里。眼見林清玄目光複雜地好似要說些什麼,蘇然心裏忽然慌了一些,他總感覺,要是讓林清玄說出這些話,事情會向對他不好的方向發展。“清玄師兄。”蘇然開了口,“我身體好像有些不太舒服,你能幫我看看嗎?”“啊,好。”林清玄愣了一下后朝他走去。林白面上沒有什麼漣漪,他淡淡地看了蘇然一眼。蘇然一這樣說,其他師兄弟也顧不得怪罪林白了,而是全都擁到了蘇然身邊關切地問東問西。林白那邊一下子清凈了很多,林白收回視線,自己一個人撐着地面緩緩站起了身。“沒什麼事啊?小師弟你哪裏不舒服?”林清玄細細探尋了一下,皺着眉道。“是嗎?”蘇然神情微僵,“剛剛那種感覺只是一瞬,可能現在已經好了。”眼見林清玄的面上開始露出一些懷疑,蘇然心裏更慌了。不過所幸的是,附近忽然爆發出了一股驚人的靈力波動,包括林清玄在內的所有人都被這種強大的靈力波動吸引了。“那是什麼?”蘇然輕輕鬆了口氣,但他眼底的晦色卻更濃了些。林白同樣望向了那片靈氣所在的天空。這是玄遠快要吸收完他拿到的那份機緣所造成的天地異象。“我們去看看吧。”趙望沉吟了片刻后道。其他人皆是點頭,林白也跟着他們一道回到了之前去過的地方。這強大的機緣引來了所有秘境之人的覬覦,他們都想趕在玄遠徹底吸收完之前奪走這份機緣,再不濟也要打斷這份傳承,不讓玄遠變得更加強大。不過有白文這個盡職盡責的合作夥伴外,他們的想法並沒有成功。“是玄遠,他好像在吸收着什麼機緣。”林白他們過去的時候,那附近已經聚集了很多修士。“他可是玄遠欸,應該沒多少人敢搶他的機緣吧。”“那可不一定,你沒看到嗎,好多上了天驕榜的天驕們都來了。諾,那幾個為首的可都在天驕榜前十,他們才不怕玄遠。要是能夠搶到這份機緣,他們說不定還能超過玄遠不成。”這話一出,很多人的神情都有些變了,每個人眼中或多或少閃過什麼神情。人越好,場面越亂,越容易渾水摸魚,哪怕是他們也都是有着那麼一絲可能的。聽雨閣的人倒是沒有太大的反應,站在比較偏僻的一個角落。雖然他們也心動,但他們也知道有林白在,礙於林白少主的這個身份,他們也不能對玄遠出手。場面安靜了一剎,但時間不等人,所以很快就有人做了出頭鳥。一個鬼魅的身影忽地朝盤坐着的玄遠掠去。林白在角落裏等待着劇情中的白文美救英雄,但他的眼眸很快就垂了下。白文沒有出手。時間太過急迫,玄遠的再次馬上死亡讓林白輕抬了下眸。“林白,你瘋了嗎?你要幹嘛,你難道還要上去救玄遠不成?”身邊的同門察覺到林白往前邁的步伐,他當即驚疑不定地道。